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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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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交换了眼色,很快便决定绝对不吃眼前亏,先行救人要紧。 拓跋轲行事冷静,很少迁怒于人,伤及无辜;而拓跋顼目前便已失了理智。 相对而言,后者更是招惹不得。 几次催吐灌药,萧宝墨更是脸色青白,唇色青紫,要不是银针扎下,尚有黑红的鲜血自落针处溢出,再看不出她还是个活人。 “怎么样?”拓跋顼终于忍耐不住,颤声发问。 他的瞳仁格外清莹,看不出是因为悲伤,还是恐惧。 太医小心地择着字眼:“殿下,微臣一定尽力,尽力!不过墨妃娘娘中毒委实太深,虽有某种奇药一时压制了毒性,但方才催吐毒物时,已将那解毒的药一并催吐了。加上娘娘素来单薄,元气不足,只怕臣等来未及将毒解去,娘娘便……便支持不住了。” 拓跋顼蹲跪在榻畔,低低地唤:“阿墨!阿墨……” 那般灵动刁蛮的丫头,已经连瞪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或者,以后连再见她一眼,也成了奢望了。 指触下,往日如雪的面庞青玉般半透明着,虽是柔软,却已凉得怕人。 他默默取了荷包中剩余的丹药,依旧咀嚼得碎了,捧了萧宝墨的脸,一点一点,哺喂到她的口中。 太医明知这种行为也不单大不敬了,连诛九族的罪名都得担上。 可惜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当今的大魏皇帝。 所以,他们也只是噤若寒蝉,非礼勿视地低下头去,只是额上的汗,并没有因为暂时停下紧张的抢救而减少。 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同样是取祸之道。 除了怀中垂死的人儿,拓跋顼早已看不到其他。 专注地一口口哺喂时,她唇上的凉意慢慢将他的唇也浸润得凉了,咸涩的血腥味蔓延在两人的口腔内,陌生而令人惊惧。 她的舌尖还带着一丝温热,却无法再回应他一点半点。 他已将药汁和着水深深地送入,却感受不到她的吞咽,不由更紧的拥着她,含糊不清地唤她的名字,“阿墨……阿墨……” 泊在浓睫中的泪水,将他墨蓝的瞳仁淹透,变作纯然的漆黑,夜空般见不到光明。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有人沉郁地问,踏入门槛的脚步稳健有力。 拓跋顼惊怔抬头,满眼的泪水,正自颊边滴落。 太医们已伏倒在地,一齐拜下:“参见皇上!” 拓跋轲似没看到拓跋顼的动作神情,又向前踏了一步,扫了一眼昏迷的萧宝墨,淡淡道:“九弟,回你的涵元殿去!” 拓跋顼本就脸色苍白,此刻更是连唇边都脱了色。 但他紧紧握住萧宝墨冰凉的手,竟然没有动,甚至没有向拓跋轲行礼。 拓跋轲皱一皱眉,继续道:“拓跋顼,没听到朕说话么? 拓跋顼胸前起伏得厉害,低了低头,依然倚坐在床榻边,没有回答。 拓跋轲转头吩咐:“来人,将墨妃用草席裹了,埋到石山北面的竹林里。那里有棵老桃树,风水不错。” 石山北面的竹林,老桃树…… 拓跋顼蓦然抬头,正与拓跋轲四目相对。 彼此已是了然。 拓跋顼的真情流露,不曾落在任何宫人眼内,却在拓跋轲眼前点滴分明。因她导致拓跋顼背叛兄长,才是她杀身之祸的由来。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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