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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当真?”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韩服问道。

  韩烨杰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四觉罗此言不假。的确是有七分貌似,十分神似。”

  “不知那画上女子是韩先生何人?”这才是我最好奇的问题。

  “画中人乃是朝鲜第十六代君王的明德贞顺仁烈王后,小人的姑母大人。”韩烨杰提到自己的姑母时,露出了无比崇敬的神情。

  ‘已故王后——清州韩氏’,这个我曾听叶布舒提到过。

  我点点头说道:“难怪韩先生刚才那般惊讶了。”

  “小人惊讶的不仅仅是因为兰侧妃酷似朝鲜王后,更因为这身礼服。”韩烨杰盯着我的礼服说。

  “哦?不知这礼服可有何不妥?”我疑惑地问他。

  “侧妃不知,这身礼服必是出自小人的母亲大人之手,那绣凤的眼睛用的是红丝线配金线,那左面裙摆处必然绣着一排朝鲜文字‘행복하다’,是‘幸福’的意思。”他低头注视着礼服的裙摆说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确实有几个用金线绣成地不显眼的韩文。我突然想到了衣服里翻出的那张纸片,那有可能是他母亲放进去的。

  我走进卧室,取出了那张纸片,放到韩烨杰的面前说:“韩先生看这可是属于你的东西?”

  韩烨杰疑惑地接过去,打开阅完之后,整个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铁青的脸颊与额头上居然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我与叶布舒相互交换了一个迷惘的眼神,不知道那纸片究竟传达给韩烨杰什么消息,居然令他如此一副遭受晴天霹雳的表情。

  韩烨杰缓缓站起身来,看了我与叶布舒一眼之后,便没多言语地告退离开了。走时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纸片,好像自己的生命已经被吸附在了单薄的信纸之上一样。

  叶布舒不解地注视着韩烨杰走远的身影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那信上面说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全是朝鲜文。”我边回答边抓起礼服上绣着凤眼的地方看去,那凤凰的确是红色的眼眶,金色的眼瞳。如此奇特的搭配方式,看来这身礼服确实是出自韩烨杰母亲之手。

  可是有一点儿我就不理解了,朝鲜使臣明明已经抵达盛京了,韩烨杰的母亲若是想给自己的儿子带封信,为何不用出使朝臣光明正大地将信交给韩烨杰,反而要神秘地将信缝在衣服的暗兜里?如果不是我以前听闻过礼服中的乾坤,这位母亲的信怕是要如石沉大海了。信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居然令得韩烨杰恍然若失。

  叶布舒也没再多问什么,他在我宫中逗留到差不多晚膳时间便离开了。我正打算换下这身朝鲜礼服,没想到皇太极却提前回来了。

  他噙着怪笑审视着我,在我身边绕了一圈,说:“没想到这身衣服还挺适合你的,还有这个发髻。你怎知朝鲜女人如何盘发?”

  “胡乱弄得。”我又说假话了,因为我总不能说《大长今》里学的吧!

  他笑着轻扶了一下头饰垂下来的丝带,说:“这是朝鲜使臣说敬献给皇后的,可我只想送给你。”

  “这么说大妃那里并没有——”他的话居然让我有种逾权的负罪感。

  “王后的礼服只有一套。除了你之外,别人谁也没有。”他宠爱的看着我说。

  我却从心底翻开了一层层不祥的预感,我对上次谒堂子礼时那身华丽宫服惹来的‘敌意’仍然记忆犹新;现在居然又多了一身惹祸的朝鲜礼服。

  “我虽不可能直接册封你为皇后,但是你在我心里是唯一能与我并驾齐驱的妻子。我保证除了不能给你正室之名,其他的你什么也不会缺。”他承诺似的接着对我说道。

  “我其实真的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我根本没想过名利。我要的只有这个——”我用手指着他的心口说。我感动于他的深情,但想拥有的只是他爱我的心。别的东西又何须在乎?

  皇太极还想说些什么,颉德禄的声音却先由门口传了进来;“国汗,正白旗的折子送到了。”

  “拿进来吧。”皇太极严肃的沉声说道。

  颉德禄恭敬地走进来呈上折子,便又悄声地退了出去。

  皇太极拿着折子边看边走到书桌前坐下。我也不想打搅他,悄悄走到卧室内换回了旗服。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还是感觉穿旗服舒服些。

  当我再次走进小书房的时候,皇太极正在皱眉沉思着;似乎是有什么难题。我悄悄走过去为他倒了杯热茶。我刚刚放下杯子,就听他好似自言自语地问了句:“究竟要如何双管齐下?”

  我瞥了一眼奏折,照旧全是满文,别无选择之下,我只有试探地问他道:“可是在考虑打仗的问题?”

  他沉声回道:“也算有关。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军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可是又有将军要出征了?”军饷,粮草的确都是大问题,如此战乱年代,经济发展可想而知。中国古代曾经辉煌一时的‘丝绸之路’的西径不就是被‘清明冰期’而荒废了!

  皇太极点点头说:“目前是个好时机进抵居庸关,如果顺利的话,这一路应该可以直逼北京要塞。可是打了这仗,征伐朝鲜之战就不得不往后搁置了。”

  他说的平静,我却听得惊心动魄。没想到他在同时策划着这么多的战事,他居然有攻打朝鲜的念头!

  “朝鲜此次不是还派了使臣来朝贺登基大典吗?不是朝鲜与大金有兄弟盟约吗?”我不解的问道。

  “表面而已。他们始终都是我的心腹大患,若不除之,日后必备其累。我不能在全力攻打明朝之时,让大金承受腹背受敌的隐患。”他总是能高瞻远瞩,看到全面的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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