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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你说宸妃并非是值得你效忠的主子?那你又如何得知自己是否又是值得本宫新任的棋子呢?”莫怪乎当日姐姐并未将我所说的一切状告给宸妃,而是直接禀告给了皇宫,除却想知道姐姐是否是那幕后之人外,我又对她向皇后投诚一事好奇起来,我明明记得当初姐姐在说起皇后对她的冷遇时,她脸上那种愤恨的表情。

  “宸妃娘娘的确是后宫之中样貌最出色的女子,风华绝代即便是臣妾见了也不禁心下感怀,然而后宫并不是个以样貌出众便能常青不衰的地方,奈何宸妃从来就不懂这个道理,一味的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天真的以为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皇上都会因为她的样貌而原谅了她。而长久以来若非臣妾在其身后,替她出谋划策恐怕她也成了凌烟阁内众位主子中的一位了吧!”

  “也包括对菀婕妤所做的一切吗,她是你的妹妹,你们都是赫连家的人。”皇后加重了语气问道,似乎是故意要说给屏风后的我听的。

  “皇宫之中不需要心慈手软,也没有亲情可言难道皇后不是这样觉得的吗?菀郁的出现是对宸妃的威胁,更是对臣妾的威胁,梦东园中人流穿梭不息,而漱景宫却是门庭冷落,同样是赫连家的女儿为何会有这样的差别?”我的心像是瞬时沉入了冰湖深处,对于姐姐来说我竟然是对她的地位的威胁,她可知晓在我心底她曾一度是我所有的心灵寄托,是我所有的精神依靠,皇宫这样冷但只要姐姐在我便不是一个人,一直以为我们都在用彼此的关怀来温暖着彼此渐凉的心,但是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不是真相,梦碎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皇后听到了这些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或者对于这些她早就是见惯不怪了吧,只听她轻轻叹了一声:“本宫虽高居六宫之首看惯了这些,有时不免感伤但也十分认同你所说的,后宫是非之地的确是不需要心慈手软。但本宫不明白的是,如果说菀婕妤对你构成了威胁的话,那么深居简出的陆昭仪应该说丝毫不能成为你们的障碍了吧,你又是为何要唆使宸妃去太后面前告这一状呢?”

  “心中没有皇上的女人本就该死,虽然她平日里深居简出,但皇上在宠爱宸妃的同时,去的最多的便是秋浣宫,兴许在皇上心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即便皇上身边总是围绕着那么多人,但难道皇后不觉得女人是少一个好一个吗?既然恰好逢上这个机会,臣妾自然要好好把握了,难道凭这些还不足以令皇后倚重吗?”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连陆昭仪的事都是她在后面搞的鬼,我很想知道那个会在阳光下朗声大笑的玉姐姐如今去了何处,前厅的那个女人不是她,不是她。

  “很好,今日你且回吧,本宫有些倦了。”

  从来没曾觉得冬天居然会是这样冷的,明明抱着暖炉却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端着茶盏的手也不住抖动起来,几乎快要端不稳杯盏,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吗,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答案吗?

  皇后在我面前坐下:“本宫说过不会叫你失望的,你那样去试探玉婕妤不正是为了解开心中的那份疑惑吗,现在本宫给了你答案,是背叛的感觉吗?人总是要在一次次的被背叛中成长的,心才会越来越坚强。”心中的怀疑已被证实,然而心却好似被挖空了一块,麻木没有任何知觉。

  纵然姐姐所做的一切叫人痛彻心扉,然而我更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她分明洞悉一切却依旧令我们像人偶一般受她操控,虽然如今看来我们是同盟,但难保他日不会反目成仇,不管怎样我都将尽最大努力延迟那一天的到来,定了定神,茶早已凉了,我却一饮而尽,抬眼迎向皇后那看似温和的目光:“皇后娘娘的回礼菀郁还当真喜欢的紧,君山银针千金难求啊!至于玉姐姐相信娘娘自是不会将其纳为己用的吧,没牙的老虎他终究还是虎。”

  “你错了,这或者才是一颗最好的棋子,在最关键的时刻或者才是本宫的护身符。然而不管怎么说,宸妃的路也该就此而止了吧!”我有没有说过纵然皇后的笑总是温温和和的,但却有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凤殿,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的回响着玉姐姐的那几句话,菀郁是威胁对宸妃来说是威胁,对我来说更是,皇宫之中是不需要心慈手软的,更不需要所谓的亲情。我已经不能思考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朝暮菀宫走去,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听到身后喧哥哥的喊声。

  “菀婕妤请留步,下官有几句话想说。”他一连喊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不用看他那诧异的眼神也知道现在的我有多落魄,“菀婕妤可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兴许是这几日天气的缘故,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白日里也打不起精神,喧哥哥开的方子似乎也不见起效,莫不是你这个御医也是个东郭先生吧!”难得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还能开起他的玩笑来,也不知为何这样的时候见到喧哥哥却觉得特别舒心,然而念及方才来凤殿发生的一切,望向喧哥哥的时候心中一遍遍念叨着:你不要骗我,永远不要骗我!

  送我回暮菀宫的路上喧哥哥也只是轻声叹气,我并未将来凤殿内发生的一切告知于他,毕竟那只是我与姐姐之间的事,我无法回应他的心意,但这一刻身边的这个男子却令我心安,偶尔还是会想起景祥,想起梦东园后院那一片无望的盛开着的锦紫苏,想起木兰围场中的诀别,此生喧哥哥与我、我与景祥,我们三人之间都是一场挽不回的如花美眷逝水流年。

  “郁儿,这样下去你永远也好不了,为什么你不能把心中的烦闷说出来呢,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只是你就不能像对待青寒那般对我吗,难道我就这样不值得新任吗?”我几乎就要将这些事都告诉了给他,我承认自己快要爆炸了,连大脑都开始停止思考了,虽然对于玉姐姐的事早有怀疑,但真正到了要面对的时候我却变得这样不堪一击,日后又该要怎么面对姐姐呢,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即便她不再认我这个妹妹,我却不能不认她这个姐姐,想到这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心中有数,不知醉梦楼的情形如何,宫中也出了些事我好久都不曾关心那里了。”这才是如今我最最应该挂心的事,听闻景祥已将南征军的后勤粮草统筹全权交由了皇甫闻人去办,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只是这件要差交到了老狐狸手里,我却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转眼就到了暮菀宫前,我本邀了他进去坐坐的,他却推脱有要事在身,就在临走前他才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又回过身来:“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大娘给青寒订了一门亲事,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女儿,那个叫宁旖彤的丫头。”哥哥要成婚了,这倒是件好事,只可惜这位嫂嫂过门之时怕是正值我赫连家多事之秋吧,礼部宁家?景祥啊景祥,为何我们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缠结呢!

  “喧哥哥见过我那嫂嫂吗,人怎么样治得了我大哥吗?”我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喧哥哥伸过手来像小时候那样要刮我的鼻子,但他的手终是僵在原地,毕竟我与他也再不是当初的我们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抽回了手:“傻丫头,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郁儿啊,你就该是这样笑着的,早知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当初便……”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茗曦已从园子里迎了出来。

  “婕妤的药一定要按时送去,你家主子最近身子有些虚也有劳茗姑娘费心照料了。”他索性扭头开始嘱咐起茗曦来,而这些话他几乎每次来都会对茗曦再说一遍,好脾气的茗曦却也是浅笑着一一答是,这世上本就没几人能够忍受喧哥哥的唠叨。

  礼部尚书宁守则倒是个中间派,又因为宁若贵为永郡王妃自是不必忌惮皇甫家的势力,如今的朝堂逐渐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而宁大人却是寥寥可数的几个游离于皇甫家势力外的大臣之一,大娘之所以给大哥订下这门亲,或者也是想爹爹日后在朝堂上能多一个强援吧!如今家中只不过剩了三个女人,大哥又时常要给皇上办差,还得操心醉梦楼的事,爹爹远征在外皇甫闻人又不知在背地里想着什么坏主意,这一切的一切没来由的让我觉得窒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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