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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胤衸一笑,“说不定是我陪着你过呢!”

  敏弘看看面揉的差不多了,“哦,你呀!还不气死我。”

  胤衸笑而不语。两个人说说笑笑,开始包饺子。两个人过年在一起包饺子,或者按胤衸的说法叫饽饽,不管什么,最后都变成了敏弘熟悉的东西。除了那似乎不太好弄的面团之外,胤衸赶皮包馅已经非常熟练了。虽然不够熟练,但是也赶上“居家好男人”的称号。反倒是敏弘,本来手艺就不高,现在还是不高。只要皮不破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这时天赋问题。”最后,敏弘只好这样总结。

  “敏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这样从一开始你在家里预见我到现在再重新来一遍,你愿意吗?”胤衸随意的问。他要冒险试一下,把自己的意识封在敏弘留给他的灵力中,或许可以做些什么。

  敏弘嗤之以鼻,“你最近怎么总是假设啊!如果没有记忆,每一次都是新的。但是肯定会有感觉,或许所谓的前缘注定就是如此。谁知道呢!时间也不一定象我们理解的那样是线性的。循环也是一种存在方式。问题是,如果有记忆,就比较糟糕了。明知道前面有苦难,却活生生的等着它降临,而无法改变;甚至改变的努力只能是苦难来临的条件,这种明知的无奈还不如失忆来得舒服。至少快乐的时候想不到会有怎样的痛苦。诶,你说,我是不是个享乐主义者啊!”

  “怎么会!猪怎么会有主义。好了,下锅去了。”胤衸甩甩手,“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转转。老闷在家里,真变成猪了。”

  “大公猪!哎呀!”端着箅子,敏弘灵活的躲开胤衸的一记魔爪,跳着去下饺子。

  过年,心情不错。

  除夕,敏弘从睡梦中醒过来得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自从山庄那次之后,敏弘就不再做恶梦了。胤衸知道后一度有些失落。可是,今天,敏弘又做梦了。梦见自己还是年少青春少年的模样,好像是父母刚刚去世的时候,自己天天躲在家里哭,然后就看到-胤衸了!天,他怎么会在那里?想起前两天的对话,敏弘不由得暗笑自己没出息,太依恋男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不到时候是不能出现的。想怎样就怎样,连做梦也很难办到啊!

  披衣下床,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胤衸前一阵晚上总是惊梦。问也不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低头走来走去的想着。点着烛火,敏弘晚上没有在外间留人的习惯。再加上过年,人都放回去了,也没有人来打扰。今天,胤衸要在宫里住着,不能回来了。拉开床头的抽屉,八宝金项圈静静的躺在那里,敏弘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项圈,敏弘有一种说不出的迟疑,碰与不碰,仿佛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如果胤衸在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竟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抱着金镶玉的暖炉,敏弘裹着貂袍走到庭院中,

  深蓝的天空,寥廓而悠远,零零散散的几个碎星子仿佛也被冬天冷冻了起来。看不到眨眼的迹象。敏弘抱膝坐在花园水面的小桥上,仿佛这样坐了很多年,很多次……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身后一暖,是熟悉的大火炉。心里有些惊喜,却不敢回头,怕又是一个梦,回头就碎了。除夕夜,就算是梦也好啊!

  “怎么不在宫里?”

  “想你,就回来了。过一会儿就走。”

  被一双健壮有力的臂膀拥住,身后是温暖的胸膛和熟悉的气息。

  世界上最美好的,莫过于我们头顶的星空和爱人的怀抱。

  完美的除夕夜!

  26.弘至

  三月三,花会庙会赶到一起了。

  大姑娘小媳妇赶场子似的在城里城外走动,仿佛要把一年的新鲜空气呼吸完。不知道是花更美还是人更美,香甜甜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一些纨绔子弟也趁机出来揩油。

  “咔嚓”,断骨续接的声音从骨缝的接合处传了出来,骨头的主人已经疼的昏了过去。

  “弘至哥哥,她没死吧?”老陈的身旁立着一个锦衣少女,披着大红色的锋裘大氅。此时正担心的问站在她对面的男子,或者是大男孩――爱新觉罗弘至,五阿哥胤祺的第二个儿子。酷似乃父的相貌,一样的温文中正,只是多了些年青人特有的飞扬。此时,他正皱着眉头看被接骨的人,一个女人。

  老陈说:“没事的,牛婶这胳膊跟藕节似的,脆的很。以前,她在大杂院的时候,也是老断。诶,你们可以问她相公。都是我接的,没问题。醒过来就好了。”拍拍手,老陈又开了些药方子。转身给别的病人看病去了。

  “喂,她还没醒呢!你怎么――”

  “阿苏!”弘至喝住少女,“别打扰大夫了。我们在这里等她醒过来就是。”

  “哼,没名没姓的,谁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啊!你非要救!万一被五叔知道了,你又要被罚了。到时候,就算十八叔向着你,你也没得救了。”少女嘀嘀咕咕的站在一旁嘟囔。

  五叔真是奇怪,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对谁都没风没浪的,偏偏对弘至要求极严,都娶了福晋的人了,还要求去尚书房读书,要不就是跟着十八叔打杂。一点也不象别的哥哥们可以四处玩玩。今天,好不容易瞅个空子,可以出来逛逛,没想到碰见恶霸调戏民女。唉,早知道就不来了。

  今天,阿苏本来想拽着他看花会。碰上这件事是意料之外。但是,弘至异常的表现更让她不舒服。阿苏看了看昏迷中的女子,皮肤倒是挺好的,模样也周正。有什么了不起的,弘至哥哥怎么就那么关心她!阿苏非常不喜欢弘至看那女人的眼神。想起刚才的事情,嘴里就说了出来:“这样的泼妇,有什么好的!”

  弘至看了一眼阿苏,她是九叔家里的远方侄女。小时候,父母双亡,九福晋把她接过来在家里养着。人是聪明伶俐,又长的好看。大家都宠着她,自然也有些贵族小姐的娇气。

  从小,见惯了叔叔们的明争暗斗,本能的,他在自己和他人之间划了一道宽宽的保护带,没人进得来,他自己也不出去。除了――十八阿哥胤衸。不知为什么,他对十八阿哥是又敬又怕。虽然比十八大了两岁,可总感觉象十八比自己大十多岁似的。小的时候,十八和他最是亲近,有什么事儿也是十八出头护着他。十八长得比他们这些同龄人都快,十二三的时候就有十五六的样子,媳妇娶得也早。等到他大婚的时候,十八早就是一幅老成持重的样子。不过,对他还是很照顾的。早早的就带出来做事,其他的兄弟都是艳羡不已。那时候,十八叔一有空就回家黏着十八婶,却不让十八婶出门。大家还笑话他来着。后来,十八叔忙了起来,甚至有段日子说皇玛法有意传位给十八叔,也没见十八婶象别的婶婶一样四处串串。

  再后来,十八婶出事了。十八叔就象发了失心疯,一把火,不光烧了紫禁城,还把自己的侧福晋活活烧死了。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虽然很想问问,但是从那以后,家里严加管束,不许他去找胤衸。只能零零碎碎的听些传闻。

  至于其他人,弘至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或者疏远的,也因此,显得他和族里的兄弟姐妹们处的都很好。对谁都温温柔柔的,没有亲疏远近。大家都说他象五阿哥,却有当年八阿哥的温润,连眼高于顶的八福晋也很喜欢他,对他总是另眼相待。

  娶了福晋以后,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平淡如水的日子,平淡如水的心情,甚至连叔叔们对权力的追逐欲望都没有。日子过得乏味透顶,女人?看着就乏味。真奇怪,十八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十八叔疯狂如斯?可是――

  弘至的手在袖子里拳了一下,刚才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她被甩到一边的时候,正好落在自己的怀里,腰很细,也很软,倒在自己弯起的胳膊上,就象一块柔软的,白底蓝花的丝绸搭在臂膊处。只是一瞬,却仿佛永久。那个柔软的躯体里似乎蓄满了力量,只轻轻一弹,就闪到一边去了。手中一空,心里有些失落。

  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固然惊艳,但是那种久违了的感觉才是真正让他动容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甚至连额娘也不曾给过这种感觉。难道这就是缘分?

  看着她抱歉的冲自己笑笑,那群流氓却又趁机欺上前来。没理由的,弘至打破自己不管闲事的原则,冲到了前面。

  其实,他早就认出来,肇事的是揆叙的三孙子,最受疼爱的一个。如果他摆出主子的架势,一定会让他们服软,但是会不会在阿玛和八叔之间造成隔阂呢?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自己。算了,还是打走比较直接。拿定主意,弘至也不说话,上去就打。老康的孙子,自然比揆叙的孙子强。很快就把那几个狗腿子打跑了。问题是,那个女子帮他挡了背后袭来的一击,却被打断了胳膊。

  看着昏过去的人,弘至想,她是谁?

  “敏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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