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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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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没问你自己能不能解决,说,怎么了?" 从二楼隐隐传来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哭声,我和陈战对视了一眼,一起冲了上去。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又高又胖的大汉,从他的打扮来看,应该就是店里的大厨。看到我们冲上来,立刻转过脸来看我们,他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眉毛稀疏,胖脸上生着一双沉默的小眼睛。 他往后让了让,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和陈战从他身边越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一股很奇怪的油烟味,说它奇怪,是因为里面还混杂着汗味和一丝很不协调的劣质脂粉香。一个大男人身上带着这样的脂粉味,只能说明他刚刚离开女人。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两眼,他也正在看我,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就把头低了下去,流露出一点腼腆来。 我越过了他的身边,跟在陈战的身后走进了楼梯口正对着的那间卧房。卧房门开着,东西十分凌乱。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一个与他年岁相当的中年妇人正蹲在他旁边温言相劝。我进去的时候,正听她说:"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陈战皱着眉头问:"里里外外大呼小叫的,怎么回事?" 地上的那个男人似乎被陈战的问题触到了伤心处,略微一顿,抱住自己的脑袋又呜咽出声。 陈战不悦地说:"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到底怎么了?" 旁边的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说:"回这位官爷的话,我家老板娘昨天夜里跟别的男人跑了。" 第四十八章 散心还是陪你查案 王融脸色一沉,不悦地瞥了我一眼,"公子切不可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王某在这里住了数月,对那老板娘多少有些了解,她决不是那样轻浮的女子。" 私奔? 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一点就是:如果真的是私奔,这女人最好远远地跑掉,永远不要被夫家的人找到。 因为在焰天国的律法中,对于女子犯罪有着十分严苛的量刑规定。弃夫私奔的女子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会被处以夹刑。就是用带钉的钢板将女犯的双腿双臂夹在中间,施刑时不断地收紧钢板。按照女犯的情节轻重施刑时又可分为不同的等级,最轻的是一等,刑板合拢第一道扣,钢钉咬入肉中;最重的是五等,两块刑板几乎完全合拢在一起,女犯的四肢骨肉俱碎--很少能有人侥幸活命。 施刑的过程因为过于残酷,近几十年来已经很少被使用。但是这里毕竟是男权至上的社会,只要夫家告到衙门,那这名当事的女犯几乎没有可能幸免。 这个跑了老婆的大男人还在呜咽。我还真没见过大男人哭,当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样的安慰才能让他停下来。我转头去看陈战,他却来回扫视着房间里的摆设,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那个中年妇女:"怎么知道你们老板娘跟人跑了?" 中年妇人很为难地看看坐在地上的老板,显出十分犹豫的样子。她的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眉目端正,面色枯黄,看上去好像有些营养不良。看她身上穿的粗布棉袍,应该是在这里做杂工的。 她虽然没有说什么,目光却扫向了窗口。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窗户半开着,一条花布床单系在窗框上。我把窗户推开,看到两条床单系在一起,直垂到了地面上。我拽着床单试了试牢固程度,翻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我的落脚之处是跨院的边缘,跨院里几间厢房门窗都关着,看样子暂时没有客人。沿左手方向走到头就是拐向前院的一道月亮门,沿着右手的方向直走,是几间堆放杂物的平房,角落里,有个小小的角门,一般来讲,这样的角门都是店里的伙计们买柴米杂物出入用的。此刻,角门半掩着,推开门扇,外面是一条僻静的小弄堂。 这几间堆放杂物的矮房看上去已经十分破败了,只有最里面的那一间门环上挂了一把黄铜大锁。其余的两间一间空置,另外一间堆着几袋炭和几捆木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因为雪下过已经有几天了,所以地上的脚印十分杂乱,看不出什么来。 我沿着床单又爬回了卧室,老板已经哭够了,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地板上发呆。 我冲着陈战摇了摇头,趁着陈战蹲在老板身边絮絮叨叨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把这间卧室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卧室不大,一张木床,床上的被褥都叠放得整整齐齐。床边一张简单的木桌,上面放着梳妆盒和一盏油灯。沿着墙边放着两只红木箱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副桌椅。 我轻轻打开梳妆盒,里面几副钗环,一对翠玉手镯,看上去都是很普通的东西。正对着床头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作画之人笔法虽然简练,画得却显得十分传神,画中人是一个眉目清秀年轻女子,手中捧着一束山花,侧身盈盈而笑。画面上并没有按照一般的习惯题诗,只在落款处用了一方小印,上面是两个字:渔尧。 我说:"这就是你家娘子?" 老板擦了一把脸,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到他肯回答,我又问:"就这么一条床单,你就认定你娘子跟人私奔?" 老板抬起眼睛瞟了那画像一眼,恶狠狠地说:"有个北边来的皮货商,年年都住我们店里,每次来都拿些胭脂、水粉的送我娘子。他前脚走,这贱人后脚就跑了,定是跟了他走了。"说到这里,又开始对这个皮货商人破口大骂。 他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过于激动了,实在是不适合取证。我留下陈战陪着他,自己溜达出来,打算找那几个人再聊聊。 一下楼梯,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个叫我"官奶奶"的小伙子,他拿着一条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溜达。我冲他招了招手,和颜悦色地问他:"你怎么称呼?在这里多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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