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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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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心头,我想也不想,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鲜血喷出,他的脑袋向旁边一歪,一声不响地死去了。 也许是因为"爱你一万年"的脚程快,也许是搜捕的任务已经全部交给了即将赴任的韩姜,总之,过了并洲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追兵。 一路上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明瑞。可是真的到了并洲,隔着半条街看到王府的一角飞檐,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现在毕竟是戴罪之身,除了麻烦,什么也给不了他。这最后一面,不见也罢。 放弃了去见他的念头,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在并洲补充了一些干粮之后,我的盘缠就彻底用完了。除了明瑞留给我的金钥匙和冥宗的紫玉佩,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我在逃亡的路上,却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我不但没有退路,连前进的路也没有了。 不期然,隐藏在心底里的那个念头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我摇摇头,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勉强辨认前进的方向。可是,距离那个地方越近,心底里那个模糊的念头就越来越清晰,而残存在心里的不舍和挣扎也就越来越淡薄。介子迁不是也旁敲侧击地说过让我不要犹豫的话吗? 也许我真的可以离开这个时空呢? 可是离开了这个时空,我就真的可以把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当成是一场梦吗? "不要再做梦了。"心底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冷酷地提醒我,"你已经到了绝境,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父母,你带去的只能是羞辱和痛苦。而对于他,你已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了……" 我俯下身轻轻地摸了摸大黑马的耳朵,低声说:"走吧,'爱你一万年'。跟我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绕过岐州的守卫进入鬼神沟并不难。难的是我找不到那个洞口了。 黄色的山石,细长的枯草。我在鬼神沟已经整整转悠了三天,仍然一无所获。我拼命地回忆那天都有些什么特征,记得那天不是十五就是十六,是在夜晚,还有,那天下着雨,有雷电……可是在这干旱的北方荒原,一场雷雨有时候几年也遇不到…… 我已经吃完了最后一粒干粮。 我颓然地坐在干燥的岩石上,痴痴地凝望着天空中金灿灿的满月。白天的焦虑和烦躁已经平息了下去,一丝绝望慢慢地爬上了心头。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平滑的山壁上,就在一眨眼间,黑黝黝的洞口宛如一个浮出水面的神秘物体一般,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猝然一惊,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这是真的吗?该不会是我焦虑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我从马背上取下了火把,点燃之后先伸进了洞口。在跳动的火光中,一眼就看到了埋在土里的半块石碑和那一堆燃烧过的灰堆。我反手拉住了"爱你一万年"的缰绳,小心翼翼地拉着它一起走了进去。"爱你一万年"除了隐隐有些不安,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慌。这让我的心跳也莫名其妙地缓和了下来。 洞壁上还留着上次明韶留下来的标记,所以我没怎么费事就摸到了洞底那扇神秘的石门前面。我从墙壁上小心地撬下了那枚石钥匙,有些犹豫--也只是一瞬间的犹豫。我咬着牙把钥匙按进了石门上那个浅槽里。 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我弄错了什么吗? 蓦然间一阵疾风扑面而来,耳边顿时响起了千军万马厮杀的声音,恍若置身于两军交战的战场一般。只一瞬间,厮杀声就随着那一阵疾风消失在了空气中,山洞里仍然是一片寂静。在我的眼前,两扇石门已经缩进了山壁之中,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凉丝丝的微风拂面而过。 我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探身进去。火光映到了两侧的洞壁上,我一眼瞟过去,整个人顿时看得呆了。 是壁画。洞壁上绘制着我生平所见的最精美的壁画。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绘制而成的壁画,应该是时隔数百年,却仍然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彩,每一种颜色都浓艳欲滴,仿佛刚刚涂上去一样。尤其是壁画上天神一般的阿罗王,两眼的位置上镶嵌了两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壁画一共分成了四个部分。第一幅壁画的内容,是许多穷凶极恶的人手拿皮鞭棍棒,正在殴打一些衣衫褴褛的奴隶。奴隶脸上愁苦的表情绘制得十分生动。在这些人之上,天神一般的阿罗王正将一把金色的弓和三支金色的箭交给一个头带黑色战盔的人。战盔的额头部分镶嵌着一粒金黄色的宝石,宛如一颗多出来的奇怪的眼睛。 第二幅壁画的内容是头带黑色战盔的人带领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奴隶逃出了城市。在他们的身边,汇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阿罗王隐身在云团之上,带着慈悲的表情静静地俯视着他们。 第三幅壁画的内容,是头带黑色战盔的人带领军队和另外一支军队在厮杀,阿罗王站在云端,仿佛在指引着头带战盔的人和他的军队。 最后一幅壁画面积最大,场面也最壮观。画面上许多人在忙忙碌碌地搬运东西,有些在建造房屋,有些赶着马车,似乎正在修建一座城市。在画面的中央,头带战盔的人跪倒在阿罗王的脚下,正在接受阿罗王授给他的一顶王冠。 壁画的内容让我忽然想起了明韶曾经说过的话:"那块石碑上刻着一段话,大概意思是说,打开那道门的人,会和阿罗王立下契约:阿罗王会赐给他财宝和强大的力量。作为交换,他必须交出生命中的……" 这幅壁画的内容,仿佛就是这个意思吧?只是不知道这个和阿罗王签契约的人,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爱你一万年"轻轻的嘶鸣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我转头去看它,却发现它已经顺着长长的通道跑到了我的前面,正在山洞尽头的两个洞口之间犹豫不定。 两个洞口都没有门,我举着火把往左面的山洞里一望,再一次被惊得呆住了。 火把的亮度有限,在我所能看到的范围里,三米多高的层架一排挨着一排,一直延伸到了山洞的深处。层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尽管落满了灰尘,还是看得出上面涂着厚厚的防护油。 我穿过一排排的层架,来到了山洞的中央。这里有一块小小的空地,摆着一张祭台似的小石桌,上面放着一顶头盔和一张弓、三支箭。 我伸手轻轻拂过上面的灰尘,战盔立刻露出了漆黑的底色,在额头部位,一粒龙眼般大小的金黄色宝石立刻迸射出夺目的光华。这应该就是壁画上看到过的那顶战盔了。我好奇地拿起了弓箭,金色的弓箭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作的,上面还刻着十分精细的花纹。可是两军对垒,三支箭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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