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栖蝶(17)_姬流觞_应天故事汇

十七

　　这边，素素已经和那七个武士战成了一团。看得出来他们试图分出一个或者两个来攻击胤祯这里，可是一旦有所分化，轻者被素素刺伤，重者血溅三步之内。分出去的人不得不回防，无法攻击胤祯。死了两个人之后，那些武士也看出来了，只要这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在，就不可能有机会击杀胤祯。索性团团围住素素，把胤祯放在了一边。素素原打算趁对方小看自己的时候多杀几个，等到对方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里的时候，便可以相对轻松些。刚才她已经估计过，根据一路跟踪的观察，如果最后能剩下三个，自己和胤祯肯定能跑出去。没想到，对方反应很快。五个人全力以赴地对付自己，恐怕全部击杀已经无能为力了。于是扫视了一眼周围，素素心生逃意。退了几步，贴近秋霞哥哥站住。

　　那些武士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看着周围的情况，素素道："十四爷，你个大老爷们儿，总是裹着被子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么你就站起来，要么干脆躺你小舅子怀里得了，那儿也舒服。"

　　两人均是一愣。胤祯反应快，用手撑了撑地，下肢已经有了感觉，可还是没有力气。秋霞哥哥也反应过来，一伸手捞起胤祯。胤祯借着力气，勉强站了起来。腿有些麻，靠着秋霞哥哥站好。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胤祯说道："素素，他们说咱们要跑！"

　　素素道："你告诉他们，现在他们还有机会跑，一会儿想跑也没了。"

　　胤祯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对方沉默了一下，正对着素素的人沉声喝了几句，静默下来。胤祯说："他说，这个女人狡诈得很，大家小心，不要理她！"翻译完了，胤祯自己扑哧乐了。素素想，对方的话肯定没这么干净。看这小子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了，结果横了胤祯一眼。

　　就在她横看胤祯的时候，突然对面的武士大喝一声，摆动弯刀，速度奇快地冲了上来。素素头都没回，眼睛还看着胤祯。就好像耳朵上长着眼睛似的，箫剑斜伸，不闪不架，迎着弯刀就过去了。秋霞哥哥看出来一点苗头，素素杀人，完全没有招式可循，往往是见招拆招，拆不了的时候，就干脆按照最快速的方式攻击对方的要害，丝毫不顾自己命门大开，往往这个时候，对方却不得不回招防护。一招占得先机后，素素必在三招之内杀死对方，决不多留。

　　但是，现在--秋霞哥哥紧张地握住手里的匕首，另外四个人各自从素素的两侧，同时冲了过来。此刻，素素正全力应付正面来人的攻击，甚至连头都没有扭过去，那五个人已经冲到了面前……

　　胤祯只觉得眼前一花。素素已经像一团风一样裹挟着杀气，贴着正面劈来的弯刀，向那个武士冲过去，堪堪闪过两侧的人。其实五个人看似同时冲过来，实则有时间的差异，正面的人略快一些。素素本来动作就快，算准了他们这一点，生生地从刀阵中穿了出去！手中的剑根本就没动，噗的一声，便扎进了那名武士的心脏。同时沉腕抽剑，身子没动，自左向右，一式反向的苏秦背剑，自腋下斜插着，刺向右手的武士。一招之内，两人毙命！

　　几个人的距离太近了，胤祯觉得脸上忽冷忽热的，不知道是刀锋太冷，还是鲜血太热。耳听一声清喝："走！"身子已经被人拽着向前跌去。秋霞哥哥扶着他，绕到素素的身后。因为素素已经转过身面对另外三名武士，此时大门已经在他们的后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素素无心恋战，护着他们两个且战且退，渐渐退到府邸的正门。临时行辕里静悄悄的，黑暗里的杀机被沉默包围着。秋霞哥哥干脆抱着胤祯拼命地向外跑。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掠过，除了跑就是跑，刀剑交鸣的声音似乎总是在身边跟着。素素没说停，就决不能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秋霞哥哥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跑出来了，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骨碌碌，胤祯从他背上摔了下来。胤祯也被颠得够戗，昏头涨脑的，冷不丁被摔到了地上，还没有感觉。躺在那里还觉得身子在不停地上下颠动。好在他没跑，气力恢复得快。一阵冷风吹来，这才发现被子全开了，赶紧卷巴卷巴裹了起来。裹好了，看看自己的手，动了动，又活动活动脚指头，站起来跳了跳，已经完全没事了。

　　一眼看见累趴在地上的秋霞哥哥，两步走上前去，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外袍内衫全扒了下来，也顾不得体面，匆匆忙忙地穿上了。秋霞哥哥心里那个气，好歹我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可惜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连嗓子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胤祯穿好衣服，道："你别气。这也是为你好。就你这样，今晚我们两个哪儿也去不了！"说着他狠狠地勒了一下腰带，又扯下被子面来，用一层薄布裹了秋霞哥哥，两个人搀扶着向前走去。

　　北地晚上极寒，两个人都冻得直哆嗦。还是秋霞哥哥有经验，知道这样傻走下去，都得冻死。带着胤祯找到一处草垛，两个人将就着躲了进去。

　　胤祯想，不知道是哪家的土司，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或者就是策旺的人？那他到底派了多少呢？还有，素素能不能脱身？不会--

　　蹙紧了眉头，这些人真的很厉害，素素一定不会有事的。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连惊带吓，胤祯竟然睡得不错！脸上觉得有些湿漉漉的，迷迷糊糊中，伸手一拍，怎么那么黏糊。放到鼻子底下一闻，嚯，臭不可闻！一下子惊醒过来。胤祯这才发现，两个人昨天晚上慌不择路，竟然钻进了鸡窝。又看了一眼秋霞哥哥，那家伙竟然穿得好好地躺在旁边睡觉！

　　"哼！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忘恩负义！"秋霞哥哥通报了姓名，原来人家姓石，叫石秋原。秋霞是妹妹。他继续说："这个院子里有晒着的衣服，我偷了来的。现在快点走，晚了就被抓了。"

　　胤祯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也来不及想去哪里，两个人一毛腰，蹑手蹑脚地摸了出去。临走前，胤祯又扯了被子皮擦了擦手，臭就臭点吧！

　　走在路上，胤祯问："我们去哪里？"

　　石秋原道："先把你送回去，我去找恩公。"

　　胤祯站住脚步，想了想说道："不行，我不能回去！谁知道有多少人躲在暗处想杀我呢！就算这一次，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回去，就是一个靶子。我不能那样！我和你一起去找素素。活要见人……"下面的突然说不下去了。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那是素素，搅翻了整个江湖的"妖女"，怎么会被这么几个蛮子拦住！素素一定还活着，只不过还没找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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