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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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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点头道:“二夫人发疯耍性子与我们并无关系,我们只要守好下人的本分就足够了。” 也因此,徐灿直到第二天才知道宁非离府的事情。他根本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完全不能相信下人所说的事情。 从银杉园到柴房的路上,脑袋里都是乱哄哄一片,想到前日与她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后来的忧心。他担心她或许会冻病了,却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不知所踪。 路上家奴下人看到他行色匆匆,纷纷避在道旁躬身迎候,徐灿不看他们一眼。过了两道院墙,远远见到柴房大门洞开,门外围了几个低声议论的杂役,加快脚步过去。 杂役听到人声,再看是徐灿亲自来了,赶紧撤到道旁跪下,生怕被将军迁怒。 徐灿进入柴房,看到门内食物摆放三盘,盘盘未动。草堆上铺了厚实的被褥,还有个狼皮褥子垫着,锦被已被揭开,里面并没有人。 地上还散落了数块青瓦,他抬头向上看,只见屋顶开了一个洞,能容一人通过。 徐灿愤恨难禁,抚胸喘气。 管事这时候才跟上他的速度进得屋来。 徐灿深吸了口气狠狠说道:“她自己跑不出去,一定还躲在府上,给我好好去搜!” 徐府中顿时鸡飞狗跳,半个时辰后,几个管事全部聚集在银杉园的外堂里。徐灿听到通报当即出来,看到几个管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色俱是不好。 他心里隐约有了些准备,然而当听到阖府上下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二夫人行踪这句话时,依旧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狠狠一掌拍在乌木几上,那小桌咔嚓一下折了条腿,丫环刚刚放上去的茶盏当的一声摔下地去,热茶泼在徐灿腿上他也恍如不觉。 高嬷嬷赶紧从腰后抽出手绢,上前要为他擦去茶渍,徐灿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脚将她踢在一旁。他平素绝不是如此粗鲁无礼的主人,今次实在是被气得昏了神志,几个管事的也都没见过将军何时有过如此大的火气,心惊胆战地躬身伺候,谁也不敢抬头看他。 徐灿心浮气躁,一时间想到可能是自己做得太过分让江凝菲伤了心,才将她逼得偷偷跑走,一时间又想到自己毕竟是她的丈夫,别府的男人莫说是把女人关到柴房里,就算上鞭子动大刑也是有的。想来想去无非就是想要把江凝菲找到,惩罚一顿然后再好好劝劝,让她以后不能再生了此等逃跑的忤逆之心。 江凝菲说不定现在还躲在府上,就算到了外面,她孤身一个女人如何生活,过不得几日就会自己回来的。想到这里,徐灿终于稍微放下心来。 过了半晌,听到徐灿没有做声,急喘的气也平了,终于有杂役管事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我刚刚去查二夫人的行踪,遇到一件奇事。” “奇事?”徐灿正扶在窗前生气,口气十分不好地问,“与二夫人失踪有何关系?” “似乎没有关系……但是……” “说来听听。” 杂役管事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拆开的信封,递给徐灿说道:“前两日,厨房的丁师傅突然不见了,杂役们以为他到外面喝酒不知道醉哪家去了,也就没有报来。今日去查二夫人行踪时,我们进到丁师傅房中,才发现他已经留书出走。” 徐灿劈手夺过来,将内里纸笺粗略看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完一遍复又返回去重新细细读了。 他难以接受地闭上眼,缓缓摇头,低声道:“原来我竟然错怪于她……”片刻后,他对高嬷嬷道,“你去宫中一趟,将太医房的章太医、侯太医请来。” 说完无力地挥袖让众人退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呆着呆着又去看手上的信。 信上言及公主难产的缘由,是丁师傅特意在公主食物中多添了西域进来的红花。原来那丁师傅有一半的西域血统,父母生有他及一个妹妹,妹妹的外貌随了她母亲,长得极是貌美,不幸被征入宫中,又遭银林之妒,数年前被银林下令杖毙。信末落款: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银林善良贤淑,丁师傅居然说她下令杖毙宫女,对此徐灿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可是丁师傅留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公主难产,罪魁祸首是那味添加在膳食中的红花,与江凝菲没有任何关系。 他前些日子是如何说的了?说江凝菲恶毒,是个毒妇,然后还甩了她一巴掌,将她关入柴房。凝菲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如此委屈吧,难怪会跑了。 徐灿衷心祈求江凝菲能够早日消气,回到他身边。天这么冷,那小丫头一个人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肯定很难受了。他一定不会多做责怪,一定会好好赔小心赔不是,一定再不被怒气冲昏头脑地打她伤她。 宁非离开徐府的当日,从南城门出去。沿途看见许多手持卷轴搜寻要犯的城巡戍,他们对宁非是看都不用看即行放行,显然她与被缉之人的身形差异极大,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宁非没能看见卷轴上的画像,心想不知是什么江洋大盗竟然如此劳师动众。看他们不时将砍刀抽出来涂抹一些绿莹莹的毒物,可见那江洋大盗还是个十恶不赦,可以就地处决的。 当日黄昏,她在一家简陋的客栈停脚歇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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