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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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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夫人终于力尽,双手捂着肚子,身子却软了下来。黑衣人近在咫尺。天甲观望眼前形势,喊道:“天乙,带夫人走。”天乙抬眼看他,一咬牙,横抱起樊夫人向前狂奔。天甲挥刀冲入黑阵,疯狂地砍杀起来,血肉撕裂,黑衣人当者披靡,死伤无算。 天甲倒下的时候,身体像摔成粉碎的酒壶,血几乎已经流干,只剩下惨白的骨头和肉。天甲断了一只手,断手里还紧握剑,嘴里含着一个囫囵的耳朵。 黑衣人没理会倒毙的同伴,继续往前追赶。 猎狗如果不尽力,等待他们的只有上餐桌。 天乙闪过几支小箭以后,再也无力辨别身后的风声。两支小箭,一前一后,钉上他的后背,然后又是两支破空而来,刺穿了小腿。天乙拼死将夫人护在身前,继续狂奔。箭上有毒,是浓烈的麻药,天乙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他咬烂了嘴唇,血滴在樊夫人的颊上。她终于惊醒。颠簸中看见天乙痛到扭曲的脸,不知所措。 天乙终于力尽,樊夫人感觉到他已经失了平衡,马上要摔倒。天乙跌跌撞撞地跑,突然将樊夫人身体往前一送,自己重重地摔倒。天乙再也无力起身,用尽力气喊:“跑,夫人。” 樊夫人惊魂未定,只是拼命地跑。树梢划破了脸颊,荆棘撕烂小腿,血一直在流,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一直跑,一直跑。 天乙倒在地上,突然伸出手,抓住一只小腿,一个黑衣人重重摔倒,胸口卡在天乙外翻的刀刃上,立时毙命。身后的黑衣人,挥起刀来一阵乱砍,将天乙剁成了泥,血流洇地。 只剩下自己。 樊夫人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耳边划过的风声,像是凄厉的鬼哭,可是鬼为什么要哭呢?鬼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个女人逃跑起来本来就足够狼狈,更何况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樊夫人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个肉球在奔跑,很快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更严峻的是,她只顾着奔跑,却并没有看路。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慌不择路。 樊夫人很快发现自己到了绝路,山穷水尽,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樊夫人叹了一口气,猛地从红袖里掏出一柄青铜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开一张嘴,声音如裂帛。这是她练习过好久的动作,杀人是需要练习的,即使是杀自己。血像浪一样喷涌出来,溅在冲上来的黑衣人脸上,诡异而残忍。 樊夫人软软地倒下…… 樊夫人醒来的时候,脖子上缠满了白布。她异常虚弱,总觉得气息不够用。她睁开眼,是个卧房,有浓重的檀香味,然后闭上眼,睡着,醒来,又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点满了灯,樊夫人看见一张脸,满脸堆欢,正表情丰富地看着自己。 袁怀璧! 仇人! 禽兽! 她攒足了气力要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一丁点儿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几次,身子却总是不听使唤,终究颓然放弃。她想喊,想骂,想声嘶力竭,想歇斯底里,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棉絮,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袁怀璧玩味地看着她。 “夫人,啊不,希儿,多动听的名字。你看看你,生得如此娇媚可人,为何要寻短见?依我看来,秦淮八艳也比不过希儿的一根小指。 “唉,说起来当真可惜。英才天妒,樊兄遭奸人所害,我想起樊兄惨死,恨不能手刃贼人,寝皮食肉。我与樊兄是故交,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清楚。 “至于希儿你,年纪轻轻,怎么能受得了守寡的凄苦。这女子就像是水仙一般,要是不承接雨露,不多久就干枯了,那多可惜。 “希儿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袁府好生住下吧。我袁怀璧定会好好照顾夫人,以告慰樊兄在天的英灵。” 袁怀璧自顾自地说,表情猥琐。樊夫人不去看她,只觉得心中烧起火来,恨不得将眼前的老朽撕碎。可惜,她始终说不出话,眼前一片惨白,天旋地转。 袁怀璧耐心有限,终于凶相毕露,毛茸茸的老手开始在樊夫人身上上下摸索,然后回身拿了把剪刀,非常仔细地剪开樊夫人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樊夫人觉得自己在挣扎,可是身子根本就没动,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怎么办?樊夫人开始咬自己的舌头,咬断舌头就会好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是传说中最奏效的自杀方法。可是她没力气,真的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身子好像被抽空了血液,只剩下软塌塌的皮肉。袁怀璧面对着她,身子兴奋地抖了起来。一个裸着的女人,应该说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袁怀璧突然觉得自己很年轻…… 天黑了,黑得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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