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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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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芸百口莫辩,因为她刚刚来根本就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垂头不语。 “母后,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件事情儿臣知道,也着实怪不得月妹妹。”半响不言语的四皇子此时道:“据儿臣所知月妹妹是被有心人挑唆说太子皇兄去了望春楼,她才带着人找了去的。但那望春楼的人着实可恨,居然不给一句正经的,还要将月妹妹抓了报官,月妹妹是气急了,才烧了望春楼。” 四皇子话落,又刻意道:“母后您也是知道,月妹妹一颗心可都是寄托在了太子皇兄身上,她怎么能忍受皇兄去那种地方?自然烧了望春楼解气才是。这原也没错。太子皇兄怎么能被望春楼那帮子狐媚子魅惑了去呢?” “还有这一出?”皇后皱眉,转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深邃的凤目射向四皇子,漆黑的瞳仁里如下冰刀,并不接话。 四皇子恍若不见,转头问身边的李芸,“昨日我虽然没在场,但也是听说了具体事情始末的,是这样吧?月妹妹?” 几人言语间已经给了李芸充分的思考准备,她闻言看向四皇子,目光不停留地又转向皇后,最后落在太子身上,本来面无表情的小脸霎时溢满了委屈不甘,眼中含泪,似乎那泪要溢出来似的,但偏偏被她倔强地强忍住不让泪掉出来。只是一眼,便又垂下头。只字不说,但无疑这种表情比千言万语还要有力。 太子一愣。 皇后见到李芸委屈不甘想诉又无处可诉的神色,顿时相信了四皇子的话。只要是牵连了太子,谁人都知道她这个侄女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难怪会烧了那望春楼。想到此,她皱眉明显不赞同地看着太子,怒道:“胡闹!你一个堂堂太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也不怕污了你的身份!” 第五章 李芸见皇后不再盯着她,苗头终于指向太子,心里微微一松。她高高在上惯了,从来都是批评下属,如今不太适应这种被人家指着鼻子批评的身份。无论四皇子是何目的帮她,但这个人情她记下了。望春楼顾名思义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估计是古代青楼。一国堂堂尊贵的储君逛青楼,岂止是有污身份的事儿,说严重了简直是人品德行不敢恭维。 不过看这太子殿下人模狗样,还真看不出来是个被女色魅惑的人。皇权下的斗争都是不见血的猎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被四皇子别有用心诬陷也说不准。毕竟想要他这个位置的人肯定还是很多的。不过披着光鲜华丽外表下的肮脏心思的人也多了去了。没准他就不是那其中的一个。这种事情不好说。 李芸难得的有了空隙喘息,将各种想法想了个十足十。她倒要看看太子如何应对。 “母后息怒,昨日儿臣的确是去了望春楼,但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去查些事情,并没有多做耽搁,月妹妹去的时候儿臣早已经走了大半响了。儿臣自小在母后身边长大,有母后教导,怎么能是那种不顾德行之人?母后若不相信,只管去问父皇就是。”太子在皇后的怒目喝斥下并不紧张,淡淡瞥了四皇子一眼道。 四皇子闻言薄唇紧紧抿起,袖中的手攥紧了几分,有青筋隐隐爆出,显然是没料到太子去望春楼是奉了皇命去的。闭口再不言语一句。 皇后闻言脸色稍缓,点点头,也缓了语气,“本宫就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不知检点之人。原来是皇上有命令。这就怪不得了。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狐媚的伎俩没白地污了你。”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太子恭谨地垂首应是。 皇后这才放过了太子,又转向李芸,语气一改舒缓,颇为严厉,“月儿,你也太放肆了,虽然那种地方污秽,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放火烧了,而且还不准里面的人出来,再怎么说那些也是活生生的人命!” 李芸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太子躲了过去,面对皇后的指责不知道说什么,说认罪吧,她刚来又不是她做的,说不认罪吧,她这个身体确实被众人指控做了,似乎还铁板钉钉,她一时间被迫得心头有些烦闷,只能不语。 四皇子这回到再没吱声帮李芸,更不再看她,显然没打击到太子开始明哲保身了。 李芸想到这一层,也颇为理解,更是想通了四皇子今日为何非要拽了她来这里,原来打的是打击太子的主意,想要太子担了不洁身自好的罪名。她暗暗一叹,古代就是这样,都是那把最尊贵的椅子惹的祸。看来这四皇子还真不是个安于一辈子当闲散王爷的主。 皇后话落,四周寂静无声。数十道目光都落在李芸身上,一时间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冷嘲不屑的,冷漠以对的,各种表情的脸庞多有。但无一人出声帮她。 李芸想着这个身体主人的人品真差啊!一个知心好友看来也没有! “月儿!你听到本宫的话了吗?”皇后也不对李芸称呼姑姑了,本宫二字代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严肃威严。不愧她皇后之位。 李芸低垂着头,小声道:“听到了!”声音依然是说不出的委屈,眼泪随着她一声应答,噼里啪啦就滴了下来。哽咽道:“姑姑明明说看我被欺负要给我做主的,怎么反过来就教训起我来了。那种肮脏的地方,我早就想烧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愤恨,似乎烧了也尤不解气。 皇后本来疑惑的心在听到李芸最后一句话的口气一松,看来月儿还是如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能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一时间又被人欺负狠了才沉默很多。如今这样子才算正常。她板起脸,辞色严厉:“你还有理了?闯了大祸不想办法补救,还给本宫在宫内生事,看来是以往本宫太过纵容你了,才养成了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李芸眼泪似乎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流,半个字也不说了,倔强地站着。皇后不是宠她吗?宠得她无法无天吗?她到要看看是真宠还是假宠。 “来人!将这个闯了大祸居然还不知道悔过的混账给本宫押到刑部大牢去。等待皇上发落处置!”皇后似乎气急,神色似乎又怒其不争,大喝道。 皇后话落,李芸明显感到整个亭子内的气流瞬间变得轻快了。看来想她死的人很多。不少女子都露出欣喜的神色,想来是她一旦获罪,少了她一个对手抢太子,自然欢喜。 不出片刻,有数名侍卫涌向亭子,人人带刀,面色冷酷,抓向李芸。 李芸皱眉,想着到底要不要反抗,若是反抗的话有什么后果,若是不反抗的话就这样进了刑部大牢,不知道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她一时间踌躇不定。 有两名侍卫在李芸犹豫间快速地将她一左一右架住,托着她就要向外走去。 李芸想着看来这皇后姑姑也不是真的宠她,否则她不会现在大动兵刃的抓了她,就算派人抓了她也不会直接送到刑部大牢。要知道进去是个什么后果很难说。她只恨自己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只能凭着猜测判断人心,着实恼恨。 “母后,您可不能就这样抓了月妹妹,她……”四皇子见李芸要被拉走,顿时一惊。 “煜儿,她犯了大错居然还不知悔改,你休要再替她说话。本宫今日就非要治了这个胆大妄为,冥顽不灵,纨绔不化的丫头。否则本宫出自云王府,如何做她的亲姑姑,如何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如何给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皇后喝止了四皇子。 四皇子顿时噤了声,复杂地看了李芸一眼,终是移开视线,没再言语。 这话说得可够冠冕堂皇的!李芸一时间分不清楚真假,更分不清楚到底皇后是为了保全云王府私自治了她好给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舆论的一个交代,还是借此脱离自身是她姑姑不会跟着此事受牵连的干系。她想的头疼,一时间莫不清楚情况,不好动作。 “母后说得不错!依儿臣看早就该让月妹妹受到教训了。这样下去还了得?”清婉公主迎合着皇后的话道:“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母后若不惩处了她的话,如何给枉死的望春楼冤魂一个交待?” “皇后明鉴,正是此理!”那粉衣女子和绿衣女子眉眼隐着笑意也同时附和。 李芸装作恼怒地看向清婉公主和那两个附和的女子。又瞥向太子,见他无动于衷,面色看不出表情的任她被拿下,脸上再次溢满委屈不甘,稍纵便将委屈不甘转为滔天怒火,对着太子大怒道:“我都是因为你才烧了望春楼的,你就忍心看着我被送去刑部大牢而不救?你真是狼心狗肺!” 李芸指控的声音很大,这次却是真真实实的怒意。她替那个死去的女子悲哀!一片痴心空付不说,本来认为良人的人确是如此冷血见死不救,简直是可恨,更是气愤这个身体主人真是眼瞎了会看上这个男人。即便是太子又如何?没心的男人不爱也罢!何况他这个身份又不是什么好果子吃的身份,没准哪天丢了呢! 太子似乎没料到李芸指向他,而且如此激烈的表情和言语,他一时僵住。 皇后似乎也没想到一直在太子面前从来都是乖乖小白兔的侄女今日能如此激烈地大骂太子,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四皇子却是毫不意外,闻言眉眼聚上了丝冷笑。他早就看出今日的云浅月和以往不同,想来是确确实实因为昨日之事受到了教训,今日对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寒了心,才会有此愤恨激烈地表现。实在不为过。 甚至他更希望她再激烈一些,多骂几句。反正既然要被押进刑部大牢,想要活着出来怕是难了。即便能出来,怕是也会半死不活,这京城里想她死的人太多了。毕竟她如今可是占着女子最尊贵的位置。 在这天圣皇朝从立朝初始始祖皇帝就留下祖训,言:“历代皇后必须是出自云王府。”所以,云王府有以女为贵的说法。如今云浅月是云王府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内定的皇后第一人选。但她不争气守住这个身份,别人自然乐不得想方设法她让出来。更甚者拉云王府下马,从此以后最好让云王府退出这天圣皇朝的政治舞台。但云王府百年大族,树大跟固,岂能轻易撼动?所以,看来有好戏看了! 四皇子心里打着多种思量,抱着看戏的姿态旁观起来。 他到要看看他的好太子皇兄是不是会保云浅月,云王府这杆大旗他还想不想要?若是想要,自然不能让云浅月去刑部大牢找死。若他不想保云浅月,不打算要云王府这杆大旗的话,等于他直接得罪了云王府,云老爷子知道太子袖手旁观而不救的话,如何能干?那就更有意思了…… 第六章 李芸话落,整个观景园数十人一时静寂无声。所有目光都看向太子。 李芸也看着太子,虽然才来片刻,但从众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也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看来有人借云浅月痴迷太子,而故意放出他去了望春楼的消息,而云浅月自然受不了一心心仪的男人进入那种地方,所以找了去,而在望春楼碰了钉子,或者有人火上浇油,所以,她一怒之下不顾后果的烧了望春楼…… 这样的事情看似简单,但实则背后恐怕是藏了一个惊天大阴谋。与其说了矛头对准她,不如说是对准了云王府,更或者对准的是与她这个身体千丝万缕联系的当朝太子。若太子救她会有如何后果?若是太子不救她的话又会有何种后果? 想到此,李芸愤怒的眸光深处破碎出一丝冷笑,转瞬即逝。她如今就是悬崖夹缝中那一株小草,想要摔下悬崖也不容易呢!她到要看看太子是救还是不救她? 太子僵硬了片刻,俊美的容颜一变再变,深邃的凤眸也越发的幽深难测,沉默不语。显然他内心里也在极度纠葛。 李芸也不急,依然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太子,太子沉默越久,她目光越是愤怒悔恨还有浓浓的悲哀和失望。这样的表情,她做来得心应手,而且丝毫让人看不出是装的。 架着李芸的侍卫此时也不敢乱动,毕竟他们抓着的不是别人,可是云王府唯一嫡女,将来要嫁给太子坐皇后的人。一个不小心,他们的小命就先没了。 “天圣皇朝立朝如今百年,自始祖皇帝起就对云王府寄予厚望,云王府女子更是德才兼备,品行优异,自小受宫廷礼教,恪守严谨,不思一苟,实乃是闺中所有女子之典范。”沉默许久,太子面色恢复一如既往,不看李芸失望的目光,不带丝毫情绪慢悠悠地道。 李芸心下一沉,想着这个男人着实够狠,果然当之无愧一国储君。 皇后眸光似乎也沉了一分,美眸一瞬不顺地看着太子,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四皇子神色微动,嘴角牵起一抹难测莫名的冷笑。也看着太子静待下文。 其余人诸如清婉公主和那粉衣女子以及绿衣女子之流都露出欢喜的神色。她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太子这话意味着什么。云浅月身为云王府嫡女,简直是品行恶端,德行亏空,如今还哪里是闺中女子典范?人人都怕她若蛇蝎,以她为耻呢!这样的人如何能嫁入太子府?如何能做一朝皇后母仪天下? “也因此圣祖皇帝有训,天圣皇朝历代皇后之位都由云王府女子担任。这实乃是圣祖皇帝给云王府天大的殊荣,也相信云王府教女有方。”太子在李芸的目光下难得镇定得近乎冷血,缓缓而言。须臾,话音一转,声音微冷,“但圣祖皇帝即便再睿智英明,也难以料想百年之后之事,更是不曾料到百年后云王府会出如此品端不淑之女子,尤其还是云王府唯一嫡女。这实在令人失望,也是我天圣之不幸。” 李芸心中恼怒的同时又接受了更多她不知道的讯息。原来历代皇后都是出自云王府啊!尤其她这个身体还是云王府的嫡女,自然当仁不让嫁入太子府成为皇后的不二人选,但她就不明白了,云王府既然知道她这个身体将来是要入宫的,又如何会允许她被自小教育的如此愚蠢不堪,恶名昭彰呢?这实在令人费解。 “月妹妹既然身为云王府子女,就该效仿我天圣历代皇后,行为举止端庄,恪守已身,更加要宽以待人,更应该悲怜弱小,否则如何能母仪天下?本殿下一直不明白外祖父怎么能任由你到如此境地居然还一味腻宠?这实在令人费解。”太子又道。 李芸闻言费解更深。太子口中的外祖父就是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爷爷了?那老头难道当真因为太疼爱她才造成了她无法无天的境地?否则身为云王府当家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她这个身体主人背负进宫的责任?这不是宠,而是在害呢! 或者换一种思考,难道她不是她的亲爷爷?那也不对,若不是亲爷爷的话,她自小长大至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怎么可能以假乱真蒙混过去? 李芸想的有些头疼,遂不再猜测。看这情况太子是拿定注意要弃她不顾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怎么脱身为重。她从来就知道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来得安全。好不容易活过来,她可是珍惜生命,不想还没凑凑热闹就死去,那也太对不起莫名其貌来这一遭了。 “如若不处置了月妹妹,儿臣真恐怕她将来干出更大更无法无天的事情来!昨日是烧了望春楼,难保哪一日不纵火烧了这皇宫。所以……儿臣虽然痛心,但还是希望月妹妹自此改过才好。”太子目光重新对上李芸,似乎斟酌着用词,面色终于露出一丝怜惜之色,眸底也明显染上一抹痛色,声音亦是低了下来,对皇后道:“不过儿臣还是代月妹妹求上一求,毕竟此时因儿臣而起,母后万勿对月妹妹罚的太重,小以大戒就好。” 李芸心里冷哼一声,这一番说辞可谓是炉火纯青。先对皇后晓以利害,说不惩戒她如何如何,然后再帮她求情,但自始至终也没说不将她关刑部大牢的话…… 这太子果然是个人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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