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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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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顼的手在我身体上游移时,我也伸出手指,悄然解开他的衣带,轻抚他那结实的肌肉,拭着肌肤上渗出的汗意。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在一起,正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时阿顼忽然顿住了动作,微支起身,沉郁地望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眸美好得让我忍不住伸出指尖,带了几分痴迷,勾画他眉目的轮廓。 "阿顼……"我低低地唤着他,轻轻扭动着身躯,暗示着我的渴望。 阿顼垂头,看了一眼我被揉弄得半敞的衣衫,以及他散开的衣带,眼底雾气更浓,忽然轻轻一笑,柔声道:"阿墨,我带你回大魏好不好?我家在那里也算是大户人家,会一辈子衣食无忧,快快乐乐。" 大魏?拓跋轲的地盘? 我喉咙发紧,惊恐地摇头,道:"不,我不去北魏……" 总以为他会再劝我,谁知他居然点点头,微眯着眼睛又是一笑,"那么,你什么时候下山?我随你回去,从此日日夜夜陪你,和你相守相依过一辈子,好不好?" 我一颗心随着他的话语,几乎在迸跳出来胸膛,差不多想连连点头,说一万遍的"好"了。 可对着他眼眸中那层看不透的雾气时,我又本能地觉出一点儿不对来。究竟哪里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因他的话语迅速上涌的热血在迟疑间略略从脑门口下去了些,便想起了我和萧宝溶目前的境遇。 如果这时我带个男子回惠王府去,萧彦不气疯了和萧宝溶翻脸才怪。 他手中久经沙场的西征军,还有正驻守于京畿的数万精兵…… 我打了个寒噤,乞求地握住他的手,轻轻道:"这个……以后再说,好吗?" 话一说完,阿顼的身体忽然僵硬,而我的身体也僵了一下。 我记起了当日阿顼与我盟誓定情后,便是这一句"以后再说"伤着了我的心,让我赌气离去,又让他不安地在雨天守了整整一夜。 我吐出一口气,正要解释时,阿顼眼底雾气倏敛,现出本来清澈如水的星眸,竟如深井般黑沉不见底。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的冷笑轻轻吐出,他低沉地问我:"我到底……是你第几个男人?" 心中抽痛,我愕然地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找过很多男人,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对你应该还是有点儿不同的吧?"他自嘲地轻笑,"现在看来,的确有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会傻乎乎地去希望和你相守一世……和一个人尽可夫却在我跟前故作纯洁的女人相守一世!" 他缓缓坐起身,系着自己的衣带,眼底满是鄙夷和讥嘲,"大约见惯了南朝那些软绵绵像女人一样的清秀男人,想换换口味,试试能不能征服我做你的第十几或第几十个裙下之臣?"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失声辩解,忙坐起身来想拉住他解释,他将手猛地一甩,已推开我的手臂,拾了方才散落地上的披帛,狠狠地摔到我脸上。 如被打了一记耳光般的满脸火辣辣中,我听到阿顼问我:"那么,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你以前没碰过男人,打算让我成为你第一个男人?" 我顿时语塞,盯着这个被夫子们洗过脑的骄傲男子,我蓄了满眶的泪水。 阿顼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呵呵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我曾亲眼看到你玩到晚上才回敬王府,又在半夜三更和男人一起出去,或许我还真信了你的眼泪,信了你的纯洁……" 他吐出的字凌厉如万箭穿心,"你已……太脏!" 他转身奔出了竹林,身形极快地消逝在黑暗之中。 我惨淡地笑了笑,"可我不是初晴郡主,我是阿墨啊,我是萧宝墨啊!" 可是谁对于这个少年来说,大约都不重要吧? 他想要的,我已给不了,也给不起。 我已是个坏女人,命中注定,只能在乱世的漩涡中浮浮沉沉,再受不起爱情那样不切实际的梦想。 阿顼…… 走了也好。 又何必将这样干净的少年卷进来,在这污浊的斗争间不得安宁? 走了也好。 你一定要幸福,就当是为我圆满一段永不可能把握住的幸福。 我又轻轻地笑了笑,整理了衣衫,抚一抚疼痛的面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山还是那样的山,竹还是那样的竹,连当日少男少女温软娇脆的笑声也依然回旋在耳边。 我轻若羽燕的旋舞,他依依不舍的双眸,都不过是少年时候彩虹般绚烂过的梦。 梦醒之时,风过长林,流云散尽,竟是一场空。 帘内低语,窗边笑靥,竹林漫舞,如今都散如烟霭无踪。 空念往事,人未老,心已沧桑。 无人再看我的舞蹈,我也无需再舞给谁看。 萧宝溶说,我不该舞。 可我的确很想低下我所有的高贵,撇下我所有的尊严,为他而舞。 舞一曲,《倦寻芳》。 只为他走到我跟前,再用那萦了墨蓝雾气的眼眸,失神地痴痴望我,再叫我一声阿墨。 伸出左腿,脚尖微踮,裙袂散漫荡开,像一朵睡莲缓缓绽开纤薄的瓣。淡紫色的宽广纱袖轻扬,袖口浅粉的刺绣碎花在淡薄的暮色中飘起,如春意阑珊时落花翩飞,无可奈何地卷舞着最后的风采。 春意早成空,闲却秋千索。不忍卷帘看,寂寞梨花落。 倦寻芳,倦寻芳,君既去,无绪倦寻芳! 无人观看,无人惜赏,也不打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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