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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三


  夜天逸既然是蓝家的外孙,和蓝漪合作,在这件事情上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凌莲,让华笙去查,将蓝漪从云城出来之后这二十日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查明白给我拿来。”云浅月想到此对凌莲吩咐。

  “是,小姐!”凌莲点头。

  “还有夜天逸在这个期间所做的所有事情!也给我一份。”云浅月又道。

  “是!”凌莲再次点头。

  云浅月抿了抿唇,“给南凌睿传信,就说我问他到底做了没做?让他尽快回话!”

  “是!”凌莲又点头。

  云浅月摆摆手,凌莲立即走了下去。她回身看向容枫,“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十大世家一直以来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那是百年前,到如今百年后内部其实早已经分崩离析,很难达成一致。如今居然达成一致,声讨南梁,这不得不令人深思。”容枫声音微低,“何不问问景世子意见?毕竟他是楚家……”

  “你知道?”云浅月讶异地看着容枫,容景是楚家的家主之事她也是从摩天崖知道了。而容枫居然知道,她不能不讶异。

  “虽然文伯侯府已经脱离荣王府,但总归是和荣王府一脉相承。当年荣王妃是楚家家主在文伯侯府的密案上也是有着记载的。”容景解释道。

  云浅月恍然,一脉相承,血脉相连,这个是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的事实。

  “走吧!真如你所说,十大世家都入世了,这个天下真要乱了!”容枫似乎轻叹了一声,抬步向前走去。

  云浅月跟上容枫,语气无可无不可地道:“乱了也好!早该乱了!”

  容枫笑了笑,叹息地道:“月儿,黎民百姓虽苦,但至少太平,一旦天下大乱,多少黎民流离失所,血染成河,埋骨荒山?”

  “腐朽一日不被摧毁,蛀虫便会日复一日累积,到时候流离失所,血染成河,埋骨荒山的人更多。容枫,旧的政权不剔除,新的永远不会出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长河都是这样演绎,没有不流血就成就的繁华。”云浅月清声道:“何况形势不会如人所愿,多少人的手在背后推动着它前进,不前进都不行。如今也不是你我两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容枫点点头,默认下来。

  云浅月不再说话,二人回到浅月阁。容枫进了隔壁房间,云浅月回到自己房间。

  半个时辰后,凌莲回来,手中拿了一叠纸张,是蓝漪和夜天逸这二十日的所行所为资料。足足有十几页纸张。

  云浅月先拿过蓝漪的资料看,只见写着蓝漪在云城时埋伏拦截她和南凌睿,后来被容景点住穴道送给了南凌睿,南凌睿抱着蓝漪回了云城驿站他落榻的房间,独处两个时辰。之后蓝漪被夜天逸接走,回京之后蓝漪穴道解开,之后便离开京城回了云家。至今一直在家中再未出来。接下来就是用了几页纸写了蓝漪在蓝家的生活起居和日常行止琐事。

  云浅月看罢,又拿起夜天逸的资料。夜天逸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治水,西十八个州县受灾和东十八个州县相差无几,他和容景的治水反感大同小异。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如今基本稳定了民心灾情,剩下的便是后续的修葺和修复,同样晚睡早起,尽职尽责,博得了百姓推崇爱戴。除了每日一封关于治水情况的文书外,未与外界有何联系。

  云浅月放下手中的纸张,窝在软榻上闭上眼睛,细细想着其中关联。南凌睿抱着蓝漪一路亲吻着回到驿站的,之后在房间独处两个时辰,即便他没做过什么,谁也不会相信。她伸手揉揉额头,想着如今声讨南梁了,是摆明了要南梁给出个态度。那么什么样的态度才能让蓝家和十大世家满意?

  “小姐,刚刚您让奴婢给睿太子传信问是否对蓝家主非礼,华笙姐姐知道了后说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睿太子,保护也是一种监视。睿太子并没有对蓝家主真正做什么。后来他们一路护送睿太子离开云城回南梁,而蓝家主被七皇子带走。二人再未见面。蓝家主怀孕定然是假。”凌莲又低声道。

  “嗯,我知道,只不过问那句话是想问问他的想法而已。”云浅月忽然一笑,“如今这等事情被公布天下,风家和蓝家的婚约自然是毁了。我想问的另一层意思是哥哥他想不想真的要蓝漪。要是想要的话,那没做什么也是做了!应承下来就是了!十大世家虽然声势浩大,但南梁也不是软趴趴的菜叶子。”

  凌莲恍然,连忙道:“那奴婢现在就知会华笙姐姐给睿太子传信。”

  “嗯!”云浅月点头。

  凌莲立即跑了下去。

  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懒得再想,她今日脑子中想的事情太多,有些累,遂困乏地站起身向床前走去,来到床前踢开了鞋子躺了上去,不出片刻便睡了过去。

  容枫给容景传了信后来告知云浅月,便见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笑着摇摇头。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回身看到软榻上放着的关于蓝漪和夜天逸的资料,拿起来看了一遍,低头寻思片刻,便将资料放下,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云浅月睡得极熟,对容枫进出无知无觉,这一睡就睡了一日。

  第二日黎明,云浅月醒来,精神比前两日好了许多,她穿戴妥当,起身下床,打开窗子,外面清凉的风吹进来,她不由打了个细微的寒颤,只见院中有淡淡的薄雾,树木上落了层清霜,才彻底觉得已经步入秋凉了。

  隔壁房间房门打开,容枫穿着朝服从里面出来,看来是去上朝,云浅月离开窗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着容枫,对他一笑,“早啊!”

  容枫被云浅月大早上的笑脸晃了一下神,但很快就接过话,也对她一笑,“早!今日气色不错。”

  云浅月抹抹脸,点头道:“嗯,精神了些。”

  “那也要继续喝药。”容枫走过来,将衣袖里面的一封信递给云浅月,“昨日深夜景世子传来的书信,我见你睡得熟,就没喊醒你,本想着下朝之后回来给你,如今你醒了正好。”

  云浅月伸手接过书信,掂了掂分量,满意地道:“挺重!”

  容枫莞尔一笑,不再说话,转身向院外走去。

  云浅月也不进屋,将身子倚在门框上,扯开信封,里面露出厚厚的一摞纸,她嘴角勾起笑意,将全部的纸张大致地过一遍,一共也是十张纸,但只有一张是书信,其余九张都是她的画像。或坐,或卧,或站,或睡,或嗔,或笑,或怒……九张纸张上的她每一种神态都极为逼真传神,尤其那画法和功法,笔墨浓淡合宜,线条优雅细腻,画卷极美。

  云浅月虽然是看着自己,但也不由有些痴然。

  她的容貌自然没话说,但在容景笔墨勾勒下更增添了温柔的美。无论是眉、眼、口、鼻,还是神态……无一处不是她的样貌,画中的自己似乎跳跃出了纸上,与她同等存在。若不是镌刻在心里,不可能有这样描绘。

  云浅月本来清爽的心情此时胸腹中刹那被这几张画卷添满柔情。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将他自己镌刻到了她的心里,但也不及这一刻让她更深刻地将他印记。

  这个男人啊……

  这个男人如此可爱,如何能让她不爱?

  容景……容景……

  云浅月心中默默念着容景的名字,只感觉被他填充得满满得,柔情似乎要溢出来。

  “小丫头,大早上哭什么?谁又惹你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大踏步走来。

  云浅月惊醒,顺着声音抬头,就见夜轻染打着哈欠从外面走进来,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扯过她手里的纸张,低头看了两眼,撇撇嘴,“我说你大早上哭什么呢!原来又是这个弱美人在哄你了!”

  云浅月一把夺回夜轻染手里的信纸,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做哄?这是爱!”

  夜轻染叱了一声,见云浅月感动得红了眼圈,他有些嫉妒,“弱美人会画这个我也会,可不比他画的差。小丫头,这就感动的要哭?你的眼窝子也未免太浅了些。”

  云浅月不理他,低头看向那唯一一张的书信。显然他写这封书信的时候她的那封信他还没收到,信中说她离开后河谷县的情况,以及命令她必须好好吃药,末尾写了一首诗。极为缠绵优雅。落款的日期是前日的深夜。她想着自己昨日响午之前写的那封书信他今日应该可以收到了。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将书信仔细地折起来,放进怀里。

  “小丫头,前几日我送你出城时候你可答应给我弹一曲的!”夜轻染忽然又道。

  云浅月抬头看着他,“大早上就听琴?”

  “听!”夜轻染点头。

  “好吧!”云浅月见凌莲和伊雪已经从房间出来,对二人道:“去藏宝阁将我的那把七弦琴拿出来。”

  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

  “小丫头,你的琴不在房间放着?还放到了藏宝阁?你藏宝阁都藏了什么宝贝?我也去看看!”夜轻染说话间抬脚就要跟上凌莲和伊雪。

  云浅月身后拉住他,“乱七八糟的而已,有什么可看的!你大早上就跑来找我,不会是为了来听我弹琴吧?”

  夜轻染停住脚步,打消了探究云浅月藏宝阁的念头,点点头,“小丫头,你听说了十大世家蓝家联合十大世家声讨南梁的事情吧?”

  “嗯,听说了!”云浅月点头,转身进了屋。

  夜轻染跟在云浅月身后也进了屋,不确定地问道:“南凌睿真那什么了蓝漪?”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斜睨着他,“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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