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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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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间,她像是有什么忽然间想明白了。 面色苍白,唇红染血的年轻女子猛地抬起了头,厉声道:“我忽然想起,鸣秀君按理说是要以阵法来阻我下生墓,可是他当时,吟唱的分明是古乐,他用的是古乐来阻止我,他不是玄隐门的人,而是琴魔!” “姑娘果然聪明。”鱼微眼底流露出一丝惊羡,从没人会想到鸣秀君是琴魔,这是二少的安排,把琴魔和玄隐门人的位置调换一下。 当所有人以为度过了最难的奇门遁甲,却不知,最难的并非在这。 “如此说来,申嚜才是最后一层的守墓人,他才是真正的玄隐门传人!”刘盈说完这句话,手中攥紧的长剑,轻轻松了一松。 “这样说来,我终于明白他当时为何要敲我那一锤子,他原来是守墓人,哈哈哈……他居然是守墓人啊……” 原来这就是真相,所有人都瞒着自己,胡荼要的是《六壬捷录》,直接找申嚜就可以得到所有的消息,但是他知道不在自己面前演这么一出戏,自己断然不会交出六壬捷录,所以就这么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去。 她真是愚蠢啊! 让人平白看了一场好戏! 刘盈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姑娘……” 鱼微被她的长笑声怔住,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其实,二少最怕的不是第十层的那人反了。而是申嚜先生……当申嚜先生一锤子砸在你头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反了。可是,他却把你交给了宁王,他……是想让你远离这些是非……” 不知为什么,鱼微竟然有了一丝不忍,道出了申嚜当时的真正意图。 刘盈的大笑戛然而止。 她静默地倒了一杯茶,也不管茶水到底是烫的还是温的,兀自一仰而尽,再抬头的时候,刘盈脸上所有的忿恨仿佛在刹那间消失。 那一瞬,她依然清冷如水,静默如石。 鱼微心中微微瑟缩了一下,“姑娘,回去吧,如今的二少,不想再见到你了。带你来这里,也不过是想让你看清二少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刘盈静静道:“告诉我生墓的秘密,我要下去救人。” “可是……”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打消主意。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他现在有难,我就一定要救他。不管他遇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我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顾琅已经反了二少,姑娘原先入生墓的入口,已经被堵死。” 反了,反了。 这无数干系要害的人,一个个通通都反了。 天封要变天,天下要易主! 隆冬之季,天外冻土三千丈—— “轰隆!” 一道惊雷,忽然响彻天地之间,震得人肝胆俱裂,神魂出窍。 ==== 生墓,原就是胡荼自己为自己建的。 鱼微作为胡荼的亲信,自然知道生墓另外的秘密入口。 刘盈手中握着地图,一路匆匆地往天封西北角的含烟楼去。鱼微的话,犹在耳畔,“要入生墓,就必须从含烟阁的牡丹阁进去。” 刘盈听完鱼微详细的解说后,几乎是同一时间迅速往含烟阁掠去。 她全部心念全部放在胡荼身上,根本没有发现,鱼微在竹林中的院落暖阁中,掌心捏着一味毒药,他原是准备直接将她毒死在暖阁里。 既然二少没多少活头,她刘盈何必还活在这天地之间? 然而,刘盈的执念终究将他感动。 从竹林暖阁,到含烟楼,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刘盈一身翠绿裙衫,刚一到含烟楼,就被人拦了下来,“这位小姐好兴致,来咱们含烟楼取乐来了。姑娘们,告诉小姐,咱们含烟楼是什么地方?” 老鸨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徐娘半老,脸上涂抹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性感的紫红色裙子,对襟处绣着水红色的丝线,滑顺鲜亮的衣料,看上去有一股子暖意。唯恐人家不知她是老鸨似的,女人特地在耳边别了一朵大红的花。 艳得逼人,似要呛出大片大片的胭脂香。 “咯咯咯,妈妈,您别和人家良家的闺女打趣。咱们楼还能干什么,这不就是爷们儿花钱找乐子的地方……” 跟着老鸨站在门口的风月女子,一个个俊颜修眉,皱了皱可爱的小琼鼻,一个个笑成一团儿,花枝乱颤,语气中娇滴滴的,带着说不出的轻佻放荡。 “让行!” 刘盈可不管对方是不是美人,阴沉的嗓音从压根中蹦出。 年轻女子带着些微血丝的眼中霎时间附上了一股子血红煞气,微微颤动的手指按上了腰间的佩剑,眼见这是准备硬闯了。 “妈妈且慢!” 也不知从哪儿,忽然窜出个绿衣书童,来到老鸨面前,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一抹金灿灿的物什,即便是在寒冬时间,依然亮得耀眼。 老鸨翻手在掌心一掂量,眼中捎出了一抹喜色。 刘盈趁着她没察觉的空儿,大步向前踏上台阶。 “哎,小姐嗳,真是作孽啊!不能去,你不能进去!护院,护院,快拦住她!”老鸨儿急了,谁知道这女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勾栏从不招呼女客,自古的规矩。 霎时间,无数人高马大的护院,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他们齐刷刷地堵住了刘盈的去路。 “让行!” 刘盈低喝,对方没有反应,她倏地冲了进去——女子单薄的影子看似柔弱蒲柳,却在错步间,轻易用手肘敲在护院的要害,眨眼间冲进好几步。 “护院!都死哪里去了,有人来踢馆,还不快点出来!” 老鸨脸色黑得好像抹布,扯着嗓子也管不得什么和气生财,她大声嘶吼着,破锣似的嗓音回荡在含烟楼上方,分外凄厉。 “妈妈,借一步说话。” 刚才那个塞金锭子的绿衣书童稍微皱了皱眉,冲着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的老鸨,就这么低声道了一句。也不知他附耳在老鸨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忽然间,老鸨的面色就像吞了个死苍蝇似的,分外难看。 她伸手就想去取袖中的金锭子。 “小哥儿,这万万使不得,你我各为其主,不要让奴家难做啊。您的金锭子,奴家这就还给您,您说的,奴家就当没听见!” 这世道,生意不好做,有些人的生意,可是做不得! 看着金灿灿的宝贝,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没有收的勇气。 可是,颤巍巍的手,还没伸到袖子里。 “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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