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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


  “嗯!我去找他。”云浅月抬步向书房走去。她走了两步,见三公子站在原地不动,她道:“跟上!”

  “景世子的书房我能进入?”三公子低声问。

  “能!我说过,人无贵贱之分。容景不让人近身三尺,但不等于他会看不起谁。无论是在我的眼里,还是在他的眼里,天下人都是一样。皇帝或者乞丐,在我们的面前都一样是人看待。”云浅月看着三公子,认真地道。

  “是我愚了!多谢浅月小姐!”三公子忽然一笑,这一笑却是真了几分。

  云浅月也是一笑,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三公子抬步跟在她身后也向容景的书房走去。

  青裳看着三公子的背影,有些愣愣的。这个人面容长得像是娇娇,可是哪里千娇百媚了?明明就是一个男子。她有些疑惑不解。

  来到容景的书房,云浅月还没走近,就听到风烬的怒吼,“容景,你别太过分!”

  她脚步一顿,想着容景又欺负人了!

  “风公子,我并不觉得过分!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哪里能兼得?不过是要选择一样而已。”容景慢悠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和风烬恼怒的声音形成强烈的对比。

  “让我答应这个条件你做梦!不可能!”风烬显然气急。

  “我不着急,风公子慢慢考虑,什么时候你觉得同意,我们再谈也不迟!”容景又道。

  “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风烬忽然打开门,怒气冲冲走出来,他刚打开门就见云浅月站在门外,他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怒意不消,刚想说什么,就见到了她身后的三公子,一愣,眯起眼睛问道:“他是谁?”

  “你不认识他?”云浅月挑眉。

  “娇娇?”风烬看着三公子,有些讶异,“你居然是男子!”

  “风公子,幸会!”三公子对风烬点了点头。

  风烬看向云浅月,似乎有些不解她怎么带了他来了这里。但并没有问,而是对云浅月恼怒地道:“告诉你,他想将我赶离你身边不可能!”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向书房内,只见容景正坐在窗前的靠椅上向外看来。见她看他,对她笑了笑,又看向她身后的三公子挑了挑眉,温声道:“三公子光临寒舍,请进!”

  云浅月眸光微闪,容景居然知道她带来的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

  三公子没从容景脸上看到任何看低的表情,只见他神情温和,面容温润,他淡到极致的声音忽然有了丝情绪,“多谢景世子!”

  云浅月想着人比人气死人,这就是容景的魅力!她辛苦一趟废了不少唇舌将这个人带来,他一直都鲜少有情绪,容景一句话就让他有了情绪。她眼皮翻了翻,对风烬道:“你见到风家主了吗?”“没有!”风烬摇头,脸色不好。

  云浅月想着他和她一起离开云王府的,到如今没多少时间,到这里来估计先和容景来了这个书房,没见到风家主也正常,她对容景道:“让他先见见风家主!”

  “青裳!带风公子去见风家主!”容景对外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青裳连忙应声,对风烬一礼,“风公子请随奴婢来!”

  “不见!”风烬丢出一句话,足尖轻点,要飞身离开。

  云浅月伸手一把拽住风烬,对他道:“见见而已!你放心,我不答应,没有人能让你离开!”话落,她看了容景一眼,对风烬强调,“他也不行!”

  风烬面色暖了下来。

  “去吧!”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其实风烬别看脾气最暴躁,其实最好哄。他曾经受过的灾难太大,让他没有安全感,心极其脆弱,生怕她丢开他。

  风烬忽然对容景哼了一声,容景眉梢挑了挑,并未言语。他对青裳道:“带路吧!”

  青裳连忙带路,风烬跟在她的身后向药园走去。

  云浅月抬步进了书房,走到容景身边,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又欺负风烬了!”

  “没有!”容景摇摇头。

  “没有?没有他能气成那个样子?”云浅月挑眉。

  容景伸手将她一揽,抱在了怀里,对他正经八百地道:“他像是个离不开娘的孩子,我在教他长大。”

  云浅月闻言顿时好气,用胳膊猛地撞了他一下,容景闷哼了一声,她顿时觉得自己撞得重了,连忙伸手给他去揉,容景伸手抓住她的手,对她轻笑道:“撞我一下你都舍不得我疼,难道忍心我日日吃醋酸得牙疼?”

  云浅月闻言好笑地身后推开他,嗔了他一眼,“我拿风烬当家人,风烬也拿我当家人!你醋什么?况且你急什么?风烬他早晚会回风家的!只不过风家不拿出最大的代价来,我不会放人罢了!他不可能总跟在我身边!”

  “嗯,那我暂时忍忍他吧!”容景顺势放开云浅月,笑着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看向三公子,对容景正色道:“三公子也中了紫草之毒!你看看他能救吗?有没有办法救他?”

  容景闻言笑意顿收。

  第六十二章 你要就给

  云浅月知道容景和她一样,紫草之毒都是他们心中的痛,恨之极致!

  “三公子,请坐!”容景站起身,淡淡一拂衣袖,对三公子指了指他坐过的软榻。

  三公子看了一眼那软榻,又看了一眼容景,依言走过来坐下。

  容景伸手去给三公子把脉,三公子一躲,容景看着他,他低声道:“景世子,我知道你有不让人近身三尺之距的规矩,你……用别的方法给我把脉就行,我不过是污浊之身,脏了你的手……”

  云浅月撇开头,自小受过何等的苦,让他如此贬低自己?

  “三公子无需自贬,规矩偶尔也有例外!”容景伸手按在了三公子左手手腕上,三公子手腕一颤,并没有再躲开,只是他脸上表情有些动容和感动。

  云浅月不说话,站在容景身边,看着二人。早先她扣住三公子手腕时趁机给他把了脉。他的紫草之毒被他运功抵抗一直控制在心脉之外,若是能找到适当的办法,应该能有救。

  三人不再说话,书房静若无人。

  半响,容景放开三公子的左手,按向他的右手。

  云浅月眸光也看向三公子的右手,须臾,她抬头看着容景,他如诗似画的容颜色泽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不过他微抿的唇瓣能让她看出这件事情应该很棘手,不容乐观。她唇瓣也紧紧抿起。

  三公子忽然抬眼看向云浅月,只是一眼,又垂下头,并未说话。

  许久,容景放开手,对云浅月温声道:“紫草之毒其实有一种药物能克制!”

  “什么药物?”云浅月立即问。

  三公子也看着容景。

  “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容景看着云浅月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胭脂赤练蛇极其稀少,甚至普天之下能得到一条也是难如登天。但是正巧夜轻染手里有一条,而且宝贝到极致。可是只有杀了胭脂赤练蛇才能取出蛇胆用药吧?夜轻染会给吗?她看着容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若是三公子两个月前就来找我,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如今紫草之毒已经接近他心脉,除了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再无别的办法了!”容景对云浅月摇摇头。

  云浅月有些头疼,伸手捂住额头,郁郁地道:“夜轻染不会给我们的!”

  “那就看你想不想救三公子了,他不给我,但不见得不会给你。”容景语气有些怪异。

  云浅月抚着额头的手一顿,瞪了容景一眼,这也吃醋,天天泡在醋坛子里得了!她无奈郁闷地道:“我还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用!”

  “他对你大方着呢!”容景撇开脸。

  云浅月两只手都放在额头上,不死心地又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了!我比你更不想让你去找他。”容景语气有些僵。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打劲,无奈道:“那我去找他吧!他若是让我答应你给他十个粮囤的粮食呢?我也答应?”

  容景看了三公子一眼,点点头,“只要不是要你,都能答应。”

  “也就你看着我好吧!别人谁爱要?”云浅月脸一红,愤了一句,不再理会容景,转头看向三公子,“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一趟德亲王府,将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取来,你的身体如今必须尽快入药,不能再耽搁了。”

  “景世子,浅月小姐,我一条贱命而已。不值得你们如此!还是算了!”三公子看着二人,对云浅月摇摇头。他自然看出云浅月去找夜轻染为难了。从染小王爷手中要东西,而是他最宝贝的胭脂赤练蛇,哪里能轻易给?

  “我不是告诉你人无贵贱之分吗?”云浅月皱眉,正色地看着三公子,“容景,我,你,一样都是人!你要记住,不是你不好,而是孝亲王不是东西。有朝一日,你堂堂正正,脱离孝亲王府,用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来。让孝亲王哪远滚哪儿去!”

  三公子有些怔楞地看着云浅月。

  “明白了吗?出身不能选择,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可以自己选择!我若是能救了你的命,不能救你这一颗自卑的心也是枉然。”云浅月伸手去打算敲三公子的头,被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一顿,看了容景一眼道:“我这就去孝亲王府,你给他准备配蛇胆入药的药方吧!”

  “好!”容景松开云浅月的手。

  三公子已经恢复神色,垂下头,不看二人。

  云浅月不再说话,抬步出了房门,足尖轻点,飞身出了紫竹院,飞跃紫竹林,向德亲王府而去。胭脂赤练蛇虽然珍贵,但若是能救人命的话,夜轻染心善,应该会给吧!

  云浅月离开后,容景的书房有片刻沉静。

  容景缓缓落座,目光沉静地看着三公子,温声道:“天下之大,可怜受苦受难的人太多。仅凭她一人也救不过来。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去救谁,但只要下定决心救谁,这个人就是一定是让她有足够理由去救的人。三公子,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三公子本来低着的头抬起,看向容景。

  “她救你有三个理由!想听听吗?”容景看着三公子。

  “景世子若是方便说,我可以一听。”三公子定下心神,脸色恢复惯有的极淡神情。

  “第一,她的娘亲和我的父王也死于紫草之毒。第二,前不久在午门外叶公主施咒,那只万咒之王也毁于紫草之毒。”容景见三公子面色露出惊异,他继续缓缓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爱惜一切让他敬佩的人。她敬佩你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没发现望春楼的娇娇居然是个男人,而且她救了你之后你还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在她看来这是你的本事!所以,她有救你的理由。”

  三公子沉默。

  “还想听听我救你的理由吗?”容景问。

  “景世子的理由我想我不必听,只要是浅月小姐想要做的事情。你就会帮她。”三公子看着容景道。

  “三公子悟性真高!”容景忽然一笑,伸手取过茶壶,斟了一杯茶,递给三公子,三公子摇摇头,他撤回手,看着手里的茶壶和茶杯道:“我的茶壶从来只配一只杯子!我的杯子,也只配一只茶壶。多一个,都会很拥挤。”

  三公子目光落在容景的茶壶和茶杯上,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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