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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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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佟氏来讲,这一投资,不但可以令自家与武丹家关系更密切,就算丈夫离开广州知府任上或是武丹不再担任广州将军,两家的情谊也不会中断,同时也能为家中增加入息。至于小刘氏私房多了,她毫不担心,那钱总是要经过自己的手才能流到小刘氏手中,她不会从中克扣,但小刘氏也不会有机会坐大,她放心得很。 经过扩建店铺、重新装修、招聘店员、购买用具、研究食谱等一系列准备,这家茶楼直到九月重阳前后才开张,正好赶上一拨商船来粤的高峰,生意极好。 茶楼的名字取作“仙客来”,共分三层,一层大堂摆的俱是二尺见方的小桌,若客人来的人数过多,就两到四张拼在一起。二三层俱是雅间,隔音极好,是专供客人谈生意见朋友用的。大堂的客人可以吃到阿银的粤式点心、粥粉面和各色糖水,但招牌的宫廷点心,却只有包房的贵宾才能享用。虽然卞财保证不会打出将军府的名号,但风声还是传出去了,不过茶楼点心美味,价格合理,环境服务都好,便有许多人心甘情愿地来光顾,不到三个月,就回了本。 到了年关时结账,各大小股东都有了分红。淑宁看到小刘氏含着泪从母亲手里接过一百两银子,低头瞄瞄自己手里的四十两银票和几两碎银,觉得这项投资还算不错。 九十、春日 这个年全家都过得极“滋润”,佟氏忙着应付比往年多了一半的礼物,又要安排回礼,又要分派发给府衙属官的年礼,又要照拂因公殉职的差役的家小,忙得团团转,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淑宁自进腊月,就没再出门了,整天帮着母亲料理家务,幸好今年多了小刘氏帮忙,几个管家也还得用,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应付过去。淑宁偶尔抽个空歇口气,都在暗想,再这样过几年,等自己出嫁时,恐怕早成了管家能手了。 虽然眼看着家里收到的礼物越来越多,其中还奇怪地夹杂了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但淑宁依然留意到,父亲的精神憔悴了许多,常常早出晚归,眉间的皱折就没怎么平过,连新婚燕尔的苏先生也常常板着个脸。 其实广州城日益富庶,一般民众多是能维持生计的,码头和各大作坊都有招人,穷人若有把力气,或是做小工,或是当学徒,或是纺纱织布,或是做糖打铁钉之类的,都能混口饭吃。那些实在无法谋生的,或老弱病残,张保自十月起便命人整理出几间空屋,多多地备上干草被铺,免费供这些贫民和乞丐住宿,到了冬天,就每日供给两顿米粥,让他们能撑过寒冬。 张保所做的,不过是照着从前在奉天的做法行事,他如今是这一方父母,自然不需考虑太多。然而他的好官声传出去,赢得更多百姓爱戴的同时,却无意中得罪了上司朱巡抚。对方心里想偏了,以为张保做好人,是在故意讽刺自己不爱护百姓。明里暗里的,就有些难听的话出来。其实张保是受了连累。武丹自来了广州,很快就掌握住海关那边地入息。把银子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收入国库。还得了皇帝的嘉奖。但觉得自己的好处减少了地巡抚衙门却暗暗恼火,又因为总督衙门那边离得远,不清楚这边的实际情况,抱怨分过去地银子少了,指责朱巡抚不好好为主子办事。朱巡抚两头为难,头一把火无处烧去。武丹是奉了皇命行事的,他奈何不了,只好把气出在与武丹交好的张保身上。张保觉得对方还不算太过分,便默默承受下来,只是用心办好公务。 武丹察觉到这一点,倒对张保起了敬意,有时帮着说几句话,让其少受些气。加上他长子越来越能干。次子常与端宁相处,学问武功都有了很大长进,便越发欣赏端宁。常常召他过府去说话,顺便考究他的骑射功夫。 照淑宁暗中观察。自家老哥倒没什么异样。只是真珍的行为很值得研究,端宁过生日时她费尽心思准备礼物就不提了。因淑宁不出门,她光在腊月里就已经用各种借口到他们家来了四五回,而且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撞上端宁,跟他谈上几句,更别提在将军府里碰面地机会了。 佟氏心中越来越笃定,私下里跟温氏暗示过几回,两人算是有了点默契,只等过两年,孩子们年纪大些再说。 新年匆匆过去,今年的元宵灯节比往年更加热闹,花灯的品种数量都非往年可以相比,几个半大孩子又借机玩闹一番,端宁淑宁兄妹甚至还把小弟贤宁抱去看花灯,喜得他手舞足蹈。 开了春,崇礼和端宁打听到一位学问极好的贤士隐居在南昆山脚下,便带着几个从人和一车书本纸墨,告别了家人去向他请教。 初春的阴雨天气过去后,淑宁趁着天晴,又到将军府去上课。先生检查过她的功课,又听她演奏过新学的《秋江夜泊》,点点头,便开始教她《阳关三叠》。课间休息时,淑宁悄悄坐到真珍身边,问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方才先生教琴,你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莫不是病了?” 真珍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心中烦闷,没有精神。”淑宁窃笑道:“莫不是几日不见某人,心里便在闹腾?” 真珍恼了,红着脸张开九阴白骨爪就要抓过来,淑宁笑嘻嘻地躲开,见她又再抓,忙按住她的手道:“别闹了,先生会听到地。”真珍收了手,跺跺脚,掩着双颊坐下气恼。 淑宁便挨着她坐下,好声好气地哄了半日,才把她哄回来了,看到她脸上尚未消失的嫣红,正色道:“其实你若是喜欢我哥哥,直说就是,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这么大方地一个人,今儿怎么扭手扭脚起来?”真珍愣了愣,脸又红了:“你……你就这样说出来了……”她低头咬咬唇,深吸一口气,抬头道:“你几时知道的?你哥哥……他知不知道?” 淑宁忍笑道:“就是他英雄救美那天知道地,也就你二哥那个书呆子看不出来,连我家春杏都在背地里问我你是不是看上我哥哥了呢。我额娘甚至都跟你二娘提过了,你难道没听说?真珍大吃一惊,继而又有些惊喜:“我二娘知道?那她怎么说?我阿玛……知道吗?” “这个么……二夫人没有明示,只说过两年等你们年纪大些再说,但我额娘看着,觉得多半能成。将军大人知不知道,我不晓得,但他常常夸奖我哥哥,想来也是喜欢他地。” 淑宁看着真珍脸上漾开的笑意,觉得这姑娘真挺可爱,便问她:“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怎么喜欢上我哥哥地?在那天之前就没半点迹象,难道真是因为他救了你?” 真珍瞥淑宁一眼,嘴角含着笑,道:“以前只是觉得他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文才武略都比别人强,心里顶多是觉得他不错而已。但那一天,马车冲过来的时候,众人都被冲散了。我被行人撞得摔倒在地,等我爬起来,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避开马车了。当时二哥离我足有一丈远,我以为必会被撞上的。谁知你哥哥一把抱住我往旁边拖,因为用力过猛,还倒在地上,可他却垫在我身下,没让我受一点儿伤。我刚跟那马车擦肩而过。出了一身冷汗,正后怕不已,你哥哥却柔声安慰我,让我平静下来,连自己手上的伤都不顾。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觉得他很可靠地。” 她讲到后面,脸越来越红,淑宁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深深为当天没亲眼看见自家老哥英雄救美的场面遗憾不已。 不过真珍有点顾虑:“你方才说,连你额娘和丫环都看出我的心思了,你哥哥想必也知道地吧?怎么一点口风都不露?难道他不喜欢我?”她越想越怕。脸色也白起来。 淑宁想了想,道:“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若是小时候。他心里有话都会直说出来,但在京里过了三年。越发成了没嘴的葫芦,有时候,我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如果他真不喜欢你,就会想方设法避开,可他照常与你说话往来,可见他不讨厌你。”她很认真地对真珍说道:“我不会只对你说好话,但我哥哥是个好人,如果你们真地能两情相悦,我一定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真珍也认真起来:“我知道,既然我家里没说不行,我就大着胆子照自己心意行事了。我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女孩子,既然他不说,我就自己去问清楚他的心意。” 她的目光如此坚定,使她本人更加光彩照人。淑宁心中有些发酸,但想到这两人如此匹配,若端宁也喜欢真珍,日后必定能过得很幸福,便也在心底暗暗祝福二人。我是红着脸地分割线啊分割线 回到家,淑宁意外地遇上前往京城送年礼的长福,这就意味着京里有来信了。她向长福问过好,便忙忙到上房去了。 佟氏坐在八仙桌旁,拎着信纸,正微微冷笑。淑宁看了心中一惊,忙向母亲请安,然后问她信里是否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佟氏淡淡笑道:“也没什么,不外乎是些琐事。倒是你二姐姐今年选秀,家里都忙着为她置办衣裳首饰,我们送回去的那盒子珍珠和二十来颗宝石,正好派上用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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