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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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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自强大手一挥,十分爽快而善意的截断了他的话,“少说这些没用的,先自罚三杯是正常的。” 宅子里诺大的庭院扫尽了雪,满满的摆开了桌宴席,诸般菜肴流水般的摆上桌来,付云胪二话不说,先站起身来满斟了三大碗酒一口饮尽。三个兄弟见他这般爽快,也都十分满意,一时间觥筹交错,着实热闹非凡。“哥哥们这次来找你,倒也并不是事先知道了你要办喜事的消息。”酒过三巡,薛自强忽然开了口,侧头望着付云胪笑道,“你怕是不知道,王二弟一直在景王府中做事,今日景王新册了封地,又提拔二弟做了都督。我们二人在宫中做锦衣卫也做得毫无意思,便也托二弟的福都进了景王府做个长随。这次景王爷又派王二弟来找个……” 薛自强说起来便是滔滔不绝,王思笑着打断了他,给他倒了杯酒道,“大哥好不啰嗦,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们三人本是出外办些小事,偶尔路过这里,顺路过来看看你,不想一进军营打听才知道你办喜事的消息。” 薛自强被他截断了话语,微微有些不高兴,但这神色很快划过,亦是端着杯子笑道,“对对,就是路过的。你王二哥现在飞黄腾达,已是今非昔比了。” 付云胪大是高兴,忙给王思斟酒道,“小弟要先给王二哥道个喜。”他随即又叹道,“诸位哥哥如今都有了半生事业,唯有小弟最不成器,至今仍然是一事无成。”他说到心事几分悲凉,语声也黯淡了。 朱琮梓最是疲癞爱开玩笑,此时见机便笑着岔开话题,率先叫着要看新娘子,薛自强也跟着起哄,都叫道,“云胪小子娶得哪家媳妇,别藏着不让人瞧咯。”只有王思稳重些,含笑着不语。 云胪只是为难,迟疑着不肯去叫安媛出来,三人瞧见他面红,人人都知道这个小弟在军营中时就是脸皮最薄最腼腆的,于是笑的更起劲了。 迷茫的月色中,忽然婷婷的走出一个人来,那女子穿着薄绡的青色衣裙,仿佛并不畏惧寒冷,她容色很美,一双美眸灵动异常,虽然并不饰粉黛,额上一点小小的梅型花钿,十分玲珑可爱。远远看去似有一层云烟罩在她面上,平添几许空蒙迷离,唯有腰腹不协调的高高凸起,显出几分突兀。 三人都瞧得愣了,朱琮梓放下了筷箸,疑惑道,“我今日怕是酒喝多了,这女子怎么瞧着这么面熟?”却见付云胪已是含笑迎了过去,柔声对那女子道,“你怎么出来了,不嫌冷么?”那女子微微摇了摇头,眉间轻轻舒展了一分笑意,荡漾得人心中都是一片沉醉。付云胪已是携了她的手,向众人走了过去,一壁轻声对她道,“还没向你介绍呢,这些都是我从前在都卫府的弟兄,就是我向你说起过的薛大哥他们,都来向咱们讨喜酒呢。”他的声音温柔而亲昵,仿佛略大一点都会吵到她一般。朱琮梓看清了安媛的容貌,嘴顿时张得老大,惊诧的说道,“这不是宫里的李……李夫人?”眼前的女子明明就是宫里显赫一时的诚郡王乳母李夫人,怎么会成为付四弟的新婚妻子?他拿捏不准分寸,便转头去看两位哥哥,只见薛自强亦是一脸吃惊的表情,唯有王思面色阴沉,也是不说话。 *** 安媛不动声色的松开了他的手,却对酒席上的众人盈盈的行了礼,“付门李氏见过薛大哥,王二哥,朱三哥。”她一一叫出席上众人的名字,众人又是一阵惊诧。到底是薛自强最沉不住气,笑着试探问道,“弟妹能叫出我们的名字,难道是原来见过我们兄弟?”安媛微微摇头,顺势寻了张小凳坐下,却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诸位哥哥,却听云胪说过当年与哥哥们一处结拜的精彩故事。于是各位的形容样貌也早已铭记在小女子心中。”说着她的目光瞥过这三人的衣衫,却一瞬即笑道,“又见诸位大人身形伟岸,样貌不俗,猜测着叫一声,不想倒叫小女子都蒙对了。” 须知明朝锦衣卫的服饰和寻常官员服饰截然不同。明代初期武官尚可以配饰飞鱼、麒麟这些珍奇异兽在衣衫上,可自嘉靖十六年起,便有礼部奏定的明文,文武官不许擅用蟒衣、飞鱼、斗牛、违禁华异服色。唯有锦衣卫指挥、侍卫者仍得衣麒麟。此时见到薛王朱三人都是身着异常华美的锦袍,袍上麒麟纹生动可见,安媛久在宫廷居住,哪里还能猜不出他们的来头。 薛自强听了频频点头,按下了腰间的配绣春刀,只觉得眼前女子说的这番恭维话着实滴水不漏,又让人觉得十分受用,便不疑有它。 王思忽然在旁沉声发问道,“不知弟妹是哪里人氏?我听着弟妹略带些南方口音呢。” “妾身是辽东人,倒是从未去过南方呢。”安媛转头对付云胪淡淡一笑,说道,“云胪,定是平时与你说话多了,不知不觉学了你的口音。” 她难得用这样亲昵的语气与自己说话的,付云胪心中骤然一暖,面上浮起一丝喜悦,亦道,“媛儿是李成梁李将军的胞妹,这次千里迢迢来营中看望李将军,我们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就结下了这段姻缘。” 朱琮梓听了连连咂舌,也不疑有它,笑道,“果然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四弟和弟妹真是有缘人。”王思也是笑着,一壁给安媛斟酒,一壁给她夹了一箸菜,笑道,“李成梁将军的妹妹,那端然必是将门虎女,只是四弟以后要小心了,不然弟妹尽管用家法伺候的。” 安媛被众人笑的脸红,接过酒盏不知道怎么办好。付云胪一把接过酒盏,十分爽快的饮尽了,很是体贴的说道,“不怕哥哥们笑话,内人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十分不宜饮酒,这杯酒还是小弟自罚了吧。”安媛脸红的低下头去,遮掩着吃着碗里的菜,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众人虽然看了安媛的肚子都心知肚明,但此刻都是哈哈大笑,连声说着,“这酒该罚,该罚。”都举了杯来敬他们夫妇,付云胪因安媛有了身孕,不忍让她多饮,因此酒都一概抢着先喝了,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纷纷灌酒。直到两坛酒都喝完了,已是深宵。众人这才纷纷告辞离去。付云胪送了几位哥哥出了大门,目送着他们都走得远了,头脑中兀自沉得紧,哥哥们临走时似乎拉了他切切的叮嘱了几句,可他脑海中乱麻一样昏沉,嘱咐了些什么也记不清了。 他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去,却见安媛已经不在庭院中了。房里透出一丝红光,微微摇曳出那个女子纤细的剪影。他心中亦浮起一丝喜悦,只往房中走去。谁知走到门口才发现房门早已紧闭,倒是安媛贴身伺候的丫鬟碧烟站在门外有几分局促不安,“实在对不住姑爷了,小姐说今儿饮了几杯酒,身子不舒服,要先休息了,还要请姑爷去厢房将息。” 付云胪面色陡然一沉,冷风一吹,酒意乍时泛了上来,他只觉得胸里闷闷的都是烦躁与怒意,不由伸肘隔开了碧烟,一把推开了门进去。 碧烟被推到了地上,却来不及顾及自己,急着大声叫道,“姑爷,姑爷你别进去。小姐都睡下了……” 付云胪哪里还听得到她的叫声。他往房里走了几步,乍觉得光线暗了下来,昏昏晃晃一点油灯芯挑着小小的火苗,笼出一室淡淡的腥气,那个女子就坐在灯下,只罩着一件寻常的薄薄的生绢衣裙,手里兀自握着一册书卷,却是惊愕的抬头望着不速而至的他。 “你在看什么?”借着酒意他向前又行了几步,笑着站到桌案前,摇摇晃晃的凑过去看她手里的书,人却和她贴的近了,安媛都能闻到他喷出的浓烈酒气。她厌烦的往旁挪了挪,十分冷淡的说道,“你喝醉了,请你出去。” “我没有醉。”付云胪的眸色愈发深了,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骤然冷如冰雪的表情,似乎要在她脸上探出个究竟,“你刚才在薛大哥他们面前不是还对我很体贴贤惠么?现在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付参将。”她咬重了这几个字,略一侧头,垂在两颊的几缕发丝也染上了淡淡的光晕。她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请你出去。” 付云胪猛然拉住她纤细的手腕,紧紧箍住她的腰身,迫着她抬头,酒气几乎要喷到她的面上,“你早就识得薛大哥他们对不对?你刚才只是利用我避过话题。我受够了你天天在人前演的这戏。”他的声音变的激越起来,攥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看着我,叫我云胪。” 安媛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垂下目去与他对视,目光中咄咄逼人的不相退让,连嘴唇也咬得发白。这副倔强的模样更深的刺激到了付云胪。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腕,却将她打横抱起,直抱到了内室之中,松手将她掷在床上。 “付云胪!你要做什么。”安媛拼命的反抗着,目光中迸出的都是愠怒幽恨,“你这个虚伪的人,你出去,你出去……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付云胪借着酒意凑近她,“虚伪?我看最忘了自己本分的人是你。你已经过了门,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的拒绝,但并不表示可以容忍你一而再的挑衅。”他说的简洁利索,手也不停下,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安媛猛烈地反抗着,决绝的躲过他俯身而近的吻,努力地把他推了开去。然而她怎有行伍出身的付云胪力大,很快她被按倒在床榻上,衣衫不整,钗横鬓乱。她觉得一个温热的吻重重的落到她冰冷的唇上,那温度极致要把她融化。与此同时,一股痛意忽然从她的小腹升起,这痛意来得何等的强烈而刺骨,让她全身都有些痉挛。付云胪骤然停下动作,看着身下的女子痛苦的蜷缩成一团,侧过身去捂住了小腹,额上全是密密的汗。那一瞬间,他的酒醒了大半,半是惶恐半是惘然的坐起身来抱住她,只见她疼得几乎要晕了过去,细长的眉眼痛苦地闭紧,呻吟着,“疼,疼……” 付云胪大惊失色,连件外衣也没披,抱着安媛就向外跑去。阖府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大夫,快叫大夫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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