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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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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程回都!”银冀一声令下,自己跨上一匹骏马,不再乘坐马车。 “大王,郡主怎么办?我们不管郡主了么?”吧吧冲到马前急问,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清澈,此时正透露着完全担忧的光芒。 银冀薄唇一抿,不为所动,表现出令大家诧异的漠然:“掳走郡主之人离去的方向正是银暝,我们也回银暝,有什么问题吗?再说,此人的目的应该不是郡主,所以,他必定还会出现的,我们又何必着急呢?” 吧吧怔住,他说得没错,翟的确掳了瓦儿回银暝。可是……银冀不是非常在乎瓦儿吗?为何还能如此冷静?她抬眼,不敢直视银冀冷漠淡然的双眼,低头抚弄了一下雪猫,乖巧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 一行队伍继续回程的步伐,银冀冷静的姿态让人看不出睨端,他不说话,侍卫们不敢多问半句,个个在心底猜测君王的心思,却没一个人敢肯定。只有这位表面冷静的君王自己才知道,当他看到身后那辆承载着他和瓦儿无数甜蜜的豪华马车时,心底压抑着多少痛楚与苦涩。 36、冷骇逼人 一间四方的土砖屋内,屋中间有一只小木桌,桌上点着一盏如豆小灯,灯光昏黄,幽幽地照着屋子四壁。屋子极为简陋,只有那张放灯的小桌子和墙角的一张床,当然还有跟木桌配套的一只旧板凳。木床很陈旧,床柱颜色发暗,睡在上面的人只要一个翻身,便能听到“吱嘎”摇晃的声音。 此时,一个皮肤滑嫩面色苍白的女子闭目静躺在上面。 屋外传来妇女充满歉意的说话声:“公子,我们这简陋,请您和夫人将就将就……” 然后是一个好听的年轻男声,声音却清冷让人联想到冬日里的冰雪。 “这是给你们的补偿,这段时间有劳了。” 妇人惊喜不已的声音:“公子这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这破屋子,公子不嫌弃就是我们的福分啦。” 男子冷淡道:“收下吧。我和内人占用了你们的屋子,应该的。” 只听另一雄厚的男声冒了出来,听起来颇为朴实:“公子太客气了。我和娘子还可以住山上的猎屋,只是这里太简陋,什么都没有。公子受了伤,尊夫人似乎也生着病,明儿个我就去帮您找大夫,也让我家娘子去山下给你们买点好吃的补补。” 年轻男子沉默,似在思量,过了一会开口道:“大夫就不必了。实不相瞒,内人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我是带着她私奔出来,被她家里人追寻了几日,我们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叔大婶明白了么?” 这对山林里的中年夫妇连连点头,不禁悲怜起这对苦命鸳鸯来。 “可是公子的伤势不轻……” “我一个浪迹江湖的,这点伤不碍事。”没人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瞳孔中骤然缩成一点的光芒。 “明白明白。那公子和夫人早点休息,那被褥我已经换上新的了,还有什么事情明日尽管吩咐。”妇人真心诚意地说。 …… 外面是谁在说话?太吵了! “冀哥哥……”呓语一声,瓦儿幽幽转醒,有点头晕脑胀,她一动不动地静躺了一会,手指才渐渐有了动静。 感觉有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好冷! 奇怪,明明外面是暖阳高照,山花烂漫,处处如春,怎么会感到冷呢?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睁开眼睛,费力眨了眨。咦,天黑了吗?还是天还没亮?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茫然四顾,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在梦中?有时候做梦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四肢也无法动弹,现在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因为在做梦?一幕幕情景窜过眼前,那些人影清晰可见,果然,她是在做梦。要不怎么会看到这么多奇怪又可怕的画面呢? 十指又一根一根放松,薄薄的嘴角上多了丝笑意。刚刚真是自己吓自己,还以为眼睛看不见了呢,呵呵,原来只是做梦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做梦…… 沉重的木门,吱嘎一声,有人的脚步走近。 瓦儿皱起眉头,暗恼,是哪个宫女这么没规矩,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就擅自进门? 不对!这好象不是自己寝房的开门声。手指又是一动,纂紧了盖在身上的被褥。一股让人想到山林树木的气味窜如鼻中。什么被褥?这布料又粗又硬,重重地压在身上,依然冷得慌。她开始抖动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真正认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心中大惊,飞快地翻身起来,小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浑身无力。 “冀哥哥……冀哥哥……”喉咙又干又哑,她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牙齿格格地上下直打架。 脚步声在床前停下,翟含着比外面冷雨还冷三分的笑容盯迫着迷茫颤抖的娇颜,冷声道:“我是你的翟哥哥。” 又是这熟悉的声音! 寒意迅速笼罩全身,瓦儿立刻完全清醒了。老天爷,到底是天黑一片,还是自己的眼睛真的瞎了?为何…… 感觉到两道冷光注视着自己,凭着一股本能朝那个方向看去,乌黑的眼珠里除了畜满的水花,空无一物,那盏如豆黄灯也照不进她的眼。她咬着唇,在惊颤中努力挺直小小的脊背,恨恨地哼道:“呸!小人翟!你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小人翟!” “你总算清醒了。”带着嘲弄,翟似笑非笑地在床前坐了下来,床微微一晃,吱嘎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瓦儿小嘴紧紧闭在一起,冰凉的双手朝自己眼睛摸去。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柔软地滑过指腹,她是睁开了眼睛,可她没有感觉…… “不用摸了,你现在就是个瞎子。”他直截了当指出她的问题,带笑的语调透着一种快意的残忍。 脸上的血液褪去,连嘴唇都苍白的厉害,瓦儿嗫嚅着,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大眼睁了又睁。终于,一声大喊冲口而出:“不!我不相信!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好好地就变成了瞎子!挣扎着掀开被子,从窗户外透进的冷风立刻侵袭着她单薄的身躯,毛孔立刻竖了起来,寒意阵阵侵袭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会真的瞎了! 不会! 她焦急地再喊,绝对不相信地摇头:“不是的……冀哥哥,冀哥哥,你在哪里?” 翟黑眸半眯,眼中尽是闪着寒光的利剑,仿佛她再多喊一声就要将她戳个大窟窿。 “嘭通”一声,瓦儿一个不稳,从床上滚落下来,地板是由山中的粗石打磨而成,凹凸不平,甚至还有着细小的尖锐之处,瞬间让她的膝盖和手掌撞得生疼。明明是娇小的身子却摔得格外响亮,连昏暗的油灯都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 “不……冀哥哥……”她口中慌乱地叫着,不顾疼痛不顾寒冷从坚硬的石板地上爬起来,再往前走。没走两步,又踢到一快凸出处,摔倒在地。 单薄的窗户好象被油纸糊过多次,不过又被今夜的狂风吹破了几处,冷风飕飕地灌了进来,若非有灯罩拢住小灯,只怕屋内已是真正的黑暗。 风,鼓起了瓦儿的衣袖,吹散了她的长发,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苍白的小脸很快被憋出了一丝潮红。 黑暗、恐惧、忧心、迷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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