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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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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月心中涟漪荡起,她低头看着自己一双纤手,嘴中轻轻一句:“奴婢不是跟着公主的,奴婢是王府的丫头。” 韩柔听见虽有些奇怪,却没有细问,以她的个性是从来不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 “韩小姐。”好月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抬头看着韩柔问,“红儿它好吗?” “红儿?”韩柔不解,忽而笑起来,“原来好月姑娘就是红儿的主人?” 好月点头答应:“就是奴婢,那一日在围场它跑了,又受了伤,奴婢好些日子都没见到它了。” “你不必自称奴婢,你不是我的侍女。”韩柔轻然带过一句,遂道,“红儿它很健壮了,改日你可以去马场看看。” 好月在意的却是韩柔先前的那句话,她知道韩府不甚富有,但毕竟是公爷府,公爷府的大小姐还是高贵无比的,可是她竟对一个侍女如此谦和,且半分不做作。 “谢谢韩小姐。”好月低低地应了一句,随即几步走到韩柔身前,“让奴婢为您梳头吧,把头发梳顺了睡才好。” 韩柔见她如此热情,反不好推辞,“那就麻烦你了。” 好月心情甚好,一手拿起梳子,一手将韩柔乌黑柔软的秀发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梳通。 看着镜中面容姣好的好月,韩柔温和地笑:“我是听过你的名字,只是方才以为你是公主的侍女,便没有想到你就是红儿的主人。” “王爷在您面前提过奴婢?”好月蓦然停下了手中的梳子。 韩柔应道:“买马的时候提过,怪我没有上心,只记得是送给王爷在王府的一个侍女,竟把你的名字忘记了。此刻想想,当时王爷的确提过。” 双颊莫名地泛红,好月努力克制心中的杂乱,依旧小心地梳着韩柔的头发,可是却难抑手上微微的颤抖。 韩柔察觉,回身问:“姑娘没事吧?你冷么?” 好月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奴婢能问韩小姐一件事情么?” “你问吧!”韩柔浅笑。 “王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好月努力作出笑容,“都说您将来就会成为我们的王妃,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韩小姐真的会嫁给我们王爷么?” 韩柔稍稍一愣,心中只以为好月是臻昕的近侍,所以她才会如此关心这件事,或者说是所有与臻昕有关系的人,都在瞩目这件事,即便皇室没有任何明确的指示,但自己这个昕王妃似乎已注定了。然而不可否认,好月的问题显然是唐突而让人措手不及的。 “也许会吧!”韩柔思量后选择了回答,“我希望能成为你们的王妃,可是王爷是皇室子弟,他的婚姻必须由皇室来决定。好月姑娘……让我们一起等这个结果,好不好?” 好月怔怔地看着韩柔,要问的话与自己无关,可她却将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您很喜欢我家王爷对不对?” 韩柔凝视好月,面前这个女孩子神色是如此慌张,她的脸红若秋日的晚霞甚是好看。虽然是个侍女只有简单的装束打扮,却更显得那份丽质天生清纯可人。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不知在期待什么,可那微动的眼波告诉自己,这位好月姑娘此刻,比自己还要紧张。 此时,宸王府门前的车马已几近散去,沉沉夜幕下后院正屋本亮堂的灯光也渐渐暗下,仅悠儿所住的屋子还有微光忽闪。 若晴已由白芷侍奉到另一间屋子去休息,深更半夜再离府回家只怕又添麻烦,于是今日来宸王府的女眷都留了下来。 而真意则随着悠儿睡,方才她跟着白芷进来与嫂子和姐姐一起吃了燕窝,这会儿正和西林一起帮着悠儿盥洗。 坐于妆台前,悠儿看着镜中普通打扮的自己,不禁笑道:“倒是为了杰宸拿了白芷的衣裳来穿了,几乎从来没有这样装扮过?原来人总有低头的时候,真真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成为了父母,才懂得这份心。” 真意见悠儿说得感慨,没有答话,只是像模像样地将悠儿一头青丝放下,用梳子沾了玫瑰首乌膏细细地润在头发上。 “西林你去大皇姑那儿带话给白芷,要她不必回来了,在那儿侍奉皇姑吧。你再折去韩小姐屋子里看看,没什么事情就好,倘若缺什么要什么,你就以我的意思直接去找王妃或侧妃要。千万不敢怠慢了韩小姐。” 西林机灵,笑盈盈道:“奴婢明白,所以呀才没叫好月过来的。” “若是你在那里,好月过来就好了。”真意依旧仔细地梳着悠儿的头发,口中却不经意带过一句。 “为什么?”悠儿总是异常灵敏,旁人半句呢喃也很少能逃过她的耳朵,“为什么要好月过来?” 真意不敢明说,只道:“好月素来侍奉哥哥,不比西林伺候女孩子心细!” 悠儿没有说话,嘱咐了几句便打发了西林出去,待她离开才转身来拉着真意道:“你是不是担心好月还是一心想嫁给你哥哥,所以会对韩小姐不好?或者……她们之间起什么矛盾,亦或是好月说错什么话让韩小姐心里不痛快?” 真意垂首含糊道:“好月自然是好人好心,她才不会那么坏!不过我是怕好月万一没控制好情绪,说错了什么怎么办!说起来……我竟是自相矛盾的,之前还非要带着好月将这件事和哥哥、韩姐姐一起挑明了。如今,反又担心起来了。皇嫂呀!”真意蹲下身子腻在悠儿膝头,“我是真心喜欢韩姐姐,若她能做我的嫂子,那再好不过了。” “傻丫头,你喜欢中用么?要你哥哥喜欢才好!”悠儿轻轻拍了拍真意的脑袋,笑道,“你的心思嫂嫂明白了,不过呀你也记着我的话,倘若你韩姐姐心里连一个好月都放不下,她是成不了昕王妃的。你五哥是正牌的亲王,他要上朝、处理公务、应酬接待,甚至出使出征,这家外的事情已要他万分忙碌,家内若没有一个贤内助,如何撑起王府的门面?倘若夫人是个尸位素餐,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家庭要如何兴旺?这样的人,皇嫂是不会要她进入皇室的。所以呢,你就好好放心,一个好月,不会破坏了你哥哥和韩小姐的幸福。” 真意点头答应,又疑惑道:“那意儿这样前后不一自相矛盾,是不是不好?” “不是不好!”悠儿轻轻一叹,眸中几分感慨,“和你的母亲一样,你们是对每一个人都太好,便哪里也割舍不下了。自然……有一天……”悠儿犹豫了一分,“还是会懂得放弃和成全的。” 真意懵懂不解,也不想细问,似乎每每有人提到自己像母亲,她就会有一丝不快,这份不快有些莫名,但又仿佛在心底里知道它的原因。 “意儿往后会好好斟酌每件事情的。”真意说着将脸靠在了悠儿的膝头,几番取舍思量后,方鼓了勇气道,“皇嫂,您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 悠儿的问似乎不带惊讶,“怎么了?” 真意抬起头极认真而又矛盾地看着嫂子,“方才您和大姐姐说的话叫我无意听见了,我知道……皇兄要立杰宸做太子。” 悠儿美丽的眼眸里是满意与释然,她含笑温和地比了一个“嘘”声,捧起真意的脸笑道,“好孩子,知道了便知道了,只要暂不告诉旁人就好了。这件事迟早都要昭告天下,我们意儿只是早些听见了而已。我的好孩子……你从来就不叫皇嫂失望。” 此刻真意更肯定了方才白芷那一声,的确让皇嫂对自己的行为有所察觉,然而坦诚相对后,心里反没方才那么闷了,可见与皇嫂斗心机,是毫无意义的。 而皇嫂的气度与涵养也绝对值得信任,如斯机密重大的事情叫自己无意知道,在皇嫂这里也不过一笑了之,对于自己的宠爱,皇嫂所花的心思从不亚于对她任何一个孩子。 “那皇嫂赏我什么呀?”真意心情舒畅了,便又恢复往日的活泼。 悠儿嗔道:“忘记你今日做过什么了?免了你一顿打已是好了,这会儿敢跟我讨赏?” “人家都数了一天的豆子,现在脖子还酸疼酸疼的!”真意腻着悠儿撒娇,“不如咱们在宫外多留几天?” 不知怎么冒出这个念头,真意兴奋地看着悠儿道:“皇嫂你有多久没逛过京城了?连京城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吧!那深宫大院里不就多了几棵珍贵的花草树木,多了一些富丽堂皇的殿阁吗?天天看也早就闷歪了,京城那热闹才叫好呢,我虽然没出来过几次,却是过目不忘,回味犹香,梦里都想出来玩呢!” 语毕却见嫂子似嗔非嗔地看着自己,方敛了笑容乖巧道:“我可是在您的允许下出来过几次,没瞎跑呢!” 悠儿哭笑不得,点了点真意的额头笑道:“你是没瞎跑,可你说的都是瞎话。”顿了顿,神色转暖,语气中似含了一分隐隐的伤感,“不过这次皇嫂就依你了,我们在宫外住两日,皇嫂带你见一个人。” “真的?”真意几乎不敢相信,脱口而出大声问了一句。 “安静点儿,别叫人听见了。”悠儿拍了真意的手,嗔道,“别想得太美好,皇嫂再不济也不能跟着你逛大街,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见一个故人,见了面后就回宫。明日我会派人秘密回宫去告诉你皇兄这件事,对外咱们就称我卧病在坤宁宫不见人,而你呢则被直接送回昕王府让哥哥照顾了。这样待你回宫,也是皇嫂‘康复’的时候。好不好?” 真意用力地点头,兴奋了半日方想起来问:“我们要见谁?那个人我认识么?” 悠儿却神秘道:“等见面了,再告诉你。” 将好奇心完全压下,真意不想破坏这份好心情,不管见谁,只要能在宫外多逗留些日子,总比回到宫里闷着好。 可是,倘若能见那位夫人就更好了。 月色下,西林从若晴处折来韩柔的屋子,还未敲门,便听见里头一阵笑声,正好奇着房门忽然打开,好月喜滋滋地捧着水盆出来,心情甚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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