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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和好如初

  我去的时候,秦江月靠在卧榻上,正在廊下眯眼睛半睡半醒,山顶上天气不冷不热,正是睡觉的好气候。我在他跟前坐下,看阶下蔷薇丛中蝴蝶乱飞。秦江月半睁着眸子,懒洋洋瞧我一眼又眯上。

  我撩起他肩上滑落的青丝问道:“江月,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瞥我一眼,眯起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道:“水三小姐不是忙着跟师父修炼么?半夜里在崖顶上折腾那么久,白日里竟还如此精神,平日相国府的人参果是没有白吃。”

  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火气,我皱皱眉头,秦小公子忽然冷了脸,蹙眉道:“你皱个什么眉头,不好好练功跑我这里做甚?”

  我瞧着他道:“什么都没你重要。”

  秦江月一呆,怔然看我,我打开纸包,拿出一块甜点递到他唇边:“不是说今日要施针吗,怎地又心神不宁了?”

  秦江月愣了半刻,抿嘴咬了甜点,包在嘴里咬,我满怀希望地问道:“好吃吗?”由于没有工具,我做的蛋糕烤得有些硬,早上拿给美人师父吃,也不敢问他喜不喜欢。

  秦江月扁扁嘴,不屑地看我一眼:“还好,不会毒死人。”

  我一口气咽住,大是沮丧。秦江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起身道:“山上风大,夜里睡不安稳,所以心神无法安定,过两日便好了。”

  我半信半疑,这时院子里进来两个俊俏的少年,一色的青花淡衣,瞧见我脸色一红,先恭敬地作个揖:“子良、子牧见过小师叔。”

  哦,这是大师姐的弟子,他们笑嘻嘻道:“六师叔祖怕秦公子闷,叫我们来陪秦公子说话。”我拍拍脑袋轰他们走:“去吧,今日有我陪秦公子就是了。”

  他们两个笑嘻嘻互望一眼,暧昧地对秦江月道:“如此,我们且先告退,秦公子若有何吩咐,可随时遣童儿到隔壁叫我们。”

  秦江月点点头,我道:“晓得了,去吧。”我的两个小师侄望望我们两个,嘻嘻哈哈去了。秦江月蹙眉瞪我一眼:“人家好意来陪我,你凑个什么热闹?”

  我凑在他唇边轻啄一口:“江月,我想陪着你。”

  秦江月怔忪瞧我,我一时心痒,抱住他细细地吻,秦江月顷刻回过神来大怒,一口咬住我舌头,我尝到了唇齿间咸腥的味道,心中一痛,就不放开,秦江月咬了一阵果然舍不得下狠心,无奈松开,任我在他口中纠缠。

  中午我去烧饭,舌头还疼着,秦小公子的嘴被我亲肿了,吃饭的时候心情一会好一会坏,童儿来端茶,惊奇地问他是不是被蚊虫叮了。

  秦江月腾地红了脸,我在桌子底下伸手,暗暗握住他的。秦江月一颤,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电流般麻酥酥地传过来,我跟着红了脸,瞧着他道:“等你武功恢复了,要杀要剐我都听你处置。”

  秦江月挑起眉,淡淡瞥我一眼,扁扁嘴,不再发脾气,慢条斯理地喝汤。

  晚上我和秦小公子去瀑布旁的亭子里赏月,银亮的月光洒了一地,整个山顶明如白昼,近旁的瀑布也蒙上了朦胧的色彩。

  忽然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新白》,就吹了一曲《千年等一回》,秦小公子听得十分欢喜,硬要我唱给他听,我清清嗓子唱得一往情深,连《渡情》也一块唱了,末了,附在他耳边道:“你我能相逢,也是千年不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江月,我想和你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江月微微一僵,有一刻他摒住了呼吸,我轻轻亲上他脸颊,秦江月的耳朵热得厉害,任我搂在怀中也不说话,我们两个安静地依偎在月光里,听瀑布的水声。

  秦江月睡着的时候,我抱着他回房,秦江月迷迷糊糊醒过来,打个哈欠,看看头顶上的月亮,忽然精神起来,拽着我的头发道:“他们做的饭菜我吃不惯,明天记着给我做饭。”

  月光下,秦江月皱着眉毛,脸上的神情却懒洋洋地,看得我莫名地欢喜,低头又亲了他一口,秦江月半闭着眼帘,妖娆地瞥我一眼,便转头望天上的星星。

  下午从六师叔那里又要了一床被子,都给他铺上,外头忽然听见紫彤在院里嚷嚷:“小师叔,掌门找你呢,快半夜了,快到练功的时辰了!”

  我出来道:“晓得了,这就去……”说话很不利索,紫彤立刻发现了,指着我惊异道:“小师叔,一天不见你怎么变大舌头了?”

  我闹了个大红脸,幸好晚上谁也瞧不出来,我瞪秦江月一眼,秦江月笑吟吟坐在椅子上,闲闲喝茶,我干笑道:“没什么…吃饭时不小心咬着了……” 紫彤哦了一声,秦江月风凉道:“以后小心些,下次万一把舌头咬掉了,可不就成了哑巴?”

  紫彤深以为然,点头称是,我火大,瞪秦江月:你敢?!

  秦江月笑得唇红齿白,我郁闷地跟紫彤出来,到门口又回头道:“早些歇息,夜里山风凉。”秦江月狭长的眸子妖冶地斜我一眼,果然进房去了。

  回初阳台,美人师父发现我的舌头肿了,叫我对着灯光张开嘴,我愕然,澹台月点点我的额头:“张开,让我瞧瞧,若是上火,明日可就难受了。”

  我的冷汗哗哗下,支吾道:“不,不用了……”

  澹台月不由分说,把我拖到灯下,掰开我的嘴,我刷地一下连脖子都红透,无地自容。果然澹台月蹙着漂亮的眉头道:“肿这么厉害……奇怪,怎么咬这么整齐……”他忽然顿住,意味不明地看我,似笑非笑:“萧萧,这牙印咬得可真整齐,瞧不出来你的虎牙如此尖利。”

  我呐呐低头不敢做声,澹台月笑吟吟瞥我一眼,开了副方子叫紫彤去煎,便领着我去崖上炼功。澹台月说我的底子已经很厚实,所以再学起来很快,让我先学着引导自己的内力。

  说实话,我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只要练好轻功逃命时跑得快,就万事大吉了。

  第二日早上,舌头已经肿得说不成话,很是郁闷。秦江月看我闷着个脸,笑得很是欢喜,一帮小师侄过来聊天,七嘴八舌地议论我的舌头,我无语望天,一个字说不出来,秦小公鸡笑得大是开怀。

  子良说起昨夜听见山崖那边有人吹萧,很是委婉缠绵,相思入骨,不知道是何曲子,问是不是我吹的。我望一眼秦江月,他轻描淡写吹吹手里的茶水,慢悠悠道:“她那样的肿舌头,能出气都不错了,吹出来曲子怕会把山里的饿狼招来。”

  我的师侄们哄堂大笑,怒,我哪儿招来狼了?我愤恨地瞪小公鸡,小公鸡扁扁嘴,笑得妖娆得意。

  好在下午的时候,药已经起了作用,我又能开口说话了,六师叔准备次日给秦江月行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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