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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我嘴角一抽,冒出冷汗,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的年代里,男人是强势,时不时冒出新闻,说某某男人猥琐某某女人或是某某女被始乱终弃的,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在一群女人淫威下落魄成这样。

  想一想,还是眼前的世界好,至少这里不会有男人一天到晚四处搞一夜情,幻想着左拥右抱,叫嚷什么风流是男人的本性。因为在这里,夫郎无数、风流潇洒的,是女人,这么一想,我心里好受许多,现代社会男人浪荡,这里偏是女人好色,倒也公平合理。

  我拿外衫裹住他,安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出宫,我带你去琼月宫,到九皇子那里换身衣服,梳洗下好回去,免得叫人瞧见说是非。”

  吕公子止了哭声,我把他抱起来,这孩子哽咽着瞧我,恐惧得全身发抖,迎着灯光只见发髻都散了,俊秀的脸上尽是眼泪,我蹙眉吓他道:“别出声,若叫别人听出是你的声音,以后怎么见人?!”

  吕公子咬紧了唇努力不出声,我把衣服往上拉了拉,把他整个人裹住,捡僻静的小路往秦江月那里去。

  到了琼月宫我倒吸一口凉气,里头灯火通明,院子里坐了一堆的小公子,风流俊俏叽叽喳喳地听曲喝茶聊天,真是满眼的珠玉生辉。

  秦江月坐在一堆美人中间,暗红深衣外罩了件透明薄绡衣,悠闲自在地吃葡萄,身旁坐着的是十皇子。

  我只穿着中衣,不敢进去,怕吓坏了这一堆小公子,只在门口黑影里站着,门口的小厮虽是常见过我的,但一瞧见我顿时涨红了脸喝道:“水侍中,你衣衫不整站在这琼月宫想做什么,你可知道若报与陛下知道,你不死也脱层皮!”

  我哄他道:“我有要紧事找你家殿下,帮我通禀一声。”

  这孩子害怕地后退一步,瞄一眼我怀里抱着的人,拧着眉头犹豫。袍子底下,吕小公子抖着身子死死攥住我的衣襟,这里时常有宫中人来往,我怕来往的人瞧见,便和他说喊花锄过来,那小厮这才飞也似地奔进去,好象生怕我非礼他。花锄出来,一瞧我只穿着中衣,唬了一跳,慌忙奔去悄声告诉秦江月。

  秦江月笑盈盈起身,与座中的一堆小公子说了几句,便跟着出来,封夙赢朝这里望了一眼,便低头饮茶。秦江月一瞧见我这幅模样,眉毛拧成一团,盯住我怀中蒙了衣服的吕小公子。

  我把他拉到暗处,微微掀起衫子一角,露出吕小公子啜泣的脸,秦江月登时白了脸,眯缝起狭长的眸子狠瞪我一眼,吩咐花锄立刻去拿一套新衣服来,然后拎着我的衣领从后窗直接跳进厢房里。

  秦江月拉下罩在吕公子身上的衣服,吕公子已经哭得两眼通红,露出颈间大片光滑的肌肤。我还没看清,秦江月倒吸一口气变了颜色,咬牙切齿回身一掌把我打出门去。

  我拍拍屁股爬起来,郁闷地钻进秦江月的卧房里,秦小公子出手这么狠,不怕误杀妻主吗?素问跟进来,眼睛朝天:“小姐,九皇子吃醋了。”我扁扁嘴,不理,打个哈欠躺到塌上去。

  过了半个时辰,秦江月若无其事进来,只是一身都是冷飕飕的温度,他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凑近了似笑非笑,瞧着我闲闲问道:“你把人家怎么了?!”

  我一脸无辜地往他身上蹭,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江月眼角瞥瞥我,风凉道:“吕公子好歹也是你婚约里未过门的夫郎,幸好还是清白之身,否则,你脱不了干系!”我扁扁嘴抱住他的枕头:“我只对我的江月宝贝负责。”

  秦江月笑得唇红齿白:“你府里一堆的美人,哪个你能脱得了干系?”素问咳嗽一声,很知趣地退出去。我干笑一声,花锄进来,捧着我的外衫,秦江月眉头一皱突然抽出墙上挂的宝剑,只听得布帛的撕裂声,我的外衫便在花锄手中化做破碎的布片,一片一片落地。我汗,江月宝贝这动作好劲爆,莫非要我把中衣也脱了么?!

  秦江月漫不经心放回宝剑,拍拍手道:“这衣服沾了别人的味道,我嫌脏,花锄,把这破烂扔了去,把我的新衣拿一套过来,她穿男子的衣服就成了。”花锄迟疑地应了一声出去。

  我跳下床指着他的鼻子抖:“秦江月,你竟然叫我穿男子的衣服?!”他扁扁嘴,饮口香茶:“我这里只有男子的衣服。”

  “ 你……”我一蹦三尺高,穿了男人衣服出宫,若叫人看见我以后不用出来见人了!哼,姑奶奶我就不穿!我转头扑回他的卧榻上从床头滚到床尾:“我不穿!我不穿!”

  秦江月优雅地拿一根细竹签插上一瓣西瓜,吃得津津有味:“要打滚回你自己府里去。”我拉过锦被盖到腰处,然后扯开中衣的领子,露出锁骨处一片春光,趴在塌上妖媚地朝他一笑:“我不走了,今夜跟江月小心肝大被同眠,共赴良宵。”

  秦江月看我一眼,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

  我被秦江月冷不丁从半空丢下来的时候,裹着个床单,华丽丽地登场,吓坏了一院子的小公子,呃……我僵硬地裹紧床单朝众人一笑,各位小公子认出这个衣衫不整的人就是那淫荡风流的水萝衍后,惊慌四散,霎时间一片混乱,院子里的杯盘碟碗哗啦碎落,满地狼藉。我抽搐地扁扁嘴,今夜过后,我必定成功升级为超级大色狼加变态。

  十皇子惊愕地看我一眼,便被他身旁跟着的小厮拖远,各位小公子或羞恼地跺脚叫骂,或小脸红通通地立得远远的,还有几个慌乱地叫嚷:“是水萝衍那个色胚!”我左边不远处一个眉眼清雅华贵的小公子冷冷瞥我一眼,道:“果然如同大姐所说,根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帐东西一个。”

  呃?这个小公子貌似是孟家的,咳,水相国,你不用苦心营造我的德才兼备五好青年形象了,九皇子已经彻底在广大公子心中替你为我定了调儿。经此一事,我已经成为京城第一不良女。

  素问惊愕地飞身立到我跟前,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她回头看看周围这一堆惊慌失措的小公子,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啧啧嘴。

  “你们这是干什么?!”水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领着几个老宫人来了琼月宫,看着一片狼藉的宴席冷冷地问道。

  院子里头立刻寂静得鸦雀无声,只有灯火闪烁,谁也不知道凤后何时到的,小公子们个个低了头大气不敢出,只有我拉风地裹着秦江月的床单坐在院子当中,呆呆看水明君。

  水明君今夜穿着华贵的大袖宫衣,紫金冠,风华绝代。他瞧我一眼,蹙眉微怒:“衍儿,我叫你在琼月宫做什么?又来胡闹。”

  我无言,低头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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