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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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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见到人时,刘盈一直在想,顾倩兮的真容到底是什么模样。那日晚上,她面上戴了胡头,被诸人当宝贝似的围得远远的,惊鸿一瞥,只知这顾大小姐一双翦水明眸生得极美,可惜五官没看个真切。 如今,顾门宴上,刘盈终于看清了。 席间,那女子巧笑倩兮。 席间,那女子眉目宛然。 席间,那女子举手投足无限端秀淑雅。 刘盈却觉一个拳头重重地击在心口,痛得她鼻息都似被抽空,说不出话来。她满脸惨白,满眼涩然,看着那个美似烟霞的少女,再看了一眼座上从容自若的小狮子,忽然在口中尝到了一丝甜腥,涩得让她整个人似冰水泼上一般。 说什么"夫子的意思,我自是得从"。 说什么"无聊","多事"。 倒真似漠不关心,浑然无干的模样。 她眼中酸涩得难受,刘盈呀刘盈,你果然是这世上最痴的人。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他与顾小姐早就相识,私生情愫,你知得太晚。 难怪他断得这般彻底,竟连看你一下,都觉碍眼。 难怪他不想知道顾倩兮的模样,他们早就日日相见,那图又有甚好看? 是,顾小姐的确如天心明月似的光灿夺目。 是,你确是姿容平平。 刘盈心痛,明明早该猜到的真相,一朝戳破,那痛,依然是痛彻心扉,哀绝入骨。 那白衣少女,与小狮子日日出双入对的白衣少女,分明就是顾倩兮。 他二人早就情根深种,她却一直不知,连一点儿端倪都没看出。 刘盈握着拳,指甲倏地刺破了掌心,一点儿黏腻冰凉涌了出来。掌心里的疼,抑不住眼中泛滥的水意,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酸涩得令人窒息。 还嫌不够丢人吗? 哭……哭不得呀! 她转过头,狼狈地跑到了后院无人的角落,拼命擦了眼中无声泛滥的泪。鼻中的酸涩那么溺人,让她在口中尝到了甜腥味道,越来越浓,那腥味呛着肺叶,从喉中源源不绝地泛上,逼得她眼泪不住地流淌。 明明不愿再想,可是眼中的泪意,却依然如洪流一般。 --他说,"夫子戴什么凤凰?",随手将凤凰面取下,细心地为那女子戴上。 --他说不想见任何人,房中却传来那女子的轻笑声。 --他倒掉自己割破手腕,用血做引,熬出的药…… 他骗你! 一直在骗你! 哪怕把你当成陌路,都比在骗你的时候,拥着另一个女子好。 刘盈躲在树下无光的角落,小小的身子融入黑暗里。她泪如雨下,痛不欲生,满腔涩然地问自己,你当斗诗之时,你拼尽全力,不顾己身,将文思榨干,骨血拼尽,就能得他一星半点儿的笑吗? 不,刘盈,你这笨蛋,他眼中心中,永远是顾倩兮,不是你! 纵是胜了那人,又如何? 他不在乎,一点儿也不在乎! 纵是你熬尽骨血,榨干心思,拼尽一切也换不回他眼中的唯一。 泪水淋漓了衣裙,忽然就想起初见,那锦衣男童抬眸看她的样子。虽然是满眼不服,可那时他眼中,也仅仅只有一人。 原来并非不喜欢,早在初见时,那点点滴滴,她都记在了心头,否则又怎会这么伤,这么痛,这么苦,这么难…… 娘曾经和爹说,"盈儿这性子,从来不动声色,看似精明,实则是糊里糊涂。自个儿喜欢的东西都不知,哪日若是一朝醒悟,喜欢的东西被人拿了去,还不痛死?" 知女莫若母。 娘,你说对了。 我真的喜欢了不知道,您说的话,都验了。 我好痛,好苦,痛得不得了,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她突然撕心裂肺,心越痛,口中的浓腥也就越发糜烂。 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呛出一口水,赫然发现,零星喷溅的水,溅在苍白如死的手背上,竟然是一手鲜红刺目。她忽然就慌了,忙忍着鼻中酸涩,忍着恶心,费力地想将口中黏腻的鲜血吞下去。 可是越想吞下去,满口的鲜血反而呛得越厉害,她孤弱得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就这么举着双手,茫然地看着一手的鲜血,不知所措地看着。微弱的月光下,那手腕宛如月色下的树枝,枯弱纤细,仿佛一折就断。 正看着,她的手腕,忽地被人狠狠一拉,拉出了浓浓暗色。 宁王绽着寒光的晶瞳,在漆黑夜色下,闪着凛冽的光,他大声呵斥,"刘盈,你干什么?" 她踉跄不稳,茫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呢喃只能念出两个字,"胡……胡荼……" "胡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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