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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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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玉姐姐并肩驾马朝他们行去,江侍卫在前头替我牵着马,虽还是不谙骑术,但此番至少能够安稳的坐于马背上了。行至景桓身边,他低声问道:“你想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吗?”原来他都是知道的,只是我倒还不至天真的以为他会体贴的派了大哥与我一同前往,昨夜在把我送到破庙后,大哥曾离开了一小会,想必景桓又交待了些什么吧。在天下人眼里大胤的江山已掌控在皇甫丞相手中,但我却知道是景桓骗了天下人。 围猎正式开始,而我们几个女人只是坐在马上看着男人们冲向密林,毕竟那个是男人的世界。像我这样的人在马上坐久了便会觉得屁股疼,宁若驱马来到我身前:“听闻菀婕妤弓术了得,只不知骑术又如何?” 虽然我根本就不会骑马,但是没来由得就是不想在宁若面前示弱,玉姐姐眼见如此情状也策马过来劝说道:“郁儿你……”她是知道我不擅骑术的。 “姐姐……既然郡王妃有如此雅兴,菀郁自然甘愿奉陪到底。”我打断了姐姐的话,欣然接受了宁若的挑战,现如今的这匹坐骑是景桓赏赐给我的,还是匹小马性格也很温顺,从气势上来说就落了宁若那匹青葱马一大截,但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好,果然是赫连将军之女,婕妤娘娘可曾见到那个土丘了吗?先到者为胜,娘娘以为如何?” “一言为定!”我与宁若就好似两匹脱缰的野马,玉姐姐终是无法劝住其中的任何一方,只有我们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赛马,更是赌的对景祥的爱。一声令下,刚一开始宁若便领先了我两个马身,擦肩而过之时我甚至看到了她脸上得意的笑,而我身下这匹小马倒是悠闲的像在散步一般,眼见着宁若渐行渐远,我也只能狠下心来,重重的一挥鞭。小马大抵是屁股吃痛,于是没命的跑了起来,我只觉自己快飞了起来,缰绳早已脱手,我于是死命的抱着小马的脖子,脚下不经意的一夹。 我虽是闭着眼,但能够听得到宁若的呼喊声,于是我知道我超过了她,这一仗我赢了。此时此刻却很想睁眼去看看宁若的面上会是怎样的表情,然而这一睁眼才发现原来小马早已偏离了既定路线,转而向矮木林冲去,这是十分危险的我惊出一身冷汗。却只见宁若的青葱大马一横身拦在了我们面前,小马就这样撞了上去,而宁若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宁若的神情十分痛苦,她紧紧的捂着肚子:“宁若你怎么样?”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不,不过恭喜你,终究还是你赢了,在景祥的心里我赢不了你,没想到即便是赛马我也依旧赢不了你。” “别说傻话了我马上去给你找御医。”宁若的脸色很差,红色的裤子上那一片深色却是越来越明显,远远的望见大队人马正向我们靠来,那个宛如天神般的男人几乎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他飞跑过来一把抱起宁若:“若若,若若你不要有事。” 原本已几近昏厥的宁若似乎在听到夫君的呼喊后,稍稍醒转了些,我是第一次见到冷漠如景祥的男人居然也会哭,原来景祥的心里他们之间早已没了我的位置,宁若轻轻拭去景祥眼角的泪:“祥,我真的没事。”恍惚间想起五年前在木兰围场狩猎时的情景,大哥将我抱起我委屈的依在他肩头说着:“哥,阿菀没事,阿菀一点都不疼。”只是如今在我很受伤的时候,又还有哪个肩膀可以被我依靠呢? 景祥抱着宁若在与我擦肩而过之时,他望着我的眼神里竟然充满着杀人的寒光:“她有身孕,你为什么还要和她赛马,难道为了你那所谓的好胜心,就可以罔顾这两条人命吗?”景祥已彻底判了我死刑了,我深爱的人竟然是以这样的眼光来看我的,那么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都是无用的。 “永郡王,事情不是这样的,王妃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们所不想的,更何况……”没等姐姐把话说完,景祥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一向安静的姐姐竟然会为了我的事而变得这样激动,玉姐姐…… 景桓上前轻轻揽过我,然而一触到他的肩头,我的泪便那样肆无忌惮的流淌不息,他轻声哄着:阿菀不哭,我们阿菀不哭!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喊我阿菀,然而他的安慰却丝毫敌不过我内心中的绝望,我的难过是因为景祥冤枉了我,又或是因为我那么清楚的看到,在他心里已再无属于我的位置。 晚膳后我早早回了营帐,景桓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随口嘱咐了几句,在他看来我是因为害了宁若流产而感到内疚。明明已是深秋,却觉得大帐内闷得很,小周子也说不定躲到哪去偷懒了,我于是沿着密林的边缘一直往西边去了。 木兰围场是依水而成的,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贯穿其中,躺在草甸上头顶便是缀满繁星的夜空,围场的夜空总能看到许许多多的星星,而在京都我的天空不过是头顶的那一小方蔚蓝。秋风阵阵,夜空之下我的脑海中瞬时划过许多片段,乱乱的什么也理不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辈子也不要再回到京都去了,那里的空气没来由的令人觉得窒息。 “在这睡着了,也不怕给豺狼叼了去吗?”我一睁眼,那张在脑海中出现过千遍万遍的脸,居然就这样清晰的映在眼前,景祥?而我的第一反应却是起身要走,既然已经绝望那何苦再给自己希望呢? “菀郁,不要走!”景祥的手很大很温暖,与那张千年寒冰似的脸完全不匹配,然而我被他这样一握,却好像丢了魂一般怔在原地,这是我渴望许久的温暖,哪怕只是泡沫至少这一瞬间我曾拥有过,但一念及方才的情形,他亲密的唤她若若,他双目中绽出的凶光,我急急的甩开了他的手。 “王爷此时难道不该陪在王妃身边吗,而不是来关心我是不是被豺狼叼了去。”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若若她都已经告诉我了,她还要我不要怪你。菀郁,为什么看到你那么受伤的眼神时,我会感觉那样窒息,在看到若若那副惨样时我也只是难过,仅仅是难过而已。在荷塘边遇上你的那个夏天,你的身影便再也没能消失在我脑海,只是我们错过一步从此就是咫尺天涯了。在宁若过门的那一夜,我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再爱你的资格,你的伤心,你的泪,你后园的那一片锦紫苏,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无望的爱,勿忘的爱。”景祥望着天空的眼很很清澈,而我却那么清楚的看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是臣弟而我是他皇嫂,已经知道了景祥的心意,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虽然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忘记,然而有些事有些话如果一辈子没有亲耳听到,我是绝不会死心的,而今第一次听到景祥说出心里的话,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好聚好散吧,如果这是宁若一早设好的局,那她下的注会不会太大了点。 “夜凉,永郡王还是早些回去吧,王妃那还要您照顾着呢!日后菀郁知道该怎么做了,王爷自不必困扰。”是我彻底的将他从身边推开的,锦紫苏勿忘的爱?那是我的自欺欺人,世上本没有什么是可以勿忘的,兴许恨会比爱来的长久,菀郁啊,忘了吧~ 景祥一愣神,转而垂下头:“如此,臣弟便告退了,婕妤娘娘也早些回吧,林子里兴许还有猛兽,我替你去喊了小周子来。”他转身离去,那个白色的背影却刺痛了我的眼,转身即是天涯了吧。我又蹲了下来,将头深深埋入两腿间,这样的夜没来由的想起碧儿,为什么我的手什么也抓不住? 林子里传来一阵窸嗦声,我并不回头就算是猛兽我也认了,脚步声在我身后突然停了下来,我狐疑的回过头去:“大哥?”原来是大哥在那里,他在那里多久了呢,刚才与景祥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吗? “阿菀,大哥不会安慰人,但是我也觉得兴许你能哭出来,便不会那么难过了。”大哥什么也不问只是背对着我蹲了下来,我将头轻轻抵在他后肩,泪悄无声息的流淌不息。月夜,木兰围场,我似乎要将一生的泪流尽,“日升月落,明朝又是新的一日!” 痛也只是一霎那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太多太多了,明朝又是新的一日,我赫连菀郁痛这一次就足够了,于是高高仰起头,擦干了眼角的泪:“大哥,阿菀不疼,阿菀一点都不疼。”我,已然破茧。 与大哥碰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后宫禁地即使他身为侍读中书也是不能够随意进出的,所以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弄清柳毅的事。大哥在信中并未提到,但又十分好奇大哥是用了什么办法,对柳毅说了些什么,而令他能够靠向我们这边。 “大哥,柳毅的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他的事办起来并不难,当初你让竹喧给我传话时我便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对于柳毅这个人我更是深入调查过,区区一个小工匠又怎会为了几十钱而上京告御状呢。我派人去他的家乡打听过,原来这柳毅从前是一个衙门里的师爷,大胤西疆常年战乱,他的父亲便是死在西疆战场上,他从小便立志从军,更是辞去了师爷的职务,花费十年的时间去钻研兵法写成了《伐谋》。只是无论他走到到哪支军队,将领对于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阿菀你可能不会了解那种不被认可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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