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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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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骗我?”眼角的泪水终忍不住落下,璋瑢再问,“你真的没有骗我?他死了?我爹他说的话才是为了诓骗我,是不是?” 茜宇坚定地点了点头,面上竟看不出一丝心虚,“我没有骗你。骗你的那个是陈东亭。姐姐不是答应了皇帝去接近他么?你可以再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骗你。若赫臻还活着,你便让他带你去寻他。若你寻见了他,也替我带一句话。” “替你带一句话。”璋瑢怔住了。 不知茜宇暗下为了这情境下的镇定磨练了多久,要在精明敏锐的姐姐面前做出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也许从赫臻“逝世”昭告天下的那天起,她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演练了。 “你告诉他,德妃定了下辈子要做他唯一的女人,那就要他许我再下一世。”茜宇说这些话时,目光没有从璋瑢的面上移开半点,便眼睁睁看着璋瑢的气势一点点变弱。 “如果我寻见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和他讲这些。”璋瑢被茜宇的话闷住了。 茜宇缓缓起身,极认真地看着德妃,“姐姐以为,你还可能寻见他么?”她忽然提高了嗓音,“这可能吗?”语毕却因情绪波动带动了胎气,她身子一闪旋即又坐了下去。 璋瑢大惊,上来扶着妹妹,“你怎么样?” 缓缓调整了呼吸,茜宇意识到腹中的孩子只是动了动并没有别的动静,方道:“我没事!可是……”她伸手握着璋瑢,眸中泪水涌出,“可是如果姐姐你再放不开这些,你会病的。你看你的样子有多憔悴!我不知道是从陈东亭出现在你面前起,还是甚至更早到赫臻死的那天,那么久了,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这个问题。可是你之前对我说了那么多话,不断地表示自己从悲痛中脱身了,坚强了,不再想了,往后的日子只要有璃儿就够了。事实又如何?其实……你逼的那个不是我,是你自己啊!” 璋瑢的身躯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她承认她还是不信,即便今天茜宇斩钉截铁地说赫臻死了,她还是不信。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仍旧不信? “可是……我的心很慌!”璋瑢一点点将心事说出,“从你把昕儿带在身边起,我总觉得你好像要走了,总觉得将来我们无法在一起。你知道,除了璃儿,我就只有你这个妹妹了。宇儿,也许我不是不信赫臻死了,而是怕你会离开。” 茜宇挤出笑容,安抚姐姐,“不会的。你我姐妹往后都在一起过,我们一起照顾孩子,将来他们长成了,为他们娶亲成家,以后的生活会更有意思。” 璋瑢哽咽,竟第一次在人前表现出几分怯意,“真的吗?你不会走?” 茜宇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仅仅这么几个月,她仿佛把一辈子的谎言都说尽了,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这份无奈几乎磨光她所有的意志。如果没有对于赫臻的爱和对于往后生活的憧憬,她一定支撑不住。这就是爱的代价么,友情、亲情在爱情的面前都不堪一击么?可是爱,又有什么过错?只是,太自私了…… “我不会走。”茜宇笑了,“能陪着你,我就不会走。” 璋瑢凝视茜宇许久,终释然,她捏着茜宇的手说:“好,往后的日子我们姐妹一起过,我现在先去帮皇帝找陈东亭拿罪证,宇儿,我一定要他为赫臻偿命。” 茜宇微颤,反问:“可他是你的父亲,姐姐真的不念亲情了。” 璋瑢的目光凌厉而冰冷,“的确只有你才会同情可怜这个世上所有的人。他下手害我不能生育时可否想过他是我的父亲?他派人刺杀赫臻的时候,可否想过他那个会守寡的女儿?他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了,也许从他送我进宫起,我们就再没有父女关系,有的只是利用和被利用。” 面对姐姐的“绝情”,茜宇只能再次报以同情,毕竟被父母兄长万般宠爱享尽天伦的她,是一点也不可能体会姐姐此刻的感受,说什么都显得矫情而毫无意义。于是只在送走姐姐的时候,茜宇说了一句,“虽然悠儿她这一次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那些又确实是会伤害她的事实。事情既然发生了,且姐姐也是为了皇帝,那我们就再也不要提了。但是姐姐,往后这个后宫孰好孰坏、谁生谁死,我们都不要再插手了,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世界了。皇帝要你做的事情,我已想好如何帮你,你只需回裕乾宫等待便可。” 本以为会与妹妹有一番激烈的争执,却被茜宇的镇定和坚定一一化解,自己想知道的似乎都有了答案,起码这一刻即使璋瑢想再深入地问什么,她也开不了口了。 然才出来不多久,带着挽香尚未出门,德妃却在后面叫住了璋瑢,她身后的白梨手中捧着食盒,“想去看看孩子们,云儿早上吃得不好,怕他饿了。妹妹陪我一起走走吧!” 璋瑢停下脚步细细看她,德妃的笑容里,隐藏了别的意思。璋瑢突然想起来茜宇方才的话,“德妃定了下辈子要做他唯一的女人。” 22、少年王爷大麻烦 乾熙十九年,秋。 风和日丽,国泰民安,一派欣欣向荣。 京城永安街昕王府。 府外,卫兵把守,门禁森严。但每一个路过永安街的老百姓都忍不住要朝里瞄上两眼,只因谁都想瞧一瞧这个誉满京城、丰神俊逸、亲民和善的少年昕亲王是何等的模样。 可昕亲王年纪轻轻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忙人,这不,王爷今天就不在家。 “我说好儿丫头,你这身打扮要去哪里?小心一会儿夫人知道你又胡闹,赏你一顿竹笋拷肉吃吃。”管家冯喜叉腰站在后院,他年过半百微微有些发福,本该和善的脸上正皱着眉头,很是不满地冲着眼前的小姑娘嚷嚷着。 小姑娘年方十五,名唤福好月,生得纤柔窈窕、清爽伶俐,一张脸蛋儿娇若六月芙蓉,清澈的眼眸里再多三分天真懵懂,叫人一看就喜欢。 此刻好月正穿了一身红绸骑马装,绣了金线的黑腰带紧紧地束在小腰里,脚上蹬一双牛皮长靴,含笑间英姿飒爽,倒颇有几分男儿气质。这身行头是王爷年上赏的,好月一直没舍得穿。 “冯管家你不说,夫人怎么会知道呢?如果夫人知道,就一定是你说的。”好月挥着手里的马鞭笑呵呵过来扶着冯喜,一半恳求一半威胁道,“王爷最不喜欢有人往夫人那儿打小报告打扰夫人清修了,可是王爷现在在围场也要人服侍不是?哎……冯管家你就让我出去吧!指不定我去了围场,王爷一喜欢多打一头熊,皇上又赏好多东西,你也能分不少呢!” 冯喜知道自己对付不了这个鬼精灵一样的小丫头,一边轰她快些出去,一边笑骂道:“我可不盼着王爷打头熊,只盼着好儿能被那熊瞎子吃了,王府从此就能清静了。” 好月满脸不服气,努嘴道:“熊瞎子若有这个歹心,一早被王爷百步穿杨给解决了。你就等着王爷领了赏赐回来分你吧!”说罢蹦跳着往外跑,却听冯喜在身后嘟囔道,“那就盼王爷赶快娶个王妃进府,看你这妮子的伶牙俐齿还得意不得意。” 好月的眉头微微一挑,笑着摇了摇头不去思量冯喜的话,只是快速来到马厩牵出王爷送给自己的小红马,出了王府后门便翻身上马,一挥鞭子朝那城郊围场而去。 城郊围场。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微颤,皇室一年一度的秋狩正在举行。今年乾熙帝并不亲下围场狩猎,只笃定要看看皇室年轻子弟们的骑射功夫,且说明了优者重赏,而劣者必罚,于是年轻的皇子王爷们个个蓄势待发,只怕落于人后被皇帝责罚。 “出发!”臻杰一声高呼,便见一排良驹如离弦之箭奔腾而出,顷刻就没入林子不见了身影。 “齐泰,你说这一回宸儿和昕儿哪一个会赢?”臻杰将西洋远望镜递给身边的内侍总管,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齐泰收拢了远望镜,笑道:“宸亲王和昕亲王从来都不分伯仲,奴才实在猜不出,倒是听说简郡王的骑射大有长进,指不定这一回能有出色的表现!” 臻杰睨他一眼,冷声道:“宜妃给了你什么好处,这几日怎么动不动就提老二?” 齐泰憨笑道:“皇上圣明,只是宜妃娘娘没给奴才什么好处,倒是……皇后娘娘要奴才时不时在您面前夸夸二皇子。” “皇后!”臻杰心中一暖,不再追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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