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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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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老衲听闻太子殿下、景世子、云世子、公主已经莅临荜寺,有失远迎,还望诸位恕罪!”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和尚急急赶来,一身方丈纱衣,正是灵台寺主持慈云大师。声音洪亮,对着几人一礼。 “大师客气了!父皇派本殿下来瞻仰灵隐大师风采,沐浴佛光回去,为我天圣子民祈福。多有打扰处,还望大师见谅!”夜天倾恢复太子丰仪,双手背负在身后,话语虽然说得谦逊,但行止神情却显示一国储君高高在上的地位。 “太子殿下严重了,吾皇圣恩,荜寺福气。”慈云大师微微一礼,转头对容景道:“景世子大病初愈真是可喜可贺!老衲恭喜世子!” “多谢大师。苍天怜悯景,让我多活几年而已。”容景声音温浅,没有夜天倾的高高在上,显得平易近人,无端那一浅笑,让人顿时亲近不少。 “世子大劫过去,如今紫气东来,以后定可安然无恙长命百岁。”慈云大师面色含笑,又打了个佛偈,对容景道:“师叔如今在达摩祖师堂内静候景世子,说景世子若是到了自行过去便可。世子是自己人,老衲就不奉陪了,先引领太子殿下和云世子,公主和各府小姐等人去安顿,随后再去寻世子叙话。” “好!大师勿须顾忌我,我自便就可。”容景点头。再不看别人一眼,当真缓步向灵隐大师所在的达摩祖师堂自行走去,连一个引路的小沙弥也无。 夜天倾眸光微沉,虽然看着是容景受了慢待一般,但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灵隐大师是隐世高人,除了皇上外,寻常人难以得见其一面,更难得其一句话,如今容景单独去他禅房,可想而知对于容景来说,灵隐大师岂止是高看,简直就犹如贵宾。“太子殿下,云世子,公主,各府小姐请!老衲早就着人安排好了院子。这就引领诸位前去。”慈云大师对几人再次一礼。 “劳烦大师了!”夜天倾颔首。 慈云大师当前引路向山寺南方的院落走去。 “大师,我们住得朝南,景世子和月姐姐住所在北,如此是不是照应不到?”玉凝看了一眼北方,只见容景身影已经拐过了一座寺庙向后而去,她微微蹙眉,柔声问道。 “灵台寺本就不大,后山只有两座院子,再无其它多余地方,一处灵隐师叔住了,一处景世子住了,世子喜静,而又正好和师叔论法。所以,众位恕罪,南山虽然不甚清静,但老衲再不安排其他贵人,若是大家不喧哗,应该也是清静的。”慈云大师看了一眼玉凝,笑着道。 玉凝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 “哥哥也不知道想什么,怎么就答应了云老王爷的托付要照顾云浅月。那个女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据说大字不识一个,学习了半个月才将云王府中的名单认会,真是蠢死了。”容铃兰不满地恨恼道。 “就是!”冷疏离附和地点头。 夜天倾看了二人一眼,薄唇微抿,并未说话。 清婉公主看向云暮寒。 云暮寒淡而冷的眸光看向容铃兰,“二小姐是在说我教得不好吗?一连半个月都教不会妹妹?不是她蠢,而是我蠢了?” 容铃兰一惊,这才想起云暮寒在身边,顿时看向他,当触到他淡冷的眸光心头一颤,连忙笑道:“铃兰怎么敢说云世子,只是那云浅月愚蠢……她纨绔不化众所周知,如此耽误世子时间,实在是……” 在云暮寒冷淡的注视下她再也说不下去。 “她学习掌家是皇上准了我俩月假期全力施教的,照二小姐这样说来,也是皇上愚蠢,不该给暮寒假期了?既然她是块顽石,就理当一直顽石下去?二小姐是在怀疑圣意不智?”云暮寒挑眉。 容铃兰面色一白,她不明白往日她说云浅月不好从来不避讳人,云暮寒也是听到过数次都置之不理,像是没听到一般,今日为何偏偏维护云浅月了?她后退了一步,连忙摇头,“我没这样说,只是说她学的有些慢……” “没这样说最好,若是这样说传到皇上耳中,恐怕是二小姐是要获罪的。”云暮寒不再看她,冷冷警告道:“他是我妹妹,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如此说一句她不是的话。若是再被我听到,不管是谁,休怪我不客气!” 容铃兰还想解释什么,顿时噤了声。 冷疏离心下也是一颤,自然闭口不语。 清婉公主看了二人一眼,脚步不自觉地离二人远了些,她那日皇宫才明白云暮寒其实是维护他妹妹的,就像他所说,他妹妹再不好也是他妹妹,而且是亲妹妹,不准许别人欺负。她快走两步跟上云暮寒,柔声道:“她们不过是羡慕月妹妹被景世子照拂,你就莫要生气了。月妹妹其实是聪颖着呢,只是她的心思从来就不下在识字知理上来而已。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在她看来还不如习武来得痛快。所以如今慢些也是正常。不过只要下工夫,又有你教导,将来定会是个才女。” 云暮寒仿佛没听见,一生不吭。 清婉公主习以为常,也不再开口,默默跟在他身边。 夜天倾扫了云暮寒和清婉公主一眼,男子冷漠,女子却亦步亦趋,时刻注意男子表情变化,他心思一动,看着二人神情有些微恍惚,眼前映出一个女子曾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身影,他是否那时候也如此时的云暮寒一般冷漠?不,云暮寒即便冷漠也不曾厌恶,他那时候眼里心里真真实实显示着烦闷和厌恶,而如今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即便看到眼神却是如他以前一般对他冷漠和厌恶。他不由闭了闭眼,脸色有些青白。 “太子殿下,您不舒服吗?”冷疏离时刻注意夜天倾神态,此时立即出声。 夜天倾定了定神,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容铃兰和冷疏离都看着她,眼中含着同样的颜色,除了担忧还有浓浓的爱慕和情意。以前这种眼神是他最为自傲的。觉得这样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他,可是如今再看二人为何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感觉?甚至一想到这二人以前最爱欺负云浅月,他心里还有一丝恼怒和不喜。 “是不是日头太毒了?”容铃兰也担忧开口。刚刚被云暮寒警告的怕意散去,看着夜天倾。想着只要云浅月不和她争夺太子殿下,她以后就不再理会那蠢女人又如何? “我无事!”夜天倾转过头。 容铃兰和冷疏离对看一眼,再默不作声。太子殿下从来就深不可测,有些事情不是她们该知道的自然就不敢再多问。这也正是她们喜欢夜天倾的地方,觉得这样深不可测,尊贵威仪的太子殿下才能令她们少女之心满足和臣服。 玉凝走在最后面,不时地回头看向后山。看到前面五人,她心中惨淡一笑,曾经她走在后面嘲笑清婉公主和容铃兰、冷疏离,觉得她们苦苦追逐的男人将他们自尊践踏实在不必。如今却不由得嘲笑自己,她甚至还不及她们,她们可以看得见够得着,而她却连那人的衣角都够不到。以前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从内心深处就觉得那样的人只配世人仰望于云端高处,可当有一天那人真正从云端高处走下来对人拈花一笑时,那笑容却不是对她,可想而知对她的冲击该有多大。 玉凝脸色不停变幻,许久,她攥了攥拳,不,绝对不能!她还有机会不是吗? 一行人再无人言语,只听沙沙的脚步声或轻或浅。 慈云大师在心里打了声“阿弥陀佛”,都是一群痴男怨女。他深深一叹。 但说云浅月,她走得远了还能清晰地听见身后说话,十分高兴。认真地听了起来,可是没走几步就听不清了,她不由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多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嘟了嘟嘴,但这还是不影响她高兴的心情,她在现代可是没有内功的呢!如今有了内功,自然还是高兴的,偏头看弦歌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立即问道:“喂,我能听到他们说话呢!你能听到吗?” 弦歌回头看了云浅月兴奋的脸一眼,点点头,“能!” “那你现在也还能吗?你能听多远?”云浅月知道容景这个侍卫似乎武功高深,否则也不能拦住夜天倾掀不开车帘了。 “现在也是能的。在下大约能听清楚两里之内的动静。”弦歌道。 “两里地?”云浅月睁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垮下脸,她能听到的就是这么几步,看来有内功也不高深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属下这只是小事儿。若是世子大约可以听清这整个灵台寺的动静。”弦歌道。 “什么?”云浅月一个趔趄。容景这么牛叉!她睁大眼睛看着弦歌。 弦歌心下想着是该让浅月小姐了解一下他家世子的本事了。否则她总是在世子面前太过嚣张。只不过是世子不和她一般见识而已。尤其是她居然这一路还骂了世子不少话,连他这个侍卫都看不下去了,也难得世子不气不恼,还任由她。遂肯定地点点头,“以世子的功力,也许还不止!” 靠!云浅月打量了一眼灵台寺,怎么也有方圆五里。容景能这么牛?打死她也是不信的。若是这么牛岂不是成半仙了?她撇撇嘴,“你就吹吧!” 弦歌等着看云浅月冒出对他家世子崇拜的星星眼,可是不成想等了半响得来的是这么一句,他脸一黑,郑重地道:“属下从不吹牛!世子的确有这个本事。” “嗯,你干脆说你家世子成仙了,很快就能荣登极乐世界算了。牛在天上,看到没有?都是你在下面吹的。”云浅月佯装抬手指了指天空。 弦歌不由得跟着云浅月看向天上,天空碧空如洗,哪里有什么牛。他收回视线,看到云浅月一脸欠扁的笑,顿时停住脚步,气怒道:“浅月小姐,你不相信可以,但不可以侮辱我家世子。” “谁侮辱他了?哪儿敢啊!他可是容景,我说一句他不好,别人的吐沫星子估计就能将我淹死。”云浅月看着这个冷峻的侍卫一脸气怒,心情大好,摆摆手,“那就算你家世子这么牛好了。” 什么叫就算?他家世子的本事自然是大的!否则如何历经十年长盛不衰,将历年的文武状元都比了下去?他瞪着云浅月,给她纠正,“不是就算,是本来就是!” “好,本来就是!”云浅月很识时务地点头,看着弦歌的脸色她要是不顺着他的话说他估计能拔剑杀了她。看弦歌脸色稍好,她立即转移话题,“喂,既然……” “浅月小姐,我不叫喂,我叫弦歌!”弦歌提醒云浅月。 “好,弦歌啊!我问你,既然你家世子这么牛叉,能听到方圆几里的动静,那岂不是他日日夜夜不用干别的了?专门听别人的动静说话算了。”云浅月从善如流地改口,忍不住心里替容景悲哀,本事大了也没啥好处嘛!要是她估计能疯了,日日被耳边的声音烦死,也不用每夜想睡好觉了。 “浅月小姐,习武之人要懂得收放内力自如。到我家世子的境界只要不自己外放内力和故意去探知周围动静的话,与普通人无异。而且去探知周围动静是一件很损耗内力的事情。要知道内力是习武者的灵魂,耗损一成内力怕是要一个月才能补回。所以,我家世子定是不会去做的,这种事情一般也无人去做。”弦歌看向云浅月,想着都说云老王爷亲传了浅月小姐一身武艺,可是如今看来这浅月小姐就是个半吊子,不识字就算了,居然连习武都是一知半解,实在令人堪忧。 “哦,原来如此!”云浅月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据说浅月小姐也是自小习武,按理说不会如此不能收放内力才是。可是属下观察你体内似乎有真气乱串之象。”弦歌看着云浅月,眸光疑惑。 “我哪里知道。”云浅月耸耸肩。若她是真的云浅月估计还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是偏偏她不是啊!而且连丝毫这个身体的记忆都没有。只觉有东西在他小腹下时而汹涌如海,时而了无踪迹,时而暖时而冷的,幸好不影响她生活,她也搞不懂,也就只能任由它去了。估计这就是弦歌所说的真气。 “属下也看不出,估计我家世子能知道的。浅月小姐可以像我家世子讨教一二。”弦歌收回视线,继续向前引路。 “嗯!”云浅月应付似地应了一声。像容景讨教她才不会!反正时间长着呢,这东西在它体内活动它的,只要不妨碍她就行,以前没有武功不也一样能攀高爬低,如今她才懒得费心。顺其自然就好。 弦歌再不开口,想着这浅月小姐看起来神经大条且愚不可及。但是越是接触越发现她令人看不懂。别人都梦寐以求,循规蹈矩,被尊崇膜拜的东西,在她看来却是一文不值。不知道她心里认为什么才是她最看重的。余光扫见云浅月悠哉悠哉地左看看右望望,他本来不解轻视和刚刚恼怒的情绪等都褪去,对她多了一分探究的尊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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