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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素素却没有开口,凝神听了一会儿,向外面打了个手势。葛天涯会意,"噗"的一声吹灭蜡烛。三人凑在一起,素素低声说:"外面有人。"凤凝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葛天涯抓得愈发紧。只听素素继续说:"老葛,你去把他们引开,我帮你把她送回去。"

  时间紧迫,葛天涯担心凤凝被人发现,想到素素的轻功比自己好,就答应了。素素心里自有自己的算盘,若是葛天涯被人抓住了,可就做实了八阿哥暗中联络监禁中的老十三的嫌疑。皇上自然不会明察,但要的就是这份猜疑。事关自己,就算素素不想掺和进去,也不得不多几分算计。

  两人分头行动,葛天涯自是尽量不被人抓住,素素瞅了空子,带着凤凝进了恂贝勒府。胤祯虽然封了大将军王,可是战事紧迫,还没有来得及重新修府。最近皇上有意指婚,为选哪家的格格正费思量,新府的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素素以前来过这里,在凤凝的指点下,很快送到了地点。

  还没进门,就见里面灯火通明,却鸦雀无声。素素看看自己,幸好刚才在葛天涯那里新换了一身,大概还可以蒙混一下。回头看凤凝,已经是面色苍白,只得安抚道:"一切有我,放心好了。"凤凝浑身如打了摆子,就差昏迷了。干脆,大大方方地从院门踏了进去。

  果不其然,院子里明火执仗,丫头仆人排了两行,低头肃然。往里走,门口躺着慈姑,已经被打得半死了。素素皱了一下眉,还没动,身边一阵风,凤凝已经扑了过去,喊着"慈姑",哭得说不出话来。这倒是件好事,反正她早就想哭了。

  素素俯身为慈姑把了下脉,怜悯地看了眼凤凝,今后她想有个说话的人都难了。门帘一挑,出来一个清秀的丫头,看见素素也不吃惊,傲慢地对凤凝说:"王爷和福晋传你进去回话!"

  素素侧目说道:"回什么话!没看见她朋友死了,人家正伤心呢!小丫头片子,别总是作威作福,做人要积德。有什么事,先哭完了再说。"凤凝一听素素这么说,抖着手探了一下慈姑的鼻息,就"嗷"的一声昏过去,不省人事。素素赶紧给她灌了颗回魂丹,看周围也没人帮忙,索性自己抱了起来,周围一片吸气声。她的身量本来就比一般女子高些,抱着也不费劲。正要向屋里去,门帘又自己打开了,匆匆冲出来一个人,素素一看,正好,一把递过去,说道:"把你老婆抱进去。"

  胤祯在里面听见素素的声音这才冲了出来。冷不丁递过来一个大活人,他本能地伸手一接,仔细一看是凤凝,心头一噎,素素已经为他挑开门帘,推了一下,"你连自己老婆的命都不要吗!"语气甚是严厉,胤祯有点晕头,顺着她的力道,进了屋子,把凤凝安置好。自然有识相地赶紧过来伺候,凤凝醒过来,却不停地掉眼泪,再也不肯说话。

  胤祯一看,也问不出来什么,吩咐人们到前堂等着,自己才和素素一起出来。留凤凝在里面休息。

  素素到了前堂一看,除了一直跟在胤祯身边的一个娇媚少妇之外,在右手椅子前站着一位端庄的少妇,俱是珠环翠绕,以她有限的珠宝常识,除了知道值钱之外,连基本的形状也分辨不出。烛光下,明晃晃得甚是耀眼。素素不由自主地眯了眼。

  那些人看见胤祯出来,哗啦俯倒一大片,请安行礼,井井有条。端庄些的果然是胤祯的嫡福晋完颜氏,至于那个娇媚些的,自然是另外一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胤祯叫起之后,略有一些尴尬地看了眼素素,对完颜氏说道:"采玉,这是吴先生。"完颜氏似乎也有些吃惊,素素迎着她的目光躬身行礼:"草民见过福晋,惊扰福晋凤驾,多有得罪。"

  素素来的时间似乎的确不太合适,已经是黎明前了。

  胤祯的身后传来一声"冷哼",素素眉头一皱,这种恃宠而骄的态度她可是太熟悉了。于是站直了身子,阴恻恻地对胤祯说:"上次对我这样哼的人已经不能喘气了。你看你是继续挡着,让我练练本事,还是让她出来,有什么话明说!"

  "大胆!"胤祯还没有说话,舒舒觉罗氏已经跳了出来,头上步摇明晃晃的。素素觉得它晃得自己眼花,左手微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素素手里就已经多了一朵金步摇。舒舒觉罗氏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两腿微微打战。旁边有丫头赶紧扶住她。素素往桌子上一丢,对胤祯说:"你们家花样还真多。"

  胤祯早就领教了她的喜怒无常,苦笑一下,也不理会身后的小老婆,对素素说:"去我的书房说吧。"转头对嫡福晋说道:"今晚的事情你处理一下,好好安抚凤凝,别吓着她。"之后瞪了一眼舒舒觉罗氏,转头打前出去了。

  素素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嫡福晋,说道:"凤凝是我的朋友,福晋是她的好姐妹,请代我多加关照。"之后看也没看舒舒觉罗氏,一甩衣袖走了。

  今晚的事情太突然了。嫡福晋完颜氏有点儿头晕。原本接到舒舒觉罗氏的密报,说凤凝出去私会情人,她还不信。带人赶来一看,除了慈姑,凤凝已经不知去向!事关重大,一面命人拷打慈姑,另一方面准备报告给迟迟未归的王爷。胤祯知道后,愤怒自是不可言喻。没想到,和凤凝一起过来的竟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吴先生。以前她们两人当然是见过面的,而且渊源颇深,若是有人因此将吴先生误认为男子,指她二人偷情,自己这尴尬可就大了。想起十四爷对吴先生似乎不太一般,竟能容得她如此嬉笑怒骂,完颜氏更觉得这趟水不好蹚。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竟是坐下了发狠的心思。可怜舒舒觉罗氏被素素吓得兀自发愣,错过了福晋脸上狠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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