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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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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距离被拉得很长,让云浅月都恍惚地以为这一条通向凉亭的路其实很远,其实凉亭内没人,只有她和夜轻染赏梅而来。 “小丫头,你的脚怎么像是踩在棉花里?”夜轻染回头看了云浅月的脚一眼,“走路都没个声响的。” 云浅月没什么精神地道:“躺了好几日,虚着呢,没劲呗!” 夜轻染放慢脚步,“幸好我带你出来走走,否则再躺下去,你的脚就废了。” 云浅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众人被二人的说话声拉回神,神色各异。 六公主看着二人,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的紫貂披风上,当先发难,“呵,这不是云浅月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今日怎么没与景世子一起,这身边人什么时候换成染小王爷了?” 这一句话意有所指。 云浅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六公主见她抛出去的金砖她没接到,继续又道:“这紫貂披风是染小王爷送的吧?前些日子我听七哥说染小王爷每日下了朝就往大山里跑,每到深夜才回来,就是为了去山里打紫貂,后来一连半个月,还弄了一身伤,回来亲自督促着毓秀阁做披风。我当时就想着这紫貂可是女人穿的,不知染小王爷看上了谁家的女子,原来竟是送给了你。” 众人目光一下子都聚在了云浅月身上的披风上。 云浅月已经静静地走着,仿佛没听见。 “看来还是你在染小王爷心中有位置,恐怕都成独一无二的了,这些年我可不曾见到哪个女子得染小王爷的厚爱,即便当初的南疆叶公主也做不到让染小王爷不眠不休跑去深山在大雪里冒着寒打紫貂只为了做一件披风吧?这紫貂稀少,珍贵,可不好打。”六公主话落,见云浅月依然不语,她目光冷起来,变本加厉,继续道:“怪不得我听说景世子数日不踏足云王府了呢!原来症结在这里。云浅月,你这移情别恋的功夫愈加见长了啊!以前是弃了二哥喜欢七哥,后来景世子十年大病出府之后你弃了七哥喜欢他,如今又看他哪里不好了?弃了他喜欢了染小王爷,下一个你会弃了染小王爷喜欢谁呢?” 不少人都被六公主的话牵引,看着云浅月的目光露出别样颜色。 夜轻染面色染上薄怒,目光凌厉地看着六公主,“你胡说什么?” “染小王爷恼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六公主对上夜轻染的目光心悸了一瞬,便左右看了一眼,笑道:“你问问这里面的人,都在京里住着,谁不清楚什么事情啊!你日夜不休打紫貂的事情人尽皆知,而景世子寒了心冷了云浅月的事情也人尽皆知,这不是明摆着你们好了吗?” “胡言乱语!”夜轻染眸光扫了一圈,六公主身旁坐着的人都连忙不敢得罪地垂下头,他冷冷地道:“六公主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在宫里躺了半个月,如今你的伤好了?” 六公主想起她那日要跟着玉子书去东海,但是在送君亭落下马摔伤,还是夜轻染将她送回了宫中,看他已有怒意,有些不甘心地住了嘴。 虽然她是住了嘴,但是该说的话是都说出来了,一时间凉亭内外气息怪异。不少人的目光都在二人身上徘徊,想着二人好在一起的可能。看着云浅月发白孱弱的脸,都说情伤最是伤人,都不由信了几分。 “是啊,本少主也觉得奇怪,染小王爷气恼什么?六公主似乎并没有说错吧?染小王爷的确是打了紫貂披风送给浅月小姐,浅月小姐身上的确是穿着了。而景世子的确这些时日不曾踏进云王府。”苍亭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又没什么?就算浅月小姐弃了景世子喜欢染小王爷,也没什么。” 夜轻染猛地看向苍亭。 苍亭对夜轻染挑了挑眉,一副无所畏惧的笑模样。 “我和云浅月到底如何关系,还用不着告诉别人。”夜轻染冷冷地丢出一句话。 “是这样吗?可是大家都好关心啊!毕竟景世子受天下推崇,浅月小姐和染小王爷也不是无名之辈,这等事情又没有什么不可说与人知的。”苍亭折扇合着,轻轻敲打着桌面,笑看着云浅月,“是不是浅月小姐?” 云浅月看向众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着她,尤其是沈昭的目光审视中又带着恼怒,她移开视线,轻若云烟地一笑,“我从小认识容景、夜天倾、夜天逸、夜轻染、甚至在坐的许多人。” 众人一愣,对她这话不明所以。 “每年我生辰,都收到很多礼物,在坐大部分人的礼物我都收到过。”云浅月继续道:“包括六公主你送的,你虽然不喜我,但送的东西可不差,虽然不及这个紫貂披风。” 六公主皱眉看着云浅月,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到礼物上了。 云浅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紫貂披风,淡淡一笑,“人和人相处,两个人相交,不一定只有爱情,也可以有友情。六公主没有,苍少主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我与六公主不相交,你送的东西我自然看都不想看一眼,别说佩戴了。而这紫貂披风我喜欢,自然穿了。” 众人仿佛明白了,这是否定了六公主和苍少主的话。 “我喜欢容景早于任何一个人,到目前为止,也只喜欢过他一个人。当然,我喜欢谁,没有义务告知天下人,别人也没有权利过问。”云浅月收起笑意,面色淡得不能再淡,“今日出来是为了散心,若是大家都不想在这里玩了,想要找不舒心,不痛快的话,那我不介意这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赏梅。” 众人忽然没了声息。 那女子就那样盈盈站在那里,看起来比在座任何一个女子都弱不禁风,但她无形中却有一种威慑,让本来对她产生异样眼光或者别样心思的人纷纷收了起来。 六公主脸色不太好,苍亭眸光闪了闪,笑了笑,没再说话。 夜轻染回头看云浅月,怒意褪去,忽然一笑,“小丫头,我巴不得跟你传出点儿什么,你跟他们废话做什么?” 云浅月看了夜轻染一眼,没说话,又摸了摸紫貂披风,这次摸的不是绒毛,而是系在脖颈下的丝带。 夜轻染见到她的动作连忙告饶,“好了,好了,我说着玩的,我很荣幸我辛苦打的紫貂在诸多人送的礼物中被浅月小姐贵眼看中。”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还想传出点儿什么吗?” 夜轻染连忙赔笑,“自然不敢,姑奶奶德高望重,小生哪里敢登云望月?”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放下手,白了夜轻染一眼,向苍亭和沈昭所在的凉亭走去。因为别处的人都满了,只有那里坐了他们两个人。虽然融入了这个圈子,但两个人毕竟是后来者,与众人都没过多深交。 夜轻染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哪里还有刚才对待六公主和苍亭时的冷厉模样。 云浅月坐下身,夜轻染也跟着坐在她身边,见众人都看着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接着吟诗作对,我和小丫头是俗人,也来高雅一番。” 众人依然没声。 云浅月抱着手炉左右看了一眼,看来他们到来,再加上刚刚六公主和苍亭的话,让众人都不敢出声,拘谨了,她也跟着笑道:“我们也听听,应应景,不是快要科考了吗?没准那考题就有赋诗一首呢!”话落,她笑着问夜轻染,“是吧?主考官!” 夜轻染“呵”地笑了,京中的年轻女子们也就罢了,但是京中这些年轻男子们大多今年都够了岁数可以参加科考入朝了,他的确是主管科考,把着这些人的命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啊,没准到时候就是以梅花为题,赋诗一首。” 众人顿时都惊了惊,甚至有些人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要这样,想要参加科考的人可就要慎重了啊!”苍亭也“呵”地笑了,看向沈昭,“尤其是沈公子,一定要不负所学,好好地欣赏梅花,否则景世子对你如此器重,到时候功名不成的话,也会让景世子大失颜面的。” 苍亭话落,众人将目光都聚在这个半月前名扬天下的少年公子身上。 沈昭面色镇定,看了苍亭一眼,言谈疏离却不显无礼,“我自小读书,生于山野,自然不及苍少主出身高贵,受益精良,名师严教。但我敢保证,我腹中所学,全是一己之学,既然如此,科考也是靠我一己之长。得之乃我学有所用,不得乃我腹中所学不够,我认识景世子不过几日而已,无关他之颜面。” 云浅月抬眼看了沈昭一眼,眸中的赞赏一闪而逝。 夜轻染亦称赞道:“沈公子摆正自己的位置和心境,实属难得。”话落,他看了众人一眼道:“刚刚是在开玩笑,大家不必拘谨。科考一试,我虽主考,但也不会徇私枉法,以喜好定论。只要有真才实学,定然不埋没了诸位。今日既然是来散心,纯属玩乐,大家要尽兴而归啊,否则就辜负了这好梅好景以及难得的好天气了。” 话说到这,众人也觉得不该再沉默,纷纷应是。 当然除了夜轻染不能得罪外,还有他从回京后,一改七年前小魔王心性,只要不惹怒了他,他还算好相处。从入朝后便在西山军机大营,先皇五十五寿宴之时官拜御前将军,掌管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比南梁少年将军顾少卿还多掌管了十万兵马,是目前天圣最有军权之人。如今摄政王、丞相之下,数他最大了。 “刚刚轮到谁了?”不知谁问了一句。 “轮到六公主了!”谁立即答了一句。 “是该我了!”六公主矜持地点点头,见众人虽然见到夜轻染和云浅月来有些拘谨,但还是一双双眼睛看着二人难掩内心的兴奋,这样的论诗场合从来都看不到二人参加,如今他们能来,不论如何,显然心中都是高兴的,她也不好再破坏气氛,否则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那六公主就开始吧!”又谁说了一句。 六公主点点头,显然早就想好了,于是开口道:“满山层林染,梅枝迎风睡,云裳披弄影,夕颜游人醉。” 众人纷纷叫好。 六公主脸颊有些红,但还是大大方方应承了众人的好,自小秦玉凝是她的伴读,以前一直秦玉凝压在她前面,如今秦玉凝离开了,她的才华也展露出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苍亭看着六公主,笑道:“我看不止是因梅而醉,公主这诗情一出,醉了不少人啊!” 六公主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苍亭一眼,被异性称赞,自然高兴,口中却道:“苍少主过奖了,这里的人才情胜过我的比比皆是,我班门弄斧而已。” “染小王爷和浅月小姐自然来了也不能光坐着,你们二人怎么看?”苍亭笑问二人。 夜轻染点头,“小女子春情,能如此不错了。” 六公主笑着的脸僵了一下,虽然这也是夸奖,但这夸奖可就将她诗情的高度拉低了些。 苍亭看向云浅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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