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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不料桑充国冷笑道:"也未必是不自量力,若依我的本心,却是希望办报纸的人越多越好。"

  石越看了桑充国一眼,淡然一笑,道:"长卿说得是。"桑充国不料他如此,倒不好意思起来。

  蔡京却是脸皮极厚的,丝毫不以为意,笑道:"那自是学生见识浅了。"

  李敦敏见气氛有点尴尬,知是自己说错了话,暗暗后悔。此时便有意想把话说开了,又不便太露痕迹,便顺着这个话题说道:"子明,我看邸报,说是唐某人当廷弹劾你,所幸天子圣明,没有受此小人所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石越做的梦,虽然在垂拱殿上说了,却是不许公开报道的,怕的是人心动荡,因此连邸报上也语焉不详。不过官场没有秘密,李敦敏等人虽然官职低微,又是初到京师,也已略略听到风声。

  石越却也不便多说,只说唐坰因事弹劾自己,把那弹词说了一遍。休说李敦敏等人,连蔡卞这样觉得事不干己的人,也以为唐坰这样想置人死地,未免过分了。李敦敏叹道:"子明和白水潭学院,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蚱蚂,便是没事,人家也要把你们往一块儿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桑充国一眼。

  桑充国想想这句话,倒真是百感交集。又想自己没做错什么,又想自己的确有点对不住石越,他一边想,一边酒到杯干,竟是存心把自己灌醉。石越见桑充国如此,心里也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时又觉得桑充国其实没错,一时又觉得自己小气,一时又觉得桑充国的确有不够意思的地方,嘴里耳边,和李敦敏、柴氏兄弟、蔡京说些外地的风光人情,京师的佚闻趣事,边说边笑,却也是酒到杯干,存心一醉。这三年多时间,自从入仕之后,石越竟是一次也没有醉过,做什么事都小心谨慎,虽然说一半是性格使然,一半也是环境所迫,这一晚上,酒遇故交,又夹不住几分心事,满桌人都喝得大醉。

  次日一大早,天就下起蒙蒙小雨。侍剑急匆匆跑到桑府,不由分说,吩咐丫头用冷水把石越弄醒了,整好衣冠,便催着他进宫,原来真不出潘照临所料,皇帝要召见石越。

  石越被冷水一淋,倒是清醒过来了,知道众人都尚未醒。自己却要急急忙忙去见皇帝,不由自嘲道:"果然是富贵闲人最难得。"

  侍剑一边服侍他换上官服,一边冷笑道:"公子也别抱怨富贵闲人,昨日岂不是闲人了?结果醉成这样,夫人一晚上让丫头出来问了不下十次,我们也不敢说。"

  石越啐道:"臭小子胆子就大成这样了。"

  入了宫来,才知道皇帝是在集英殿召见。连忙跑了过去,到那时,连韩绛在内,二相三参,外带其他几个翰林学士,加上枢密使、三司使、御史中丞,以及吕惠卿--石越知道那多半是特旨--都来了。他才告了罪,便听吕惠卿笑道:"陛下,依臣之见,应当给石越赐一座离大内近一点的宅子才好。"

  冯京知他这是讽刺石越来得晚了,不待石越分辩,也笑道:"吕大人说的也是正理。石越的赐宅离大内太远,因为陛下所赐,所以他也不敢置办新宅。何况平日清廉,京城房价贵,也不见得就说能买便买。碰上今日这样不该他当值的日子,有急旨要商议军国大事,便难得及时赶到。"

  吕惠卿见冯京强出头,干笑道:"冯执政对石大人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只怕比韩侍中还知道得多些。"他这话说得厉害了,分明是说冯京与石越结党。冯京勃然变色,枢密使吴充早就说道:"为人臣者,要有人臣的体统。"

  这三人在皇帝面前夹枪带棒,王安石不以为然,蔡确却幸灾乐祸,在他看来,无非是"狗咬狗",曾布虽是新党,心里只怕也是盼着吕惠卿吃亏要多些。韩绛和孙固却是木人一样,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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