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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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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烧破鸳鸯锦(中) 过了几日,是九九重阳节。如今战乱已定,宫中照例请京城中百岁以上和朝中花甲以上的老人入宫饮酒。其中有一个老人年纪已经一百零三,皇帝赐的寿饼只吃一半就小心包好藏在怀里,尚诫问他为何,他请罪说:“老朽家中娘子年已九十九岁,从未吃过宫中食物,草民想要带回去给她尝尝。”原来他们是年少青梅竹马的原配夫妻,成婚已经八十多年,不幸子女都已夭折,靠朝廷救济过活,但两人相濡以沫走到现在,一直不离不弃。 众人感叹良久,尚诫命人送了一桌宴席到他家给他妻子,另外多加赏赐。 散席之时,尚诫看似漫不经心地对大臣们说了一声:“民间夫妻情深,真是让朕都羡慕。” 善解人意的众位大臣马上就忙活开了,第二天,推荐自己女儿的、举荐名门闺秀的人挤满了礼部尚书的府第。在这么多的姑娘中,礼部尚书选中了赵缅新近刚接回身边的小女儿赵嫣,定于这年十一月初六进宫册封。 对于这个选择,众人都认为是顺理成章的,毕竟赵缅是当初与铁霏相助皇上逃脱回北方的第一大功臣。一时间到赵缅府上贺喜的人络绎不绝,赵缅表面上笑容满面,实则心中忐忑不安,几乎夜夜噩梦。 幸好转眼已经是十月底,眼看也就要成亲了,离烫手山芋丢出去的时间也没几天了,赵缅才稍微松了口气。 为了赶上女儿进宫的大日子,赵府大事修缮,家里佣人忙不过,不得不临时找了数十个帮工进来修葺花园,日夜开工,一时间连盛颜这边都吵到了,她本就睡不好,这下更是夜夜辗转难眠。 雕菰已经被送到云澄宫去了,赵府临时派来服侍盛颜的小丫头对她的压抑十分不解,常常羡慕地说:“小姐,你多幸福啊,不但可以进宫,而且可以做皇后,这是天下所有姑娘家的梦想啊!” 盛颜转头去看荷塘中的枯荷,说:“宫里有什么好的,那里是天底下最残酷最冷清的地方了。” “怎么会呢!”她立即跳起来反驳,“小姐,你进宫了就知道啦,据说当今皇上是人中龙凤,年纪又轻,长相又好,现下连江南塞北都已经平定,以后天下升平,各地安稳,你做了皇后,该有多好啊!” 她虽然早已料到,但还是问了一句:“江南已经平定了?” “是呀,兵马已经归顺,占据城池顽抗的那几个逆贼也都处决了,小姐还不知道吗?”她嘴巴倒是快得很。 盛颜淡淡地说:“我只是个女人,哪里懂朝廷的事。” 那小丫头还要说什么,站在盛颜身后的铁霏终于忍不住,说:“太阳已经西斜了,你还是先准备下晚饭,叫人送过来吧。” 小丫头不满地撅起嘴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转身出去了。 晚饭后天还亮着,小丫头便说:“外面花园里桂花开得真好,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铁霏皱眉,问:“桂花有什么好看的?白天都看不到那小小一点,何况现在天色都快昏暗了。” “你们男人当然不明白什么好看的了,什么花啊香啊,全都不解风情!”小丫头牙尖嘴利地抢白。 其实盛颜对于赏桂花并无兴趣,但是看见她这样说,便也站起来,跟着她一起到花园去走了几步,铁霏无奈,只好跟在她们身后,一脸郁闷地出去了。 在花园中走了几步,他们听到旁边传来敲打椽梁的声音,是正在赶工的那些帮佣还在忙碌。 盛颜不经意地抬头看去,突然看到了爬在花园亭榭屋顶上的一个人,她微微怔愣了一下,皱起眉。 而屋顶上的那人目光与她对上,手中的椽梁顿时松落,幸好他眼疾手快,马上就抢手抓住了,没有砸破屋顶。 不过,在这一刹那的目光相接之后,盛颜和他都立即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别处了,两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各自转身。 看她闷声不响地转身走上回头的路,小丫头还以为她嫌这边太吵,赶紧说:“院子里有些屋子陈旧了,老爷要赶在小姐出嫁之前修好,所以要日夜开工,是有点吵,小姐再忍几天就好了。” 她点头,见君容与在身边,微微有点警觉地回头看那些人,她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按着胸口说,说:“看那些人爬这么高,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心悸……难道他们不怕吗?” 小丫头咯咯笑出来:“小姐啊,他们是修屋顶的,怎么能惧高呢?” “说的也是。”她也微微笑了出来。 身旁的桂花吐露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他们周身,盛颜伸手折了一枝,拈在手中,沉默不语地抬头看天。 细细一痕上弦月已经升起,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躲在厚厚的碧沉叶片下,全看不清,只是月光下闻着花香,几个人都感觉到心情舒畅。 回去时她略有点疲倦,坐在灯下看了半本书,已经快要三更了。她觉得自己困乏了,便让丫头替她准备洗澡水。 丫头打水让她在内间洗澡,铁霏自然守在外间。 她将丫头打发出去,自己泡在桶中慢慢清洗。铁霏在外面守着,听着里面偶尔传出来的水声,毕竟已经夜深,他也有点倦怠,烦恼地支起下巴望着月亮,想,今天是初三,三日后初六,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就可以看见雕菰了。 想着雕菰,他不由得微笑起来,也没有留意倾听里面的水声了。 直到那个丫头从外面抱着衣服进去,绕过屏风,然后看到空空如也的澡桶,这才尖叫出来。 铁霏立即跳起来,冲了进去。外面是细细的新月,里面是摇曳的一点小烛光,虽然是在阴暗中,但也可以发现,盛颜已经不见了。 窗外是荷塘,门外铁霏把守着,可是她却不见了。 “小姐……小姐不会跳进荷塘了吧?”小丫头结结巴巴地问。 铁霏立即说道:“不可能,我没听到这么大的水声。”但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未免向荷塘内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差点跳起来,原来水面上横七竖八地漂浮着好几块修房子时拆下来的旧木板,延伸向荷塘的而另一边,显然她是从这座临时搭建的简易浮桥上逃出去了。 午夜刚过,凌晨未到,深秋的殿内,夜凉似水。 尚诫寝宫中,今晚轮值守夜的是白昼,他看见铁霏一脸郁闷地急冲冲进来,便问:“出什么事了?” “盛德妃不见了。”他无奈地说。 白昼挑挑眉,笑道:“是吗?你可真不小心。” 话音未落,里面已经有了声响,尚诫从内殿出来,问:“她怎么不见的?” “必定是有内应,不然,她也逃不出去。”铁霏赶紧说。 尚诫转头去看外面的夜色,皱起眉头。虽然他并没说什么,两人却清楚感觉到他的恼怒。 “把外殿右边第二个架子上的青色琉璃瓶拿上,去御马监带一只狗。” 白昼答应了,到外面拿上那只瓶子。即使瓶子紧盖着,他也可以闻到里面的香味,清新出尘的兰花香,如烟云一样氤氲袅袅地溢出来。 他带上瓶子到御马监去,这里养着出猎的马匹、鹰、猎犬。他调了一只正当盛年的大狗,回来时尚诫已经收拾好等在宫门口,三人纵马出宫,马蹄急促,踏碎京城凌晨的宁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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