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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猛然,朋月宫里的碎玉又跳到了他脑海里,一见云儿晕倒他也没顾得那些了。现在忽然回想起来,又连带着牵出一串的回忆。

  “不就是个瓷马么?人家不小心……”珍儿心虚地看看地上的碎片,看看龙胤气得扭成了一团的五官。

  “不小心不小心,你不小心的事怎么那么多?两天不弄出点错来就不舒服么?”龙胤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反正这儿的摆设这么多,长的都一副样子的,少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尽管还嘴硬,那声音里已带着求饶的语调了。

  天……龙胤无奈地揉揉太阳穴,他御书房里的东西快被她打遍了。再这么下去,这位欣妃娘娘真把这里当成古玩店耍了。“这个与其它的不同……”

  “怎么不同了?”

  他故意背过身去,调整情绪,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已带了重重的鼻音,如同追忆起什么痛苦往事一样。“别问了……”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后背,小声道:“莫非是你娘送给你的?”

  他忍住笑,转过身来时作万分悲痛状。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碎片前,一块一块拾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我不想说。”

  “不是娘……那是你哥哥吧!”她猜测道。她隐约记得自己听说过,龙胤与已故的大皇子龙晟关系甚好。这种祝福前程的瓷万里马,更像是兄弟之间相赠的。

  “什么?”龙胤悲伤的神色忽而消失了。“你说什么!”

  “你……你怎么了?”她这才有些害怕了,看来他是真生气的。“真的是哥哥送的对不对?你别生气,我……”

  “走。”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我……”

  “够了,走!”

  “奇怪……”珍儿诧异地退了出去,临走时长长地望了那堆碎片一眼。

  一只平平常常的瓷马,险些揭开心头的疤。龙胤叹了口气,对小长子道:“把那些碎片拿出去丢掉。”

  小长子领旨收了碎片,向外走去,刚出了门,却发现一个人笑嘻嘻地等在那里,正是珍儿。

  过了几天。一只修补好的瓷马立在了龙胤的书桌上,手法倒是拙劣的紧,但看的出来,修补的人用心做过了。

  “如何?”珍儿得意洋洋地问道。“我可是忙了三个晚上。”

  “嗯。还行。”龙胤有点内疚,故意不去看她。“这种活儿给下人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做?”

  珍儿狐疑地瞧着他,仿佛他刚刚说了世上最无稽的话。“是我打破的,为什么要让别人来补?”

  他这才抬头看她,发现她双眼下泛着一层青黑色,有些心疼。“那又为什么要熬夜?反正这儿的摆设这么多,长的都一副样子的,少一个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想让人家看见么,老是犯错,怎么好意思……”她脸红道。“你也别生气才是,既然这马与其他的不同,自然你少不了它……”

  “以后别这样了。”

  “你心疼我了吗?”珍儿笑逐颜开地问道。

  “这……你做的这么难看,让下人做肯定好看的多了……”他掩饰道。

  “我故意做的这么难看的。”

  “什么!”

  她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欢喜道:“打破的东西要修补,做错的事要道歉,一切才可以重新来过。时时让你看到这匹马,你就时时记得,以后对我也得这样,明白了吗?”

  第六十八章 晓风不散愁千点

  毓琛宫。

  路昭容迷迷糊糊地见到一个不相识的姑娘在自己床前候着。她将眼睛完全睁开,见这姑娘鹅蛋脸,高鼻梁,两边腮上微微几点雀斑,确实不曾见过的。

  姑娘见她醒了,忙扶她坐了起来,在她背后垫了几只松软的缎面棉垫,让她靠的舒服些。然后转身去倒了一杯清水,贴心地送到了她嘴边,另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主子醒了,奴婢这就去喊秋涵姑姑来。”

  “你是谁?”

  “奴婢叫桃蕾,是新分来伺候主子的。”

  路昭容茫然地看看她。秋涵似乎没和她提过毓琛宫缺人手,怎么突然就来了新人,她却不知道?

  “秋涵找你来的么?”

  “是。统共来了六人,奴婢,桃蓓,桃荟,桃茗,并小白子,小海子。主子如今……”桃蕾想起皇帝的缄口令,忽然住了口,改口道:“主子如今身体不好,总要有人照看。”

  见她仍怀疑,桃蕾又加了一句:“万岁爷亲自下的旨呢。”

  什么?她这才想起了一些昨天发生的事。朋月宫……哭泣的流莺……满地的碎片……龙胤那几乎发狂的样子……然后呢?然后的事就都不知道了,幸好不知道了,瞧他的样子是要杀人的……他当我弄坏了睿欣皇后的祭品,要杀了我来祭奠她了……那又为何派人来“照顾”她?

  “万岁爷亲自下的旨?他怎么说的?”

  “这……”可怜的桃蕾绞尽脑汁要绕过所有不该说的地方,“万岁爷说主子病重,才要奴婢们来毓琛宫,陪主子……静养。”

  静养?

  她冷笑道:“原来是这样,现下本宫要出去散散步,你伺候我起来吧?”

  “这可使不得,主子。”桃蕾回忆起昨夜太医说的话。娘娘的病还严重,胎气不稳,这两天尽量多休息,减少外出。“您还是躺着吧,您的……病需要静养,真的……我去帮主子传膳。”她逃难一般跑了出去,临走时把门关得严严的。

  果然。

  什么“照顾”?分明是“看管”!看管犯人一般的看管!他才不顾她的病呢,他大概觉得她疯了,要将她跟他心爱的朋月宫隔离起来。

  他也真是荒唐,我还要去那里做什么?我就是真的疯了,用得着他找这么多的人来看管?

  胸口一阵阵地疼,刚刚愈合的心仿佛又碎了。

  “是你指使她给兰才人下药的吗?”……他为了兰才人误解她,声音冷的几乎将她冻住。

  “你还想干什么?你要怎样才罢休?”……他为了佳贵嫔误解她,那样坚定地,无半丝犹豫地站在佳贵嫔身边,让她觉得面对佳贵嫔的节节相逼,自己是那么孤独,无助……

  “昭容真真有容人之量,到底是朕的纯儿招惹了你,还是纤玉招惹了你?”……都是她的错,她小气,她嫉妒,她没有容人之量,他从来就是这样认为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走!”他的吼声像一把刀一样,每一个字都戳的她生疼。他心里有的,终究只是睿欣皇后,不然不会在她死了之后那样保护那片她住过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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