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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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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的轮盘开始转开,命如汪洋里一江独钓的孤舟,溯洄从之,她注定了无力回天。 飞檐斗拱的乾清殿,蓝绿琉璃瓦片在灼灼烈日下炙成斑斓流动的明光,在一大片巍峨磅礴的建筑中显得异常醒目。殿内以汉白玉为甓,错以金银,丹彩紫矿涂地,覆以锦罽。沥粉金漆柱,蟠龙衔珠藻井,和玺彩画梁柱,无声地富贵逼人。 金漆木制的台座,正中端端摆着一张金漆九龙宝座,座后置了一扇六开的金漆雕龙大屏风,左右各摆着一个托泥香几,几上摆着豆青釉双耳三足炉,青烟袅袅,雾气淡淡氤氲,笼着一旁的端瑞兽,好似入了蓬莱仙境。 “小侯爷,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与霍将军议事。” “滚开。” “小侯爷,您别难为奴才了……” “狗奴才,本王要见皇上!” “哎哟——侯爷,您就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 “砰——” 高大结实的殿门似被人一脚从外踹开,洞开的雕花大门噼啪打在两侧的墙壁上,如云开雾散,沉闷的天空蓦然响起春雷,惊得拦在门口挡驾的王海几乎三魂去了七魄。 萧逸正身坐在九龙宝座上,手中捧着一本蓝缎提花奏章,正在低头与霍顾北父子议事,猛然听到门口异动,微皱了两道浓密的眉,随手丢了手中的奏章,抬头朝门口斜望了一眼,朗声斥道:“王海,何事这样嘈杂?” “皇上,奴才……”王海衣冠不整地立在门边,手中麈尾飞落在地,他苦着一张脸,五官紧皱,急急为自己辩解。 话音未落,只见殿前一道白影如风闪过,狠狠撞开王海,利落跃入殿内。王海一个踉跄,收势不住地扑倒在地,又手忙脚乱地爬起。 “皇上……请为臣做主。”萧逸只觉眼前白影一晃,一条人影如鹞子翻飞瞬间落到了他的跟前,忽地跪倒在地,呼天抢地地痛哭流涕。 萧逸宽大的衣袖一甩,挥手示意王海侍立在旁,琥珀色的眸子里转过两点不易察觉的寒光,不动声色地望着俯地跪倒的男子,沉声道:“朕以为是谁,原来是萧慎到了。你从定州赶回来奔丧,一路上风尘仆仆,定是累了,不先回王府,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萧慎白衣缟素,头系丧带,神色悲凄如丧,“微臣不孝,不能见父王临终一面。二十多年来,父王为国为家,鞠躬尽瘁,不料却遭人所害,惨死宫中。臣恳请皇上做主,早日缉拿刺客,为父王讨回公道,莫让群臣寒心。” “朕已命九门提督率京畿六卫彻查此事,若有作奸犯科,惑乱朝纲者,绝不姑息……” “皇上何必出言搪塞,父王分明在皇宫大内遇刺身亡,想我大齐皇宫宫禁森严,侍卫如林,若无内应,刺客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扮成舞姬,在清风阁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萧逸话音未落,萧慎已霍然站立,对着龙椅上端坐的萧逸双目怒睁,语气咄咄逼人。 “靖边侯远在定州,不过一夜的工夫,对朕的内宫禁院发生之事,却似历历在目,如同亲见,朕反而无话可说。”萧逸见他神情如此飞扬,跋扈不逊其父,不禁也动了心头怒气,他冷哼一声,阴鸷道,“小侯爷是在怀疑是朕对琅琊王下的手吗?” “靖边侯大胆!”霍顾北何等老辣,眼见殿内剑拔弩张,君臣反目在一念之间,忙怒喝一声,斥向萧慎。 “臣惶恐,臣不敢。”萧慎如被当头棒喝,立时清醒,眸中戾气顿消,惶恐跪倒在地。 “靖边侯悲痛过头,定是误会皇上了。昨夜皇上夜宴清风阁,为家父接风洗尘,长宁和众大臣亦在其中。刺客本来已经袭向了皇上,若无皇上身边的一个宫女及时替皇上挡下一刀,只怕皇上已是凶多吉少,追随王爷而去。”霍长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霍顾北一个眼神过来,立刻会意,忙上前扶起萧慎,温言向他解释,“皇上身上亦受了伤,众大臣及数百侍卫亲眼所见,绝对不是长宁可以胡诌的。皇上震怒,不仅下令将司音坊一干人等下狱,并将羽林卫首领高愈之革职彻查。小侯爷如有疑虑,可以向众大臣询问。” “依臣看,靖边侯还是先回去料理琅琊王的丧事,等待一切水落石出后,皇上定会为王爷报仇雪恨的。”霍顾北见萧慎面色缓和下来,忙加紧攻势,对他好言相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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