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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师姐,师姐!"梁若想到刚刚掌事太监所说的徐大人,忽然心中一动,"难道他们说的徐大人就是你?师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徐莹满心酸楚被这些话消解了大半,一时哭笑不得。望着那张犹带稚气的脸,想到如今的疑难,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由不得她有什么犹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倘若错过机会,她的所有盘算便要全部落空!

  "若若,师姐问你,倘若我要你帮一个大忙,你愿不愿意?"

  话音刚落,梁若便毫不犹豫地一挺胸道:"师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帮不帮的!我下山的时候师傅就说过,师姐如果找我帮忙,那我就尽全力帮就是,什么都不用多想!"

  徐莹闻言又是一怔,最后强装欣慰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情绪。她只听到梁若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多年山居生涯的趣事乐事,听着她说起师傅这些年的近况,一颗心却早就飞远了。

  那位曾经如慈父如长兄一般教导她医术为人的师傅,究竟想的是什么?

  得到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萧馥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还是有些憋闷。毕竟,当初崔夙是将人托给了她照看,她却不得不把人放进了宫,至今还不知道里头的状况如何。崔夙带出来的消息固然是说万事顺遂,可是,如今这状况能叫顺遂吗?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都有无数版本了!

  这太皇太后究竟在想什么!

  往日聪明的她实在猜不透其中的名堂,一时气急,劈手便将手中那卷画扔在了地上。当她气急败坏想要再踩上两脚的时候,忽然醒悟了过来,这才弯腰将其捡起搁在了旁边的案台上。

  自打对崔夙说了大话,她几乎每日都把画拿出来看个好几回,恨不得学人家说书的那样把画浸在水里放在火中,可愣是没敢这么做。反反复复检查夹层、烟熏之类的保守办法不知道试过多少回,但就是半点线索都没有。

  崔夙是没有责怪过她,可她自个的脸面却是要紧的,怎能说出去的话不算话?

  镇定了一下心神,她再一次展开那幅画,又细细地看了一遍上头所有的桃花。这是一幅仿制的桃花图,笔法几乎和昔日那位号称花圣的名家并无二致,只是在衔接上略微有些差距。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几乎早就淡出了记忆的一句话,而那句话正是儿时父亲常常念叨的。

  "这桃树若是不结果,桃花开得再艳也没用!"

  等等--如果自己的娘亲当年记错了,父亲看重的不是这桃花图,那么是当初家里的桃树?不对,家里从来没种过桃树,更不曾有什么桃园。要说桃树……当年小巷中不远倒是有一户人家传言种着一棵百年古桃,但那不过是吹嘘,谁都知道桃树活不了那么久,也没看到上面结过桃子。每年的花倒是开得挺漂亮,她似乎还看到过一回,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桃花。只是那家和萧家一直是对头,似乎萧家倾覆之后,那家还在背后拍手称快。

  该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但这么多天好容易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线索,若是不去查证一下,她实在是难以安心。横竖那宅院也是在京城之中,花些力气应该就能有结果,最多不过白忙活一趟!

  想到这里,她立刻将画重新放好,急匆匆地打开了房门。这房门一打开,她几乎和外头的那个人撞了个满怀。两相一对视,她不禁愣了一愣。

  "素缳!"

  "萧姐姐!"

  两人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一直都有些惺惺相惜,此时同时一愣之后不觉都笑了起来。萧馥便先把人迎了进来坐下,这才问道:"你一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忙什么,我如今连太皇太后也见不着!"虽然平素不是喜欢抱怨的人,但素缳还是禁不住埋怨开了,"太皇太后自从病好了之后,怪事就愈发多了,慈寿宫听说如今是鸡飞狗跳的,也只有徐大人能够天天若无其事地呆在那里!就连长公主都似乎不受待见,何况是我!"

  萧馥本来就觉着事情不对劲,此时此刻更是心头疑惑。见四周没有外人,她遂低声问道:"你一直都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难道也像民间那些没见识的人那样认为太皇太后是假病?"

  "这……"

  素缳一下子犹豫了,过了老半天,她方才很不确定地说:"我当初服侍过太皇太后好多回,那种样子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可是,太皇太后的异态又怎么解释?"

  "必定是有人设计!"萧馥霍地站了起来,心中有了七八成的计较。见素缳仍然面露踌躇,她便一把将人拉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你可是堂堂铁卫之首,要是连你也没了分寸,别人怎么办?好了,先不说这个,我这里有一件要紧事须得你帮忙,你且听我说!"

  夜晚的京城一片安静,除了巡街卫士的脚步声之外,就只有那象征着时刻的更鼓声。虽说自忖不会惊动那些卫士,但素缳还是先去了一趟侍卫亲军司,向刘成说明情由讨了一道手令,这才带着两个铁卫一身轻装前往萧馥提到的那座宅子。

  宅院早就荒废了,她进去的时候只惊起了几只宿鸟。昔日雕梁画栋,如今不过是残垣断壁,只有那棵树依旧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显得格外萧条。

  "确定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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