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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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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太后咬牙切齿:“我先打死你算了!” “那好吧,”封绍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妥协的姿态来:“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我的老妈,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你要是实在容不了这件事,不如……你把她送走吧。人家都说:眼不见心不烦。要是还在我眼皮底下晃,说不定……我就继续断袖下去了。” “啊?”绍太后和秋清晨同时愣住了。绍太后想的是:这孩子果然脑筋不正常了,就算有了一腿,也不一定要人家消失嘛。好好一份很有前途的宫廷侍卫工作,年俸还是满丰裕的。万一因为自己儿子的荒淫无道,就此断送了人家一家人的活路…… 那不是作孽吗?这种事拿脚想也能想到肯定是自己儿子挑的头。 秋清晨想的是:这小子果然少根筋。烈帝说不定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再让太后送自己出宫——他是生怕自己太低调了没人来抓么? 封绍慢条斯理地伸出指头在绍太后的面前晃了晃:“母后,我是真的打算要改过自新,从此洗心革面。但是我又怕见到她会把持不住。等你把她送出宫去,我看不见她,脑筋自然也就清楚了。你也不想见到我在这条非主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吧?” 绍太后狐疑地望着他。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他越是说得郑重其事,就越是在掩饰。问题是:他到底在掩饰什么呢? 绍太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下问了。 不过……这事儿既然没有那么简单,还是让儿子们自己去烦恼好了。她已经老了,思虑过度可是会长皱纹的。 看到绍太后点头,封绍立刻松了一口气:“那个……我好歹得跟人家交待一声……” 绍太后白了他一眼,被宫娥们搀扶着走了出去。 华丽到累赘的金色凤辇很快便驶到了宜阳殿的宫门外,对于凤辇后面那顶朴素的小轿子,绍太后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从小到大,儿子的烂摊子她不知收拾了多少。说实话,跟以前相比,这一次的事故还算不得如何严重。唯一令她头痛的就是他们的动作一定得快,必须尽快地把人送走,否则等皇帝知道了,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封绍等绍太后进了凤辇,才小心翼翼地拖出了床帐后面的秋清晨。 “我老哥肯定已经做了手脚,原来的路十有八九被他掐断了。你留在这里太危险,阿十就在宫外,你让他送你离开盛州。我一脱身就去找你。”一边反复叮咛,一边恋恋不舍地在她嘴唇上吻了吻。 秋清晨捧住了他的脸,推离开一个不会让自己晕眩的距离:“李明皓的事你查过了没有?有什么线索?” “李明皓?”封绍愣了一下:“这小子已经回来了。安京的事有他在里面搞鬼……” “光头没跟你说?”秋清晨微微有些诧异地挑起了眉头:“这小子果然欠收拾了。” 封绍又是一愣:“有光头什么事?” 秋清晨瞥了一眼门外金灿灿的凤辇,决定还是长话短说:“李明皓就是湾岛沙滩上的那个男人。” 封绍的瞳孔骤然一缩。 秋清晨环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我既然来了,就不打算那麽快离开。李明皓的事,我必须查个清楚。” 封绍没有说话,默默地收紧了双臂。她的话令他心里再一次泛起了酸酸涩涩的感觉。 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能为了光头的几句话就冒着危险跑到这里来呢?现在可好,留在宫里凶险无比;出了宫更是凶险无比……尤其是想到她这一走,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 绍太后在凤辇里不悦地重重咳嗽。 凤辇旁伺候的宫娥会意地走到了门边低声催促:“时辰不早了,请大人上轿。” 封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将她送上了轿子。他是不能够离开宜阳殿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行人越行越远。 冬日的阳光,再炫目也是冰冷的。封绍看着脚下黯淡的影子,心里想的是:既然她就在外面,那我还得继续忍……不光要忍,还要闹出些动静来吸引住那些在躲在暗中窥伺的视线。 此时此刻,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听到后面落轿的声音,绍太后忍不住掀起了凤辇的帘子偷偷地向外张望。 凤辇停在了北华门的门里,从这里出去距离街道并不算远,坐在凤辇里她几乎可以听到外面市集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她看到宫娥引着那个侍卫正朝向北华门走过去。从背影看,这侍卫的个头在御林军里面可不算高,身材也有些纤瘦。绍太后暗想:该不会是个文弱书生型的男孩子吧? 正冲着人家的背影琢磨,这侍卫像是察觉了有人在暗中窥伺似的回过了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很警觉地望了过来。 绍太后连忙合上了帘子。等了片刻再拉开时,他已经一脚迈出了北华门。却又在出门的一瞬间不放心地回头瞥了一眼。只是一瞥,却于无意中流露出几分缠绵流丽的韵味来。 绍太后心中一动。待要细看时,他已经转身走了。 再细细回想他走路的步态…… 绍太后一巴掌拍在了坐垫上:“又被这臭小子给耍了!” 不过……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呢? “就是这里?”秋清晨微微蹙起眉头,望向阿十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这里就是他的田庄?他不是丞相么?” 阿十在她的逼视之下浑身都不自在,咳嗽了几声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李相为官清廉,皇上的赏赐大多都被他拿去救济旁人。在盛州,除了他的官邸,就只有这一处田庄了。” 秋清晨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夜色中黑黝黝的庄子上。普普通通的一处庄院,就算把附近的田地、果园都计算在内也只能算一份中等产业。放眼看去,庄院里一大半都陷在黑暗里,只有下人居住的几处厢房里亮着烛火。冷冷清清的。 没有燃亮烛火的上房里空荡荡的,东西虽然摆放得很整齐,空气中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就连女眷的脂粉味道都没有。几个下人在偏院里围着炉子说闲话,也都是普普通通的样子。这让秋清晨多少有些失望。正在想如果从头再搜索一遍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就听见“咯吱”一声门响,一个中年男人提着油灯走了出来,另外的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只简易的食盒。 秋清晨和阿十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 中年男人的油灯里晃来晃去,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瑟缩出一团发抖似的小小亮光,只够看清脚下的路。反而衬得无边夜色格外得深沉。 中年男人绕过了整个庭院,来到了假山的旁边。他似乎嵌动了什么机关,假山发出一阵低低的摩擦声,露出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洞口飘了出来。是男人的声音,却听不清他到底在骂什么。那种有点混乱的呜咽和叫嚷,让偷听的两个人同时想到关在这里的似乎是一个疯子。 “叫唤个屁!”送饭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自言自语:“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象你这样的疯子,真要把你放出去,你还不是得饿死在大街上?” 疯子的叫声混乱而悲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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