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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六十一 如晦断指

  "大……哥?"等那一伙五六个街坊邻居将竹椅上的人抬到她面前,她才勉强认出这个口鼻溢血、浑身青污的人是如晦。

  "这是怎么回事?"她抓过他的手,却更吃一惊,俯头,"小手指——你的小手指断了?"

  "安姑娘快去找大夫吧,估计肋骨也被打断啦!"一人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荒漠已久的眼里迸出火花。

  一名知情者道:"杜大人今早去文学馆轮值,走到尹家大门前,岂知突然窜出来几人,大骂杜大人过尹府竟然敢不下马,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手了——"

  "尹家?哪个尹家?"

  "就是尹德妃之父尹阿鼠尹大人家。"

  她跳起来:"我呸!原来是仗着裙带关系在那边人五人六的一只过街老鼠!"

  如晦来不及抓,她人已经冲向门外。

  "哎哟!"

  "安儿。"

  安逝一见来人,更没好气:"你家的好父皇!好皇妃!国丈便可如此作威作福蛮不讲理的么!"

  世民扬手,身后胡太医会意,先走到院中帮如晦审视。

  安逝见状,并不阻拦,只管怒气腾腾地盯着世民。

  世民看看她,竟不作解释,绕了她往如晦走去。

  安逝愣住。

  这么冷淡的态度!

  之前一直哀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毫不感受他人的想法,所以也从未有觉,两人何时生疏了?

  自别后第一次见面起……算算,好像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原因呢?

  是因为当初离别时她绝然走进船中,还是因为他娶妻成家的缘故?

  无垢——抓住了他的心吗?

  一时木然。看着他走进人群,慰问着如晦的伤势。

  现在这种气势——恐怕无论谁跟他并排站在一起,都会高下立见,无容商榷罢。

  "如晦受委屈了,你这是在替我挨打呀。"

  如晦忍痛,半晌才发出声:"殿下怎能这么说?就当我出门不小心,被恶狗咬了一口算数。"

  "你是天策府十八学士之首,闻名天下,那尹阿鼠明摆着故意。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但这口气,却是不能咽下的。"

  "殿下,"如晦动了动,"君臣之间,已生罅隙,您再出头,恐火上浇油。"

  "你放心,我自不会冲动行事。"

  "爱妃,这是怎么啦?"李渊踏进后宫,便看见素来精妆殷勤迎候的尹德妃,此刻正头靠软枕,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

  尹德妃不语,只管自顾抽泣。

  李渊哈哈一笑,坐到榻旁一把将她搂至怀中,哄道:"爱妃,谁给你气受了?朕罚他去。"

  "皇上!"尹德妃星眸半垂,哀哀可怜,"方才家父来见臣妾,哭诉说受人欺负了呀!"

  "哦,谁这么大胆?"

  "除了秦王府下那一班幕宾仗势欺人之外,还能有谁?都带着仆从凌辱到臣妾家门口去了!"

  "嗯?"

  尹德妃偷眼瞅瞅,哭得益发大声:"皇上!您是一国之主,妾好歹也算秦王"庶母",他这样做,置臣妾颜面于何地?置陛下威严于何地?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李渊沉了脸色。

  尹德妃边抹眼泪:"上回在洛阳,臣妾奉出您的口诏,他也不理,居功自傲,丝毫不把妾等放在眼中,现在就连他的左右也要欺负到妾家眷头上来——如此下去,世人不是只知有秦王,不知有陛下?!"

  李渊打了个冷颤。他想起了上次张婕妤向他求赐地之事。

  当时离洛阳被攻克不久,张婕妤看上了洛阳南郊三十顷良田,请他赐予父母,他没多想当场就下了手敕。谁知当张家拿着手敕去圈田时,却被淮安王李神通的家人大剌剌拦住,称此田已由秦王出教谕给了他们了,且言语间也不见得客气。

  李渊其实是疼儿子们的,他自己以皇帝名义发布的指示叫"敕",太子建成的为"令",秦王、齐王的则为"教",令、教与敕,三者并行不悖。不过这权力下放的结果——政出多门,父子们有时同时向一个部门发号施令,搞得司职莫知所从,常常只好按"谁先到就依谁指示"作算。

  像这一次,既然秦王教谕在先,李家自然坚不肯让了。

  张婕妤上次在洛阳珠宝没要成,这次居然再次受挫,当下又哭又闹不肯罢休,李渊自感下不来台,就询问儿子能不能说服神通让地,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一朝天子,怎能连几亩地都说了不算?

  岂知世民端正应道:"父皇若一定要淮安王交出这地,他必不敢不交。但是,儿臣身为三军主帅,已经给了他的,再出尔反尔,那以后在战场之上,谁还肯听儿臣的?且不说战场上军令如山倒,父皇不也常说,做人要言而有信?"

  一席话说得他无言以对。

  "皇上……"尹德妃的哭声嘤嘤绕耳,"贱妾卑微,不敢挑拨了您父子间的关系。可是,这事儿就是放在平常人家,也说不过去啊!"

  李渊的气越喘越粗,正要开口,忽听门外报:"启禀陛下,秦王求见!"

  "父皇——"世民一脚踏进殿门,低头行礼。

  "二郎,你左右那帮人也太猖狂了,竟连堂堂皇妃的家人都敢欺辱!"不等儿子开口,一通教训就劈头盖脸下来。

  世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冷冷扫了尹德妃一眼——尹德妃被他盯得不敢哼声——而后朗声道:"不知父皇从何说起。儿臣知道,众长安百姓看到的是,杜如晦一人骑马过尹家,被尹家仆役们无端殴打,现右肋、小指等多处骨折,浑身青紫地躺在床上——请问,到底是谁欺辱谁?!"

  李渊一听,难道自己又唐突了?他看一眼尹德妃楚楚依人的模样,正正脸色,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尹家为何无缘无故去打伤杜如晦?总得有个根由。"

  "这正是儿臣想问德妃娘娘的。"

  尹德妃缩了一缩,软软道:"主大奴亦大……"

  "德妃娘娘,这"主大",可是指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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