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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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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自己经历的痛苦,不需要别人来负责。 ……说著笑著心都乱了/有一些时光是回不来了/我们失去的不只是迷人的青春/还有那曾相爱的灵魂/爱是真的所以想起来会心疼…… 这样悲伤的歌词,说的就是我和明韶吧…… 我把脸深深的埋进了棉被里。 就让我,再放肆的流一次泪吧。 在我离开中京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们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心里有一个地方,还是存着希望的。尽管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可是当这一切真真切切的从手里失去了,还是会痛彻心肺。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成年以后,我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当然,也是最后一次。我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哭尽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正透过浅色的窗纱暖融融的照着我。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还裹着风瞳那一床散发着薄荷味道的棉被。 我揉着酸涨的眼睛,心里模模糊糊想的是:这样冷的夜晚,没有被子,他是怎么过的夜呢? 我走进内堂的时候,风瞳和风谱正在吃早饭。 风瞳帮我盛了一碗粥,抬眼一笑,递过一双竹筷。 我回他一个微笑,仍然什么也没有说。 风谱看看他,再看看我,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刚要开口问什么,就被风瞳敲了一下脑袋:“快吃吧!冥月还等着我们呢!” 习卢关卡就设立在赤霞关的后方,是一处地势复杂的谷地。 这里的驻兵只有两千,主要是防备敌人从山路过来。从这里上山到雷区,需要半天的时间。我们赶到时,已经过了午时。 一路上山,不时可以看到冥月让人立的警示牌,内容是“严禁进山”“危险”等等字样。冥月已经在山坡上等着我们了。在他的面方二百米处,林地之间一片血污狼籍。除了炸开的铁屑铁钉,还有三五具已经炸碎了的残尸。 “到底上来多少人,目前还不清楚。”冥月手里的马鞭习惯性的敲打着身边杉树高大的树干,眼神显得很阴沉:“最先布下的铁蒺藜似乎被他们发现,用木滚之类的东西排开了。然后,有人误触了地雷。但是身后的人不甘心,继续前进,结果就触发了更多的地雷。” 没等我说什么,他皱了皱眉头,说:“属下想请命加宽雷区。”他转头看我,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看来,他们的确是看中了这条路线了。只怕日后还会不断试探。” 加宽虽然未必有用,但是除此之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防守。 这既不是第一次试探,也就不会是最后一次。既然这条直插赤霞关后方的小路不断的受到试探,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德恐怕已经下定决心要抢关了。 八十九 北方的秋天,总是晴朗的连一丝杂云也没有。阳光照射在皮肤上虽然还带着灼热的气息,但是迎面袭来的微风却已经透着丝丝的凉意。 远处的山岗,在耀眼的阳光中正由层层深绿渐渐的变幻为暖暖的橙红,色彩缤纷,美丽的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而近处的平原上,则是一片最深浓的金黄色,从高处看下去,平原已经被整齐的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田地,上面纵横交错着不同的线条。农人们正在地里忙着收割。 收割已经持续了三天,在田地边缘的场地上,最先成熟的胡麻已经开始了晾晒。 北部没有对胡麻深加工的能力,而在东瑶城附近的农庄里,药材也是一样,只能进行简单的焙制。不过,好的消息就是,除了风云堡之外,还有从铁龙族和檬国慕名前来进行收购的商贩。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却已经超出了我们最初的预想。 也许明年可以修建加工厂,对药材和胡麻进行深加工…… 旁边有人轻声的咳嗽,将我的思绪迅速的拉回到眼前。一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刚刚扬起的心又慢慢的落回了谷底。 我们正在上山的途中,山路两侧杂草丛生,不时可以看到一丛丛色彩缤纷的野菊花。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稀疏的榆树林。榆树手掌般宽大的树叶已经由夏天的深绿变成了一种柔和闪亮的黄绿色,正随着山风的拂动摇曳生姿。 张司的尸体就躺在榆树林里。 张司和李钟原本是白城东西两区的里长,冥月接管白城之后,安排他们轮流代理执事一职。在三个月的试用期满了之后,由商会和各街区的代表投票选出了张司来担任执事的职务。两天前,他的家人来找冥月报告说张司失踪。但是一直到今天,尸体才被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发现,慌里慌张的报到了衙门。 我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冥月带着仵作已经先到了。 张司仰面躺在杂草丛中,浑身上下血污狼籍。除了剑伤,后背和腿上还有鞭痕。然而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致命伤在他的额头。一个铜板大小的圆形钢镖正插在他的两眉之间。 不用再看第二眼,我就已经知道了。那枚圆形的钢镖,大小厚薄都与铜钱相仿,不同之处就在于一面镂着一个“光”字,另外一面是个“复”字。 我的两只拳头不由自主的紧紧相握。一股怒意勃然而生。 自从白城铡了光复会的四名小头目之后,这已经是光复会的第三次报复行动了。他们选择的目标都是明显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当地人:丰都的衙役统领王安夜间值勤,将几个毛贼收监之后正要离开衙门的时候,被人绞杀在衙门的大门外;陈家集的商会会长楚忠仁,在捐出一笔巨款用来修茸衙门和养老堂的第二天,就下落不明。三天之后,尸体在城外的一条河沟里被人发现了。除了受尽折磨,三具尸首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的额头上都插着光复会的钢镖。 仵作正在指挥衙门中的杂役将尸体装入简单的尸袋中。而冥月则站在旁边,冷着脸默默的打量着这一切,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马鞭敲打着身旁的树干。 直到他们先行下山,坡地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才转过脸,沉沉的说:“他们就是要警吓那些肯为我们做事的人。昨天,我的衙门里又有两个人死活也不肯再来报到了。” 我知道恐慌就象一种可怕的疾病一样会飞快的传染。它所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一点一点的,将我们再度孤立。 早在丰都的衙役统领王安被杀害的时候,坊间就已经开始悄悄的流传有关于光复会的种种奇怪的言论。甚至有人添油加醋的将他们都描述成了可以上天入地的半仙——尤其是他们身上还带着讨伐入侵者的使命。因此,他们的存在在北部的居民心目中多多少少染上了英雄的光彩。 这一点,当我穿过街道的时候,能从他们的眼睛、表情和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中无比深刻的体会到。 这种我不能了解的感情,即使在胡麻丰收的现实面前,仍然没有明显的改变。 我因此感觉无比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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