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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他叹了一口气:"你还能这么有活力我真高兴。那只死猫怎么搞的,连个人类女人都没办法保护好……"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是仙人吗?怎么也会被关在地牢里?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了?"

  我隐约看到他脚下的法阵上有斑斑痕迹,不知是不是血,总之很吓人。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上面好像也是破破烂烂……我的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动了一下,声音里面藏了一些痛苦:"这个……说来话长……先不说我的事。我问你,谁把你抓来的?"

  我只好把自己遭遇的事情飞快说了一遍,说到火麒麟和火系长老的时候,嘉右忍不住急道:"原来是他们!火系家族向来低调,没想到长老出手那么快!"

  "他们对我……还是不错的。哼,反正比什么风系家族的好多了!"我想到那个把我当人形风筝的白川就来火,把我关进地牢的想必也是风系家族的人。

  嘉右没说话,我听到他沉沉地叹了一声。

  他是雷系家族的人,火麒麟说雷系家族也是叛变分子之一,看嘉右这么狼狈的样子,难道他是不肯参与而被同伙关了起来?嗯,很有可能……

  "你继续说吧,白川来了,然后呢?"

  于是我继续说,说到风硕叛变火系家族的时候,嘉右冷笑一声。我猜他是想说点什么的,最后却还是没说。

  我一直说到自己被关进地牢,当然,我没有把那个似真似假的梦境告诉他。我谁也没告诉,因为,我宁可放在心里相信尚尚不会骗我。如果说出来,就证明我的怀疑,因为不确定,所以拿出来询问别人。

  我不要怀疑他。

  我不想怀疑他。

  我说完之后,嘉右很久很久都没有出声,最后他又叹了一口气,问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很老实地回答:"地牢。"

  "仙界有很多地牢,这里不一样。"

  "你知道就说嘛!卖什么关子!我又不是仙界的人!"我瞪他一眼。

  他说:"你来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巨虹和天宫吗?上面是仙帝与四天王居住的圣域。"

  哦……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可是,怎么,有点不对--"上面?上面是什么意思?"

  嘉右抬头看向头顶那一线月牙般的窗户,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们住在我们的上面,这里,是镜像里的天宫,一切都和天宫相反。如果说得具体一点,这里就是映在湖水中的天宫,是仙界的一个秘密所在。"

  等等,意思是,我们现在在湖里?!我咳了两声,急匆匆地问他:"我们在湖里?可是……我没觉得呼吸困难……这里也没有水啊!"

  嘉右"切"了一声:"就知道你的白痴脑子想不明白!这里是天宫的虚像!用你们人类的物理学来说……嗯,就是存在于同一时间里的两个平行空间。这里和天宫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又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这个这个……"我……还是不明白……"我急了,"你说那么玄幻做什么?!直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用来做什么的不就行了?!"

  嘉右顿了一下,骂道:"反正你是猪头,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靠!我恼了,正要反驳回去,嘉右却突然沉声说:"这里已经成为叛乱家族的聚集地,只怕仙帝还不知道。仙界情况很糟,我现在自身难保,更救不了你,只盼风系的长老不会急着从你身上挖走血琉璃。好在火系家族那里态度明确……总之,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了。"

  这些话翻译过来,意思是不是要我自生自灭?我无语地看着他,他也无语地看着我,我们都很无奈。

  我正想说点什么别的,让气氛别这么凝滞,忽然,耳朵里传来一种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它像是一种被关在地下深层的怪物的吼叫,又像是地底有巨浪掀起,轰隆隆地。

  地面突然一晃,我一下子站不稳,踉跄着要摔倒,好容易用手撑在地上没摔成狗吃屎。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暴动了?我在颠簸不停的地上努力坐直,耳边听见嘉右凄声叫道:"钱大春!收敛你的臭脾气!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住,变得模糊沉闷,我又被晃了一下,耳边听得簌簌的声音,然后我清楚地看见两道褐色的东西从嘉右脚底喷了出来,仿佛两条土龙。

  是土!真的是沙土!我被颠得七荤八素,眼看那两条土龙盘旋上升,缠绕在嘉右身上,好像活的一样。

  沙土一层层把嘉右覆盖住,我再也听不见他说什么,土龙牢牢捆住他,从头到脚。沙砾发出可怕的摩擦声,令人牙酸。我猛地想起当时风麒麟也是死在沙土的挤压之下,难道说,这是土麒麟搞的?!

  沙土在他身上缓缓浮动,伴随着那刺耳的摩擦声,我清楚地看到细小的血痕从里面渗透出来。

  "嘉右!"我不由自主大叫出来,难道他会死?!我亲眼见过土麒麟控制沙土的威力,连风麒麟都死在她手下,更何况嘉右!

  没人回答我,土龙的轰隆声音震撼着我的耳膜。没人告诉我,难道这就是仙界的刑罚?!这么的……残忍,血腥!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跪坐在地上大声叫他的名字。我不记得自己叫了多久,嗓子都喊疼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娇滴滴地,俏皮得很:"他不会死,看把你吓的。"

  我急忙回头,却见身后的法阵突然开了一个缺口,一个人从下面缓缓升了上来。

  那人身材纤细矮小,身上包裹着黑色的披风,只露出一双银色湛亮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我。见我发呆,她又笑了起来:"你不记得本座了?咱们不久之前还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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