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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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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能在乱世颠簸中活到今日,我绝对没法怀疑她的细致和记忆力。她又怎会不记得自己亲生骨肉那代表了帝王之相的七颗痣,到底长在了左肩,还是右肩? 发呆之际,拓跋顼已经握住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极温柔地轻轻抚弄,连苍白的脸庞也泛起绯红,再不见一丝冷漠和怒气。 他远比拓跋轲容易动情,对我的情义也比拓跋轲深厚真挚许多。 即便隔了那么多的仇恨和血腥,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对我始终如一的情感。 可此时,一触及他传递着暧昧欲望的手掌,我的心顿时抽搐,触了电般缩了回来。 拓跋顼眉峰一蹙,转过头来,疑惑地望向我,微愠的神色很快转作焦急和担忧,急急问我:“你哪里不舒服么?”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目前必定满脸仓皇,惨白如鬼了。 “没……没什么……” 我勉强挤出几个字,颤着手重新拉过布条,慢慢给他裹伤。 我的指尖很凉,一直克制不住地颤抖着,这样剧烈的反应,自然瞒不过拓跋顼。他探究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面庞。 由于手指抖得厉害,最后打结时我怎么也打不起来,颤着的指尖几次绕了个空。 拓跋顼盯着我,并没有叫人进来,自己伸出手,接过那布条两端,将伤口缚紧。 我抖索着取过一旁备好的干净小衣,要为他披上时,他劈手夺过,扔于地上,目光灼灼地望向我。 心惊胆战地往后退时,拓跋顼已迅速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拎住,怒道:“你……你怕我?不愿靠近我?就因为,我说了想要你?” 被他拖曳到床边摔到锦衾中时,我忍不住失声叫道:“拓跋顼,我的母亲是明帝的玉妃,她的闺名,是玉柔!” 拓跋顼怒道:“我不想听你打岔!她是艳冠后宫的宠妃也罢,是南朝第一美人也罢,我要的只是你!” 他知道我母亲,甚至知道她的声名在外,可并没有对她的闺名表示出任何的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闺名么? 还是……压根儿就弄错了? 右肩有七颗痣的皇子,另有其人? 我挣扎着避开他压上我的身躯时,近乎绝望地问道:“你……你不知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么?” “霓裳!” 拓跋顼简洁地回答了两个字,不耐地将我挣动的躯体拖曳到了最合适的体位,再度欺上,已一把将我衣襟扯开。 “什……什么?” “我母亲封霓裳夫人,人人皆知她的小名便是霓裳!你……你别和我东拉西扯!” 他愤恨地将我的唇堵上,炙烈的鼻息和滚烫的唇舌一起侵噬我时,带了茧意的手指已迅速探入我衣底,激得我一阵颤栗,肌肤上立时起了一层粟粒。 拓跋顼狂躁不安的神情因着我的反应而略略安静,眼底的墨蓝浮上,呈出些微狡黠的欢喜来。 可他很可能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这一认知让我的心抽搐得快要止住,给他唇舌阻窒住的喉嗓更是透不过气,让我急怒地迸出泪来,再也忍耐不住,张口猛地一咬。 但听拓跋顼呻吟一声,鲜血已从唇边滴落。 趁着他疼得手一松去掩唇,我急忙挣开他的束缚,一边往床内滚去,一边顺手从鬓间拔下一根长长金簪,紧紧握在掌中,靠着墙壁喘气。 拓跋顼从吃痛中回过神来,先是愕然,然后是盯着我手中的金簪,神情蓦地惊痛而绝望,眸心收缩,再收缩,细细的一道,痛楚而锐利,针尖般扎了过来。 我低头,正看到自己手中簪挺正在日渐晦暗的天色中闪着冷冷的淡金光泽,随着帐幔的摇曳,居然也能显出几分逼人的肃杀来。 兴亡替,苒苒惊时月↓ 立时意识到,是我目前全心戒备的模样伤着他心了。 很想就此扔了簪子,扑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其实我并不想伤他的心。 我一向自私,自私得宁可他死了,心里依旧记挂着我,却不愿他对我绝望。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就像我与他之间,永远无法在爱与恨之间选择一个平衡点一般,永远只能在牵挂和伤害之间摇摆不定。 可现在,连摇摆不定也成为一种奢侈了。 他,拓跋顼,很可能是我亲哥哥;而惠王萧宝溶,我从小以为的亲兄长,却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一切太过荒谬。 我忍了好久,才忍住自己的泪水,正要开口说出我的猜疑时,“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又急又快,伴着拓跋顼近卫的高声呼唤:“殿下!殿下!” 拓跋顼仍旧红着眼逼视着我,却发出一声愤怒咆哮:“滚开!” 外面敲门声不过顿了顿,又不屈不挠地响起,伴着近卫焦急的回禀:“殿下,牛首山急报,皇上被叛臣里应外合袭击,似乎已全军覆没,皇上重伤,目前生死未卜!” 拓跋顼这才转动眼珠,犹疑着似一时没能理解近卫的意思;忽然间便发出一声类似呻吟的惊呼,猛地跳下床去,甚至不及穿鞋,便衣衫不整地冲过去开门。 “不是说,皇兄已经和后期渡来江南的魏兵前后夹击,已将萧彦那老儿击得大败了么?” 拓跋顼沙着嗓子厉声喝问。 近卫不敢看拓跋顼光裸的上身和流着血的唇,俯身跪禀道:“殿下,我军虽扳转劣势,可兵马已折大半。皇上为长远计,本已决定先行退回江北,休整兵力后再伐南朝。谁知当晚昔日南朝降将林诃若忽然带手下三千多兵马叛变,与秦易川所率魏军内外相应,将……将我军击得大败,皇上中了两箭,在亲兵保护下脱出重围,但仍然给围于牛首山中,无法脱身,故而派了一名身手极高的近卫潜出,让带一句话给殿下。” “什么……什么话?” 那一向健硕的身形似已站立不稳,正在左右摇晃。 “皇上说,‘告诉皇太弟,若他还有一分手足养育之情,需将朕的尸骨带回北朝,不得令南人荼毒。’” 这一回,拓跋顼真的站不住了,呻吟一声,退了两步,坐倒在一旁靠近火盆的木榻上。 炭火熊熊,照出了那光洁上身渗出的一层汗水。 “殿下,皇上危急,请速作决断!” 近卫显然是个忠心的,见拓跋顼不说话,立时催促。 拓跋顼喘了口气,握紧拳,道:“留一千人镇守南浦,其他人即刻拔营,前往牛首山!” 近卫立刻应诺,正要离去时,拓跋顼又道:“尉迟玮的兵马迟迟未动,多半也在等候目前的时机。如果他派人来攻南浦,斩了魏营所有梁人俘虏,再……以安平公主为盾牌,逼其退兵,等本王回援!” “如果梁军不退呢?” “那么,你们败退之前,即刻斩了安平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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