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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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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面一看,是曾经在流彩大帝那里见到过的侍女。她说:时间不多了,流彩大帝想见一见您!不!我不想见她!我拼命地挣扎,然而骨瘦如柴,或者说,根本就是一根没有水分的干柴的我,又怎能挣脱得了?很快,我就被装上了马车。半夜的时候,我到达了夜尔城。 流彩大帝亲自为我掀开帷幔:你回来了。我低下头,尽量把自己丑陋的脸藏起来!你……怎么了?流彩大帝有些犹豫,然后拉着我到她身边,想要抱我起来,而我却激烈地挣扎着。你见到镜子了是不是?我一下子不动了,有点惊恐地看着她。流彩大帝冲我笑了笑:你看着我的眼睛。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美丽的眼睛,如同绿色的水晶一样清澈。我在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自己,仍旧是那样的丑陋。我用一双略带畏惧与探寻的眸子看着她。但她眼中的我,却又是那样的安静与舒服。虽然丑陋,却不觉得可怖和恶心。 流彩大帝说:我们回去,好不好?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朝回走,进入了彩耀殿。流彩大帝说:你能帮我梳头吗?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干瘪的手指不太好用,但仍旧可以梳头,于是我点头。我们进了浴房,流彩大帝把我放在软榻上,然后她去沐浴更衣。浴房里很香,侍女给我倒上了果汁,让我慢慢喝。我听着流水的声音,看着屏风后流彩大帝美丽的身影,总觉得似曾相识。 过了很久,屏风撤去,一身紫纱的流彩大帝缓缓朝我走来。长发披肩,眉宇间是不经意间流露的傲气……她不是出水的芙蓉,她不是一个娇弱到需要别人怜惜的人。她是一个依靠自己的能力,将万万人踩在脚下的强者……咳!咳咳!毫无预兆地,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流彩大帝有些慌张,端过果汁给我,我低头又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果汁里的样子。 我愤怒地将果汁推开,捂着自己的脸,然后开始抓!看过她的美丽之后,我更加难以接受自己这样的一张脸!流彩大帝按住我的手,强迫我看着她,我的脸颊被我自己抓出了血。流彩大帝说:我说我不在意,你不信是不是?我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好。流彩大帝点了点头,然后拿过旁边桌子上的银质水果刀。我盯着她看,不知道她是要干吗…… 然而下一刻,我却倒抽了一口气,而这口气就在我的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来!我不怎么有力气的手,握住流彩大帝的,让她停止那种疯狂的举动!那样一张美丽的脸,她是怎么忍心划上去的?!我看着她眼角的一条很深的伤口,因为她划得太狠,皮肉有些翻开了,血一直在流。我像小兽一样呜呜地叫喊,却没有人过来帮她处理伤口。我只能凭借着本能轻轻地仰头,慢慢地亲吻……她的血好咸,我竟然不觉得苦了。流彩大帝推开我:你觉得恶心吗?我慌忙摇头,一直摇头……你觉得可怕吗?呜……我想说话,却又不会。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见她没有再推开我,慌忙伸出双手将她抱住。彩……儿……流彩大帝抚摸着我的发:竹瑶,你会好起来的,你会用冷硬铁血的手段除掉那个伤害了你的人,对不对?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冲撞,在呐喊,在告诉我,逃避不可以解决一切,勇敢地面对吧,为了这些人!流彩大帝把梳子递给我,我机械地帮她梳头,她的头发很美,像缎子一样顺滑。 所以竹瑶,我把她留给你,你从来都不需要谁替你出气,你可以解决一切。我只是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啪……我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上。流彩大帝没有去捡,只是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抚摸:我终于可以解脱,其实很开心。 只不过,仍旧想看着你,看着你坚强地站起来,竹瑶,不,苏菲亚……她靠在我身上,不再说话。我只想将她拥紧,就像拥住一个即将破碎的梦。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几乎成为我记忆中的盲点。但我知道,那永远是我胆怯的证明,是我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证明。弄裳说,她本以为我是自己逃跑的,但没想到是被流彩大帝抓住,并且虐待成这个样子。我真的想,用干枯的手指将她掐死!捏死!然后唾弃!但是流彩大帝竟然承认了,她说:是的,这点至尊无上的王应该可以理解。当初我被骗得好苦,若不是您一直对她保护得很好,只怕她连今日都支撑不到。流彩大帝被判了刑……王信了她说的话。 因为她是谁?她是凭着自己的实力登上这个位置的强者,没有人可以要挟她。所以,她被判了刑--灰飞烟灭。我一开始不懂灰飞烟灭的意思,但当我无意间在某本历史书上发现这种刑罚的时候,已经晚了。彩儿!我把书一丢,双手扶着拐棍就要去刑牢。然而王却拦住了我:你不能去那种地方。我必须去!是的,我的神志已经恢复。就因为流彩大帝的血,因为她划上自己脸颊的动作。那个时候的她,在我印象中是最美的。 她为了让我找回自己,竟然那样自我伤害。她的美,是那般惊心动魄,不可描述。王抓住我的手腕:你对她……我愣愣地看着王好久,我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欢流彩大帝,而这次流彩大帝的罪行似乎又是顺理成章。而我对流彩大帝的袒护,就让他更加希望流彩大帝就是那个真凶!我想,其他的人,他也有以后处置的打算。我说:是啊,她那样对我,我当然要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经历了这一切,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憨傻冲动的末竹瑶了。流彩大帝竟然把一切都认了下来,那么就一定有她认下来的理由。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能了无遗憾地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流彩大帝将她的生命用在了我的身上,她解脱了,她可以毫无自责地离开,满足地离开。她的包袱,我愿意背下来。彩儿,我只是想去送送你。你希望我能坚强地站起来?那么,我至少要让你看到站着的我,一个坚强的我。我心底的累累伤痕,只有我知道就好,只要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所以,我要去见她一面,就像去见一个仇人。昼阳大殿刑牢内的钟声敲响,我甩开了王的手,拄着拐棍慢慢地朝刑牢走。 这时王从后面将我抱起,我们一起朝着刑牢走去。进入刑牢的时候,我发现弄裳竟然也在。我特意不去注意她,就像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流彩大帝被关在一个紫水晶制作的棺材里,一道又一道的光晕将她包围。她的脸色好难看,很痛苦的样子。我知道已经救不了她,而我,也不能因为我的怯懦就自私地将她留下。既然她可以解脱,我应该放她走,让她满足地走,无忧无虑地走…… 她看到了我,我轻轻抚摸着紫水晶棺木,任凭眼眶多么酸涩也不让泪水流下,我用唇语说:去吧,彩儿……我站起来了……她消失了,化作紫色的流沙,美丽的流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怎样也想象不到,这会是流彩大帝的结局。彩儿的去世我一直都没有哭,直到那一天,当我路过流彩大帝的雕像的时候,一个侍女提到说……很久以前,您喜欢挂在流彩大帝的身上,就像一个树袋熊。 那时的您好丑,流彩大帝却笑得好美,好温柔……以冷酷优雅著称的苏菲亚,竟然失声痛哭,抱着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哭得哑掉了嗓子。弄裳说:竹瑶还真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我转身,冲弄裳憨傻地笑了笑:嗯?弄裳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恢复了神志,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确定这件事情。就连王都不敢肯定,更别提弄裳了。我的身体在一天天地恢复,虽然我的生命仅有半年,但我也要像花火一样过活,我不要像任人践踏的虫子,恶心的虫子。 我的脸仍旧没有治好,但我却不喜欢用面具遮着,这就是我的脸,美丽的人不会觉得它恶心,丑陋的人,即使看着一张美丽的脸,也会想着猥琐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人格缺陷而惩罚自己。我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酒杯,红酒的光晕洒在我的身上,我轻笑着品味。丑人能做到我这个份儿上,也不容易呵。我受伤的事情似乎也传到了夜落,但我不知道传过去的是哪个版本,总之夜落中尤其是战士们,非常愤怒。 目前,夜落的战斗情绪异常高昂,据说他们还私下推举出了首领,那个人叫--斯尔曼。我仍旧记得他,在纪念碑下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伙子。带我回夜落,这就是他们的目标,那些斯迈(报纸)上说,为此他们愿意流尽最后一滴血。血?我仰头,将杯中的红酒饮尽。呵,血。看来,我的出走被白帝演绎成了一次劫持事件。 他想做什么?想要这次的战争,为什么?既然昼阳和夜落已经达到了某种平衡,为什么不这样安稳地生活下去?不,还没有平衡,因为还有我,是吗?如果我消失了,就平衡了,是吗?那么,我似乎就应该消失。但我绝对不要这样轻易地消失,至少,我得先解决掉弄裳。弄裳,她使得彩儿那样痛苦地灰飞烟灭,我要让她尝试到比这更痛苦的煎熬。我末竹瑶的仇恨,谁也,承受不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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