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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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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种血气冲天的景象,惯于与人为善的丁孝不由疑惑道:“如果被人摸哨成功可是没有肉吃了的,难道大家不会觉得吃亏吗?” 他弟弟丁义站在他身边,看着山上山下那种跃跃欲试的景象,叹了口气:“哥哥你知道朝三暮四原来是什么意思吗?” 丁孝想了想,摇头道:“中原的成语,很多我是不了解的。” 丁义笑道:“就是说,有一个养猴子的人想要克扣猴子们的伙食,有一天对他的猴子们说,以后每天早上只给它们三颗板栗,晚上再给它们四颗板栗,猴子们觉得很吃亏,都又跳又闹地不干。” “哦?后来呢?养猴人怎么办?” “养猴人只好装作退让一步了,他很无辜地说,那好,以后就早上四颗板栗,晚上三颗板栗,行了吧。猴子们一听,满意了,开开心心地同意了。” “……早上三颗晚上四颗和早上四颗晚上三颗,有不一样的地方吗?不都是一共七颗吗?” “的确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但是猴子们很开心啊。”丁义顿了一会,深有感触地说,“苏二这是把大家当猴子来哄啊。” “……” 39、晨起操练勤 宁非一大早就听到外面传来操练的声音,十分好奇。往常这个时候,山寨里的人都是已经起来了的,但是个个忙着抢早饭,要等到晌午之后才集合操练,今日居然早了许多。 紧接着她意识到,苏希洵昨夜未在她房中度夜。现在距事情发生才是第三日,头一个晚上,苏希洵以观察伤势为由留在她房间,到现在,她没有发烧之类的炎症出现,所以昨夜他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宁非松了一口气,任是哪个人,跟一只铲头蛇呆在一个房间里都不会觉得轻松。她如今承认苏希洵有其可取之处,可是平常耳濡目染多了,像与她交好的牛大壮等人,谈及苏希洵时,除了佩服他管制山寨有莫大功劳之外,更多表现出莫名之苦的神色,可见此人绝不是很好相处的。 话说回来,因为苏希洵的虎视眈眈,她在床上呆了一整天,除了解决人有三急的问题之外,几乎没能下床。用寨里人的话来说就是——身上都能淡出鸟来了。她毫不犹豫,一骨碌翻身起床。哪知道这个动作超出了她现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刚坐起身,双脚尚未落地,就只能捧着她的左臂哎哎抽气。 昨天早上上了药,到今天为止尚未换过,缓解疼痛的药效已经过了,动作稍一剧烈,就是这样令人忍不住想要抓狂的疼。 宁非抽了老半天气,慢慢适应了那痛,她才无奈至极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臂,低声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别人不照样伤了手,照样拿笔写字生活如常,你痛痛就算了,叫唤什么叫唤。” 她所说的是苏希洵的右手,为接那一剑也伤了皮肉。昨日天稍微亮时,宁非看清楚他虎口周围缠了数层纱布,所幸并无血水渗出,看来没有伤到筋骨。 对于伤势如何,她其实很关切,可是并没有出口询问。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一旦与苏希洵独处,就觉得莫名的尴尬,他的眼神里总有那么点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明明是很柔软的,可是宁非觉得那就像是他手持一根鞭子在催逼着似的。 好不容易才能够如常应答,还怎么去关切? 宁非用完好的那只手懊恼地抓头,抓来抓去问题仍然无解,恨不得时间倒退,苏希洵表白的那两次直接远遁,那就听不见了,那就没有现在这么烦恼了。是啊,多烦恼的问题啊,有一个徐灿都让人心烦欲绝,再多一个苏希洵…… 她顿了一顿,呆坐在床沿瞪着墙角,迟钝地思索了一个问题,慢慢地歪了脑袋,慢慢地笑起来,咯咯地笑开了——苏希洵和徐灿,好像没有可比□。 徐灿那厮,中规中矩的有为青年,看上去确实是与“恶劣”两字绝缘的,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 苏希洵是比较恶劣了,不过…… 宁非低低地对自己说:“你也该够了,不要出来个人就拿去跟徐灿那家伙比了吧,不然哪里还会有更糟糕的男人?”她叹了口气,她事到如今看出来了,江凝菲的记忆留下来了,于是她的性格中也留下了江凝菲的烙印。她很庆幸这个烙印是对于徐灿的不满,而不是懦弱祈求的那一面。 着衣洗漱方面没有问题,宁非可以比较轻易地独立完成。入夏之后,衣物比较薄而轻,左手辅助一下也没有问题。但是梳头扎髻方面遇到了巨大的困难。她伤口直到昨天夜里才终于止住渗血,现在根本不敢做大动作,免得又弄裂了。 对这水盆里梅超风造型一般的倒影,宁非不甘心地想,总不能连梳头这样的事情都要招别人帮忙吧。 最后她在房间里找到原来用于捆扎简书的一条棕黄的布绦,将一把乌发揽到肩上,用布绦缠紧打结,看起来还是挺简洁方便的。其实以她的身份,应该梳已婚妇人的髻子,用簪子将头发固定在脑后。现在这样束发的方法,还是小姑娘才能用的。不过宁非不是中规中矩的江凝菲,以前愿意扎髻,是因为觉得方便,一根簪子就能够将头发盘起来。既然现在不方便了,那就换一个方法吧。 在这期间,叶云清和苏希洵的房间里都没有动静。宁非收拾妥当后才拉开门,走出了房间。入眼的阳光透过竹叶,轻快得让人心里舒服,竹楼里空空荡荡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出去走走吧,不然身上都要发霉了。她想。 于是一步步走了下去。在三天前遭殃的不止她一个,阿刚和白芦也被伤了,虽然苏希洵一再保证他们两人没事,宁非还是想要亲自去看看他们。阿刚住在丁孝家附近,道路她熟悉得很,至于白芦住在哪里,阿刚应该是知道的吧,希望那个小崽子已经清醒了。 可是她走了不到十数丈,莫名的有种怪异的感觉,猛地往后看回去,惊讶地发现白芦不疾不徐地跟在她后面走着。 这个情形,又和以前是一样的。不,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 宁非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好了?” 白芦略皱了眉,回答道:“我毛都没损一根,你想要我躺到什么时候?” 宁非倒抽了口气,记忆中的白芦不是这样的,白芦不是应该一边维持着温文尔雅的举止一边表现出面无表情的吗?他什么时候会暴躁地说出“毛都没损一根”的话来了? 她哪里知道白芦之苦,他那日被送回来不久就醒了,白芦比起阿刚的修为深厚不止一筹两筹,蒋衡为了迅速脱身,不惜自损功力将他震晕,但也仅仅是震晕而已,那点轻微的内伤,调息两周天之后再不成问题。 问题是阿刚不听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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