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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四


  绕过前院,云浅月一眼便能看到荣王府大门口围困的御林军。兵器盔甲,面色肃杀。她想着夜天逸和夜轻染带着御林军和乌衣骑在这里守了一夜,他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不会只想喝她一杯茶这么简单吧!

  荣王府的前厅大殿外守了黑压压一群人。其中有荣王府的内眷仆从,也有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贴身护卫。足足数百人之多。

  见二人来到,荣王府内眷仆从们紧绷的面色齐齐一松,随即顿时惊艳地看着云浅月。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贴身护卫眼中也现出惊艳的神色来,不过到底是受过训练的护卫,也不过片刻,立即敛了心神。

  容景微抿着唇,拉着云浅月走进大厅。

  守在门口的人惊醒,立即挑开帘幕,大厅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容老王爷端坐在首位上,怀里抱了小夜天赐。他左边下首坐着夜天逸和夜轻染,两个人的脸上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右边下首坐着荣王府的近枝族亲,容景的堂叔伯婶婶们,也就是容老王爷一辈以及已逝的荣王一辈的二房、三房、四房的人。

  容景拉着云浅月来到,大厅内众人的目光顿时聚到了二人的身上,顿时人人眼中现出和外面人一样的惊艳神色来。

  夜天逸和夜轻染一直看着门口,当看到云浅月,目光齐齐一凝。

  只见云浅月绾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左侧佩戴着容景送她的桃花玉凤钗,发髻间右侧插着玉步摇,耳上佩戴着金珠翠玉灵玉环,身穿荣王府世子妃一等命妇的宫叶百褶垂绦,足瞪的再不是她寻常贯穿的绣花鞋,而是宫中女子和王府女子正式的屐履。整个人泄去了一身懒散和往日的嚣张纨绔漫不经心百不正经的神色,而是神色怡然。朱钗云鬓,环佩轻响。倾城之姿,风华容貌,款款走来,她脚下裙摆如徐徐开出莲花,摇曳风姿。这一份尊容气质,如今怕是天下任何女子也比不了,即便是东海国的洛瑶公主如今站在她面前,也难以企及,致使天下女子失色黯然。

  大厅内外的众人心里齐齐蹦出一句话,“这荣王府的浅月小姐,不,景世子妃才当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洛瑶公主有貌,倾城绝色,但高贵有余,尊华不足。

  以前的丞相府秦小姐被誉为天圣第一美人,但她如今与这位是差之千里。

  一时间本来静寂紧张紧绷的大厅内外,流动的气息转变为赞叹与凝滞。

  容老王爷毕竟年事已高,自然不受这等影响,老眼扫了众人一眼,洪亮的声音打破沉寂,“臭小子,终于舍得带着你媳妇出来给我老头子奉茶了?”

  “现在也不舍,所以,你的茶最好快些喝。”容景瞥了容老王爷一眼,温声道。

  容老王爷哼了一声。

  二人打破沉寂,众人才立即惊醒。

  夜天逸和夜轻染眸光动了动,但并没因此收回目光,只是看着云浅月的目光不再是凝定,而是有什么情绪隐隐流动。有些黑,有些沉,像是风暴被压在了海面下。

  云浅月仿佛没看到夜天逸和夜轻染以及众人凝在她身上的视线,听到容老王爷的话,她脸色微微一红,人家新娘子都第一日奉茶,她拖了一日才来奉茶,这件事情怕是昨日就传得大街小巷皆知了。别的事情特例她无所谓,但这等事情特例,她总觉得对声名受损啊,眼角扫见容景一派闲雅清淡,想着果然还是自己脸皮薄,没练厚到他那种程度。

  “小丫头做了我的孙媳妇,竟然还懂得害羞了,不错啊!”容老王爷见了大笑。

  云浅月瞪了容老王爷一眼,终于开口,“我没做你孙媳妇的时候,也是知道害羞的。”

  “哦?是吗?”容老王爷似乎笑得极为开心,对云浅月招手,“过来,让爷爷看看,这小子这两日是否不知节制将你累坏了?”

  什么叫做为老不尊?他以为云老王爷是,云王爷是,玉青晴是,可是没想到这里还等着个容老王爷。云浅月脸一黑,忽然拉着容景转头就走,赌气道:“我看爷爷不想喝茶,咱们不给他奉茶了。”

  容景伸手拉住她,本来微抿着的唇轻轻笑了,声音温柔哄道:“他其实说得也没错,我这两日的确不知节制,将你累坏了。”

  云浅月顿时黑着脸看着容景,这个人脸皮多厚啊!这也跟着起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你说了要给我生四个孩子,我很有压力的,自然要倍加努力。”容景柔声道。

  云浅月的脸彻底黑脸,低吼,“容景。”

  “你的脸皮的确还是太薄了,如今正是练习的时候。”容景凑近她耳边,低低地道:“我们奉了茶之后,我陪你去骑玉雪飞龙出游如何?今日春光明媚,日色正好。”话落,见云浅月面色动容,有了心思,他笑道:“你从前日就惦记着给老头子奉茶,昨日又惦记了一日,今日依然惦记着,难道就这么走了?”

  云浅月脸上的黑色褪去,哼了一声,“你忘了还要去云王府回门了?还去出游?”

  “没忘,既然奉茶都拖了一日了,回门也可以拖一日。明日再去。”容景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缓缓转回身,拉着容景向容老王爷走去,一边走,一边锻炼她的厚脸皮道:“他的确是不知节制,将我累坏了,你是爷爷,有没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补偿我为了你抱孙子的辛苦?要是没有的话,哼……”

  她哼哼两声,意思不言而喻。

  容老王爷顿时乐了,“有,爷爷有的是宝贝!孙媳妇,快过来奉茶!”

  云浅月立即松开容景的手,笑眯眯地走了过去,路过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身边,眼神都没瞟半个。转眼间就来到容老王爷的身边。有婢女立即端上了茶,她接过茶,跪在了地上,干脆地道:“爷爷请喝茶!”

  容老王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老眼有一瞬间的湿润,伸手接过了云浅月手里的茶。

  一杯热茶,容老王爷却是一口气就喝了,喝罢之后对云浅月道:“再来一杯!”

  云浅月点点头,旁边的婢女添上茶,她递给容老王爷。

  容老王爷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喝罢后,又将杯子递给云浅月,“再来!”

  云浅月眨眨眼睛。

  容景慢悠悠地道:“爷爷渴了?”

  “臭小子,我才喝了她两盅茶你就心疼了?”容老王爷哼了容景一声,“我替你死去的奶奶,你的父亲,你的母亲,我们四个人的茶都喝了。”

  容景沉默下来。

  旁边的婢女再度添上茶,云浅月微微抿了一下唇,恭敬地将茶递给容老王爷,脸上没了笑意。一个人喝四个人的茶,她心中忽然不是滋味,这些年容景辛苦,容老王爷的辛苦不比容景少。偌大的荣王府,嫡系一脉子息不繁茂,旁支却是子息庞大。荣王府不止皇室惦记着,旁支的也惦记着爵位。

  容老王爷接过茶,再不是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喝了。

  四盏茶都喝罢,容老王爷从怀里拿出一个把玩的核桃递给云浅月,“丫头,荣王府的大权这些年都是这小子把持着,能给我老头子一口饭吃就不错了,我可拿不出宝贝来。这个是你祖母生前最喜欢把玩的东西,后来传给了你母亲,你母亲去了后,我替她们收了起来留给孙媳妇,这个你收好了,别摔坏了,以后留给我重孙子媳妇!”

  云浅月见她奉了四盏茶,就得了一个核桃,打量了一下,这还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核桃,上面什么标记也没有,但既然传了两代,定然不是什么也没有,她听着容老王爷说“收好了,别摔坏了。”的话,点点头,“我一定好好留着。”

  “嗯,起来吧!”容老王爷摆摆手,老怀大慰地道:“摄政王和染小王爷等着吃你一盏茶,等了半夜又半日,荣王府和云王府是四大王族,与皇室风雨同舟。你们又自小一起长大,论起来都是兄弟姐妹的情分,他们虚长景小子和你一些,吃你一盏茶也不为过。过去吧!”

  云浅月本来想给容老王爷奉了茶后起身就走,但是容老王爷这样一说,她到没法走了。转过身,目光第一次对上夜天逸和夜轻染的。

  只见二人依然面无表情地坐着,难得在阵中被困了两日三夜,出了阵后点了兵匆匆杀来了荣王府,却不见丝毫狼狈,只是周身气压暗沉,如黑云压山,让这座大厅内的众人都透不过气来。

  “既然是兄弟姐妹的情意,我是不是该喊一声哥?”云浅月看着二人询问,语气寻常。

  夜天逸面色一变,夜轻染面色一沉。

  侍女更换了茶杯,端过茶递给云浅月,同辈不用跪,云浅月端着茶先递给夜天逸,“哥哥,喝茶!”

  夜天逸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眸底积压翻滚的阴云如从海面破开,掀起滔天巨浪,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云浅月,似乎要将她的魂从身体里挖出来。

  云浅月回视夜天逸,不躲避他的目光,端着茶站着。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冷凝。

  “月儿,这就是你我十年的结果?”许久,夜天逸开口,声音沙哑。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这个人,她比容景认识的早,她为了他这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倾力相助。他想登峰绝顶,坐上那至尊之位,她早就知道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抵不住上一世对小七的牵绊,不受控制地帮他助他。谁的执着,一念成错?最早是她的,而她撤手时,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允许。所以,总之都是错。她抿起唇角,冷静地道:“是!”

  夜天逸忽然惨淡地一笑,“我输得一败涂地!”

  云浅月不说话。

  夜天逸看向容景,不在乎大厅多少人看着,声音凉寒,“景世子,你说我是输给了她,还是输给了你?”

  容景面色清淡,眸光平静,声音温凉,“既然是哥哥,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果然是胜利者的姿态!”夜天逸笑了一声,忽然从云浅月的手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他将茶杯递回给云浅月,对她道:“云浅月,这声哥哥我不受,茶一定要喝,就算是你我的绝情茶,你助我十年,却让我空负一生情意。今日你我公平了,再无情意。”

  云浅月接过茶杯,点点头,“好!”

  夜天逸放下一块玉在云浅月的托盘里,转身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大厅。

  侍女再度更换了茶杯,端上茶,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站在夜轻染面前,递给他,同样沉静的声音,“哥哥,喝茶!”

  夜轻染腾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云浅月,眸底压抑的火山风暴泥浆统统溢出海面,他周身一瞬间煞气暴涨,整个大厅内外的人都心里馋了颤,她盯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喊声道:“小丫头,这一声哥哥,你也真喊得出口?”

  “你以这个名义坐在这里,我又如何喊不出口?”云浅月平静地看着他。

  夜轻染忽然大笑,“你的心,除了容景外,谁都捂不热吗?”

  云浅月点头,“是,除了他外,谁都捂不热。”

  “好!”夜轻染伸手拿过茶,不是去喝,而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茶杯将玉石专的地面竟然砸出一个坑,茶杯粉碎,茶水四散而飞,蹦出的水花打在云浅月的裙摆上,他冷冷地道:“我到底要看看,他能捂你多久!”

  云浅月眼睛都不眨一下。

  夜轻染也拿出一块玉放在云浅月手里的托盘上,不再看她,甩袖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托盘上的两块玉,一块在夜天逸离开后,一碎两瓣,一块是在夜轻染出了大厅后,化为碎屑。

  第八十四章 慕容玉玺

  一个是与她割袍断义,再无情意。

  一个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个结果她有所预料,但与有所预料的结果还是有所偏差。以前一直以为割袍断义的人,如今却是不为瓦全,以前以为不为瓦全的人,如今却是割袍断义。

  云浅月看着两块玉,目光如压了一层黑压压的云,心头有一瞬间空落落的沉寂。

  夜天逸……

  夜轻染……

  容景伸手端过云浅月面前的托盘,温润的声音透着丝丝冷意,“青裳,将这两块玉好生帮世子妃收起来。”

  “是!”青裳立即接过托盘。

  云浅月抬起头看着容景。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眼中的温凉褪去,填进一抹暖色,“还去出游吗?”

  “去!”云浅月立即点头。为什么不去?只要她嫁给容景,这个结果已经早就注定。

  容景拉着她转身向外走去。

  “臭小子,你们要去出游?”容老王爷喊住二人。

  容景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小丫头,那核桃别弄坏了。你们早去早回,晚上陪我吃饭。”容老王爷嘱咐了一句,摆摆手。

  云浅月脚步一顿,容老王爷已经嘱咐两遍别弄坏了。这核桃有什么问题是显然的了。

  “好!”容景应了一声,拉着云浅月出了房门。

  屋中的族亲本来觉得荣王府外围困了一万御林军,摄政王和染小王爷昨日又那般闯了进来。今日必然不能善了,从昨日夜里就一直心惊胆战,没想到摄政王和染小王爷就这般一人喝了一杯茶后扔下一块玉佩走了,如今见容景拉着云浅月也走了,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旁支叔伯长辈们自然不敢让云浅月敬茶,毕竟是天子帝姐,即便不是天子帝姐,他们不敢喝世子妃敬的茶。

  容景和云浅月离开后,一行人也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儿一般,齐齐从大厅出来。

  不多时,大厅内就剩下了容老王爷和他怀里抱着的夜天赐。

  容老王爷捏了捏夜天赐的脸蛋,颇有些沧桑地道:“留了这么些年,那个东西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我老头子剩下的心愿也就是等着抱重孙子了。”

  夜天赐似乎应和他,咿咿呀呀地和他说着。

  “你这个小东西,到是个有福的。”容老王爷点了点夜天赐的小鼻子,笑骂了一句,“若不是血里有着云王府的种,冲着夜氏,就不能留。看刚刚走那两个小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执拗。”

  夜天赐依然咿咿呀呀,小小的胖胖的手去费劲地揪他胡子。

  一老一小玩起了抢夺胡子的游戏。

  容景拉着云浅月向马厩走去,走到一半路的时候,荣王府围困的御林军如潮水般退了去,肃杀的气息也顷刻间消失无形。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和夜轻染不是拿气势吓唬人的人,吓唬容景更没必要。昨日带着御林军来荣王府时应该是抱了铲除荣王府的打算的,不知道为何后来又改了主意。不管如何,她还是想和容景平静过几天小日子的,照这情形,大抵可以。

  二人来到马厩,有人已经将玉雪飞龙牵了出来。

  云浅月看着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宝马,像是晴朗日空白得无暇的云彩。她赞了一声,松开容景的手,几步来到马前,伸手去摸马头。

  玉雪飞龙偏了一下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云浅月的手,一双马眼警惕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一愣,上前了一步,又伸手去够他。玉雪飞龙又退后了一步。

  云浅月又反复两次,玉雪飞龙一样的退后和避开。她疑惑,偏头去看容景,“这马靠近不得?”

  容景笑着走过来,温声道:“这是匹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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