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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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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我喜欢你睡在我身边的感觉,那像家一样温暖;我喜欢把你抱在怀里,那像拥有了全世界。伽蓝!我爱你,我爱的是全部的你,根本分不出现在过去。灵魂分裂也好,心机深沉也罢,我……心甘情愿被你算计一辈子。" "一辈子?"我低低地笑了,手指轻轻在木质的门上移动,发出轻微而刺耳的声音,"徐冽,我的一辈子已经许给了别人。此生我绝不会负他。" 徐冽的身体一僵,缓缓放开了我,良久才问:"这个他……就是你口中的亦寒?" 我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亦寒,光是想到他的名字,我就会忍不住微笑。 这一生,我绝不会放开他的手,我好不容易才能牵住的手。 "你确定那是个真实的世界吗?"徐冽的口吻忽然有些冰冷地问我,"你确定不会有一朝醒来,发现那里不过是梦一场吗?" 我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但终究没有反驳。没有经历过的人只能把它当一场梦,经历过的人也很难说出自己的感受,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 微不可察的叹息声自他口中吐出,徐冽牵着我的手拉我到床边,给我额头上的伤上药。刺痛的感觉忽然变得鲜明,我发出嘶嘶的倒吸凉气声。 "我弄痛你了?"他紧张地问,然后又有些尴尬,"我……还是没学会怎么上药。" 想起很久以前他笨手笨脚,又极度别扭地给我包扎手腕,忍不住轻笑。 "伽蓝……"徐冽忽然恍惚地叫我,鼻息离得很近很近,唇上几乎能感觉到热烫的温度。 我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仰,怒道:"你干什么?!" "伽蓝,别再骗自己了。"徐冽的手抚上我的脸,热烫的掌心竟和我的脸是一样的温度,"伽蓝,你明明还爱我的,是吗?" "徐冽,"我愣了愣,避开他的手,怒极反笑,"徐冽,你究竟是听不懂,还是太自信。我爱的是亦寒,风亦寒!" "那你为什么对我的吻有感觉?"徐冽轻柔,几乎是带着诱惑地缓缓问我,"为什么我抱住你的时候,你总是先柔软,然后才推开?为什么我受伤你会守着我?伽蓝……你自己的心,你最清楚,就算你能骗得了任何人,又能骗得了你自己吗?" 那是一种春风吹散一团迷雾,却显露出血淋淋一幕的感觉。我缓慢却粗重地呼吸着,没有办法否认,徐冽的话,我竟没有办法反驳一句。 我……还爱他吗?真的还爱吗?我不知道,但只要他出现,心就会起涟漪,哪怕再小再微,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直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一直不想承认的感情终于不得不面对了。原来,那短短两个月,短到不足我人生百分之一的两个月,竟是那么深刻地镌刻在我生命中。 可是,我却忽然冷静下来,有种宁和的松弛让我紧绷的心弦终于得到了舒缓。人生本就不可能两全其美。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然鱼与熊掌却是注定不能兼得的。 人生总是在舍弃与得到中度过,不是舍弃的时候不痛不难,而是我们清楚知道欲得先舍,择而不悔的道理。 "徐冽……"我有些自嘲却很悠然地笑笑,往后轻轻靠在床上,"我确实一直在逃避。遇到你后故意的冷漠,处处逃避有你的气息,故意对生病的你不闻不问,都是因为我无法承受,自己竟对你还有感情。" "伽蓝!"徐冽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希冀和颤抖。 我轻轻一叹:"人心太大,它可以容纳很多很多的爱恨情仇、前尘旧事,它可以记住生命中的许多人许多事,永不褪色;可是人心也太小了,在某个最重要的地方,它只能进驻一人,哪怕曾经它动摇过,徘徊过,贪图过,最终还是只能留下一人。因为,那样才公平。对另一颗完完全全只包容着我的心来说,那样才公平。徐冽,你说是吗?" 沉滞的静默,让人呼吸困难,让我的心跟着难过。但我还是必须说下去:"亦寒,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只要牵着他的手,我每每渴望走到生命的尽头;只要在他怀里,仿佛世间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相偎。我喜欢有他在身边的感觉,我渴望他的爱他的守护,因为曾经品尝过咫尺天涯的痛苦,所以更加珍惜,更加深爱。" "徐冽……"从相遇至今,我第一次,终于能对着他坦然微笑,虽然有痛,却痛得畅快淋漓;虽然有不舍,却选择得无怨无悔,"徐冽,你和我就像两条注定相交的直线,当唯一的交点过去,我们就只能越走越远。哪怕再怀念曾经的交集,我们也回不去了。" "伽蓝……"徐冽似是努力在用平静的声音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说:"徐冽,爱是唯一的许诺,而我的唯一……许给了别人。" "伽蓝!你清醒点好不好?"徐冽忽然将我一把抓起来,抓住我的肩膀狠狠摇晃,"你是个21世纪的人,你是我的妻子,是复旦大学的学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世界,它真的属于你吗?那个人,你许了唯一的人,真的属于你吗?如果有一天晚上,你发现你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有一天晚上,你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到时你怎么办?你决绝地许出去的唯一又怎么办?!你--" 滴--滴--标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徐冽愤怒的话,我听到他喘着粗气,口气极不善地向对方吼着。然后,又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国。"徐冽是过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的。疲惫的声音,悲伤的语调,绝望的心境,纠缠在他身上,萦绕了整个房间。 我的心一下一下跳着,不是急促,也不是凌乱,而是沉闷。我抿了抿干裂的唇,额头忽然剧痛:"怎么了?" 徐冽忽然抱住我,在我要推开他的时候搂得死紧,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他哑声说:"爷爷在乡下过世了,前天的事。" 我无声地微张着嘴,听着他微沉的呼吸,慢慢急促的心跳,发不出一个音。 那个待我比孙子更亲,那个任性地促成我和徐冽的婚姻,那个看到我会喜笑颜开,那个……被我叫成爷爷的老人,去世了,真的去世了……吗? "伽蓝……"在我被抱得浑身都麻木的时候,徐冽忽然开口叫我。 "伽蓝……"他说,"跟我回去吧。" 他将脸埋在我的发丝间,声音里透出沉沉的悲凉:"就算不是为了我,至少也回去看看爷爷,他一定……很想很想见你。还有你我的爸妈……" 我微微犹豫了一下,终于低若无声地吐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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