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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你怎么也出来了?外面风大。”声音低沉沙哑,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瓦儿走到他面前,抬头仰望着他。树影点点,橘红的宫灯甚远,照得他的神情有点怪异,她皱起眉头:“冀哥哥……”三个字才出口,立刻被抱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清爽淡雅的男人气息充斥着鼻端,她不禁悄悄红了脸。

  “冀哥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哦……”小脑袋靠在他的宽阔的胸前,小手合抱着他的腰,突然感觉到他挺直的身躯僵硬了一下,“冀哥哥是不是在怪我擅自要带吧吧进宫?”

  银冀皱了皱眉头,从牙缝里吸着凉气,想笑一笑唇角却因疼痛而僵硬。他只好伸手将她圈在怀中,下巴顶着她的发稍,不让她抬头看到自己此刻难以抑制的痛苦。

  “冀哥哥?”

  “嗯,傻丫头……是冀哥哥亲口答应的,怎会怪你?就爱胡思乱想。”口气一如往常,满是宠溺。

  瓦儿松了口气,更加亲昵靠紧他的怀抱:“不是就好,我还以为冀哥哥因为这个而不高兴呢。可是……冀哥哥是不是另外还有心事?”她就算再粗心也感觉到了冀哥哥的奇怪,好象从在集市中就开始的。

  见她又要抬头,脸色煞白的银冀连忙将手摸上她的秀发,咬着唇叹道:“说了别乱想,冀哥哥有什么还能瞒着你么?”

  “是不是哪个大臣又在挑事请冀哥哥做主了?”

  “不是。”

  “难道……哪个州县的百姓出了乱子?”

  “没有……”他想笑又笑不出来,不知道针扎的疼痛还要持续多久?为何喝下那药水后竟会更加疼痛,痛得连抱她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冀哥哥,你身上怎么这么……”

  “嘘……安静点。”

  “你是不是病了?”

  她突然抬起头,瞥见他皱起眉的脸颊,还来不及看清楚一点,小嘴便被他直接封住。冰凉的唇瓣吻着她,很快充满了狂风暴雨一样的激动,他有力的双手紧箍着她的纤腰,双唇渐渐变得灼热,舌尖窜进她的嘴里反复挑逗。

  月光静谧,秋风冰凉,树下的他们,忘我的拥吻。

  这样,可以止住她喋喋不休发问的小嘴,这样可以减轻他痛楚难忍的刺痛。在深吻她的每一个瞬间,他都投入了全部,当他喘息着放开她时,漆黑的眼瞳中已不再波涛汹涌。

  瓦儿娇羞地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他。第一次见冀哥哥如此热情,动作甚至是粗暴的,他吻得她嘴巴都要痛了,有力的手臂箍得她的腰都要痛了……如果不是亲吻太过甜蜜的话,她一定早忍不住抱怨出声。可是,这是冀哥哥,她最爱最爱的冀哥哥,他对自己充满热情,是件值得欣喜的事,不是吗?

  银冀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才压抑住体内掀起的情潮。在两人唇齿亲密接触中,那难熬的刺痛竟然不知不觉消退,最后只剩下火一般的热情,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占领她更多……

  “瓦儿……”他声音低沉沙哑,蛊惑着少女的心神。

  “嗯。”瓦儿抚着自己的唇瓣,有点肿怔。一颗心像飞到了百花芬芳的花丛中,有无数的蝴蝶在眼前飞舞,美丽得令人陶醉。

  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轻触她如白瓷一般的粉颊,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蕴涵难以言预的深情。就在这两潭深幽之中,突然划过两道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蓝光,没有人知道那便是诅咒之光,深埋在他体内的诅咒终于正式发作了。

  双手一伸,他再次将她拥进怀中,瓦儿的呼吸瞬间又变得急促起来。

  就是刚刚,凝视着这张娇美容颜时,他陡生一股恐惧。恐惧像魔咒一样抓紧了他的心脏。老者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回荡,他……

  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熬不过二十五岁,那么他要用剩下的时间做什么?瓦儿该怎么办?

  “瓦儿。”

  “嗯?”

  “如果……有一天,冀哥哥不能陪你在你身边,你会怎么样?”

  她轻捶他一下:“原来冀哥哥也爱胡想,你若不陪着我,我就死赖着你,看你怎么不陪我。”

  他闻着属于她独特的清香,声音没有惯有的平淡:“瓦儿真是傻丫头,你就这么认定我了吗?”

  “那当然,瓦儿跟朝中那几个老臣一样,可是顽固派。我喜欢冀哥哥,就会喜欢一辈子。你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他手指一颤,不知为何又突生出不祥的预感,瓦儿如此单纯固执,如是自己将来真无法照顾她,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轻轻放开她,定定地对上她晶亮的眼眸,月光下的她甜美可人,只想让人一辈子捧在手心。

  “瓦儿,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不是小丫头了。有时候任性可不好。记得冀哥哥曾经跟你说过的吗?你得学会照顾和保护自己。”英俊的面容透露着严肃。

  瓦儿莫名地心惊起来:“冀哥哥真有心事瞒着我对不对?是不是你……你不要我了?还是你……”

  银冀唇角一抿,突然敲一下她雪白的额头:“冀哥哥只是在教导你而已!否则将来想做本王的国妃,可没那么容易。”

  冀哥哥的国妃,瓦儿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跟天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

  他望着她的笑容,惆怅失神。瓦儿,我必须要求证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它是真的,真的无法控制?那么……怎么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24、复杂情势

  这是不寻常的一夜,来到红木城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变得诡异复杂。

  次日黎明,院中薄雾飘荡,空气清幽冰冷,枝头鸟儿未鸣。宫女和侍从已经起床,或到厨房里准备早膳,或到树下清扫落叶。守门的侍卫才刚伸了个懒腰,拿起配刀准备到门口交班。突然大门吱嘎一声重响,打破了黎明的沉静,随后有人慌张地奔了进来。

  侍卫配刀一伸,及时喝住:“来者何人?可知大王正在安睡,不得打扰。”

  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小的急着禀告大王……”

  “不行,天大的事也得等大王起身再禀,你起来吧,到一旁候着。”侍卫是从王宫中随行而来,见来者慌慌张张,遂面无表情地轻喝。

  那人又是一阵磕头,模样似受了严重惊吓而六神无主。“一定要及时禀告大王啊……我家老爷他……”

  “你家老爷是何人?”清淡的声音从檐下传来,银冀白衣修长站在廊柱之后,黎明之色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灰暗,那抹高贵威严的气质毋庸置疑。他整夜睡不安稳,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最后见窗外泛起隐隐白光,索性一早起了床。

  那人一见银冀,嘴张了半晌,听得旁边侍卫恭敬地称“大王”之后,才猛然回神,一路连滚带爬冲到银冀身前,哆嗦地从口里迸出几个字:“大王……张大人夜里被人杀了……”

  “什么?”银冀如玉的面容霍然一紧,修长浓眉并拢,“你说的是城令官大人张池洞?”

  “正是……夫人让我快点赶来别苑禀告大王……老爷他……呜……”那人悲切低哭,不断以袖抹着眼泪。

  侍卫见大王面色凝重,朝那人喝道:“大男人哭什么,还不快跟大王细细禀明!”

  原来此人乃城令府家丁,一早听府宅卧房传来夫人的惊叫,众人赶去一见,张大人已气绝多时。死因很快被赶来的衙中侍卫查明,是被人割喉而亡,不过那伤口极薄极细,不细看难以察觉。

  银冀听完断断续续地禀报,心逐渐沉重。他边听边析,张池洞之死,恐怕没那么简单,此事必有蹊跷。

  张大人本身怀有功夫,身手不弱,究竟何人能探入房中杀他还能不被发现?再说张池洞管理繁华的红木城多年都未出现乱子,怎会突然被人杀害?城令府守卫森严,高手不少,杀手要么是内贼,若不是内贼……那杀手的武功身手定非寻常。

  “来人,起驾城令府!”银冀长袖一甩,心口被人用绳子勒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会是谁干的?入室暗杀城令官大人绝非一般匪贼,那杀手有何目的?白色的身躯刹时一僵,想起自己月前曾有在朝中提过张池洞是位贤才,足以入朝议事,官封二品都不在话下……

  会跟这有关系吗?会是有人见自己来红木城,以为要重用张池洞而痛下了杀手吗?

  如果是这样,那太可怕了!修长的十指紧握,银冀心口猛地一抽,跟心绞发作一样疼痛。朝中老臣颇多,一直分为两派,然这两派既想巴结王权,又害怕他这个君王羽翼丰满,人人都在互相提防,此番张大人之死,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定跟自己此番前来红木城有关。

  接下来的一天,是忙碌而沉重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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