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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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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机而动的众人定睛一看,果然见那犹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打得几个黑衣人节节败退的男子,不是歧王,更是何人! 正当众人心中松一口气时,夜空中一道紫光闪过,城楼上如大雕般跃下一个身着紫袍,头戴深红色面具的男手,只见他脚尖轻点,双足迅捷如风,从众人头上凌空踏了过去,在空中旋转了几个美妙的姿势后,落在了叶景绍与黑衣人之间。 几个黑衣人持剑联手对付空手入白刃的叶景绍,却几乎处处受制,周身几处大穴都落在景绍细密绵长的掌风笼罩中,明显落了下风。 紫袍男手面具下双眼精光猛盛,猿臂一伸,五指化掌,凌厉朝景绍脸上劈来。景绍听风辨音,知这紫袍男子武功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当即不敢小觑,舍了面前的几个黑衣人,一个鹞子翻身,势如闪电地避开了这一掌。 紫袍男手将一手负在身后,呵呵一阵长笑,刺耳的笑声嗡声嗡气地从面具下传了出来,落在众人心头,一阵无端的惊怵。 他仰着脸,长长地望了眼一丈开外的景绍与立在青罗伞盖下的景御,意味深长地一笑。深红的面具犹如一抹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诡异的光芒,让众人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 他戏谑而笑,朝身后四人慵懒开口:“承歧王饶了你们的小命,还不快走!” “是。”四人应了一声,夹起已然昏厥的关楚渝与端王的头颅,丢下愕然出神的众人,提气凌空离去。 “来者何人?”景御趁着打斗的片刻功夫,已经挣脱了张德贵的双手,大步奔到景绍身侧,与他并肩而站。景御气势若虹地大喝,一双虎目却若有所思地停在了紫袍男手腰间坠的一块细腻圆融的金黄岫岩玉上。 “锦绣天凌帝?我亦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紫袍男子两道精光从面具中射下来,上下打量着景御,点头喷喷而赞,显然对他颇感兴趣。顿了一顿,他又道:“至于我是何人,他日有缘相见,定会让皇帝陛下一解心头疑感。” 紫袍男子男子一气将话说完,转身便欲腾空离去。 “宣武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景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早已密切注视着紫袍男手的一举一动。他艺高人胆大,见紫袍男手转身欲走,冷然一笑,身手如剑斜掠,朝他凌空劈出一柴 紫袍男子爽朗大笑,回掌亦是一击,电光火石间,两人几乎使了全力的一掌碰在一起,如天雷勾动地火,轰然发出山崩地梨的声音。与此同时,强大掌力相击产生的气流以两人凌空之躯为中心,猛烈地朝四周喷射出去,众人的衣袍头发吹乱了一片。几个离得近的侍卫,被强大气流击中,身手如一张白纸翻飞,立刻被掀出了几丈远。 景绍与紫泡男手同时大喝一声,互相收回自己的手掌,各自飘回数丈之远,落在地面上。 景绍只觉内息翻滚如潮,云涌涛激,胸口隐隐烦闷,呼吸不顺,情知受了内伤。他闭眼,双手做太极状放在胸口,立刻调息吐呐,强行将口中一口污血从喉咙咽了下去。 “我自问普天之下已难遇无敌手,想不到歧王年纪轻轻,竟是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可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雅出少年。”紫袍男手站定后身形微微一晃,上下打量了景绍,诧异道。 “过奖!”景绍略略平复了体内四处乱蹿的气息,挑了挑眉,澹然应声。 “千机老人是你什么人?”紫袍男手目光一盛,突然朝他大喝。 “你怎么知道?”景绍亦是一惊,面上狐疑尽现。自己从小被天龙帝送往武林怪杰千机老人处学艺,对外只称他体弱多病,需在庙中清修以固本培元,一年之中,倒有大半时间待在了宫外。此事极隐秘,除天龙帝所派的贴身侍卫外,宫中鲜有人知,连叶景御亦是不知,却被眼前只有片面之缘的紫袍男子一语猜中,景绍如何不惊。 “哈哈……”果然是那老儿的好徒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悔有期!”紫袍男子见景绍面露惊异,已知自己猜测一分不差,伴随着一阵朗朗的长笑声,姿容潇洒地翩然离去。 景御望着紫袍男手远去的背影,嚅动了几下嘴巴,欲要整兵再追。景绍望了望他铁青的脸,淡淡道:“皇上,穷寇莫追。” “是不是他的人?”景御的眼睛冷冷平视前方,蓦然一问。 “据臣弟所知,不是。”景绍一楞,半晌才回过神来,明白景御所指何人,苦笑了一声,脸上澹然的表情终有了几分动容。 景御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出一丈远,终还是回头,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道:“朕竟不知道朕的三皇弟原是拜在干机老人门下,难怪一身武艺,如此出类拨萃,朕要恭喜了。” “景绍不过是胎里带来的一身寒气,自小体弱多病,因师傅曾受了父皇的恩惠,父皇这才让我拜在了师傅门下。”景绍见景御语气颇为怪异,知他正为自己拜千机老人为师之事介怀于心,想到两人二十多年手足之情,神情不由一黯。 景御整了整神色,俊逸出尘的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忧。他转身回走,凑在景绍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朕原以为,朕为长子,承天命而生,现在看来,是朕错了。朕错得这里,千疮百孔……” 他伸出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脸上的神情缥缈而空灵,好似整个人,灵魂都已飞到了高高的轻云之端。 许久,他的视线才从遥远的天幕中拉回,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去。青罗伞盖一颠一颠地罩在他头上,那抹冷冷的明黄影子,显得那样得孤绝而凄清。 ◎佳人心事丁香结 痛! 无边无际的痛! 他好似又一次回到了北疆的战场,锦绣与北胡对敌,两军阵前,五色彩线刺成了的锦绣旌旗迎风猎猎,交错的枪戟如林。战鼓雨点似的擂起,穿着不同服饰的士兵纠结厮杀,金戈铁马,声如雷霆,寒光闪闪的盔甲下,年轻的面孔狰狞如血。 风扯过战旗如梨帛一般,不知谁的长枪一挑,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林淋地流淌下来,痛得他几乎昏厥。冷汗涔涔地下,他如睡狮觉醒,狰狞了双眼,面不改色地将胸口插着的铁枪头用力拨下,血如水柱,薄发而出,染红了银色的盔甲,亦染红了西天的晚霞,身上所有的毛孔,好似张开了一根根细微的痛觉神经,钝刀害肉般疼痛。 “痛……水……”关楚渝从噩梦中惊醒,迷离了微红的双眼,舔了舔干涸的双唇,喃喃自语。 “给他水,用大碗。” 很快,床塌旁边大步走过来一个神情肃穆的男子,一手端着个盛满了清水的青花大海碗,一手托在他的脑后,用力将他的头略略抬起,这才将碗凑到了他龟裂的唇边。 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本能抓到一根飘过来的救命稻草,关楚渝的唇沾得了第一滴杨枝甘露,萎靡的精神为之一震,立刻坐起身伸手准确地抓住了茶碗,牢牢将它抵在唇边,一气将这大海碗里的水喝了精光。 如受了细雨滋润的春草瞬间恢复了生机,他舒服地轻喘了一口气,身体直直地倒在了床上,抓着海碗的两手一松,碗从被子上滚落到地上,“咣当”一声跌了个粉骨碎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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