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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第七十八章 他吃醋

  杨坚轻嗤一笑,“二弟要算计我,我又岂是那样好被他算计的?我把虎符交给独孤大小姐后,言谈试探之下,发现她根本不似二弟说的那般,她满脑子想的不过是二弟而已。既然如此,我出来的时候,便把那虎符又顺手偷了回来。”

  我一时哑然,杨坚果然是真小人,就算杨整再了解他这位大哥又如何,还是免不了为他做了嫁衣裳,“既然虎符都在公子手中了,为何还要再见独孤贵妃?”

  杨坚笑道:“你都说了,虎符只有合二为一,方能行驶统帅之权。我若只拿着这半边,便永远是个小小的宫伯,又该如何成就大业?如何与姑娘共享?”

  我抿了抿唇,“公子所言极是。”心里头却已经有另外的计较。我本来也和杨坚一样,认为虎符被独孤信交给了独孤贵妃保管,可是现在瞧来,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根据之前的试探,独孤贵妃对虎符之事只是一知半解,并不像是独孤信所挑选的虎符保管人。今日听了杨坚的话,我心里头不禁有个猜测,杨整离开京城之时,或许就把他出行的目的告知了独孤贵妃,所以,独孤贵妃的的确确见过虎符,但见过的不是独孤信手中的半边,而是和她青梅竹马有着某种情谊的杨整所保管的。

  独孤信手持那半边应该另有归属!

  只是,这样的猜测,我自然不会告诉杨坚。这半边虎符既然落在杨坚的手里,我是不必动什么心思了,那么另外半边,才是关键。

  “公子既然信得过阮陌,阮陌定当尽力帮助公子得成大业。”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朝杨坚伸出了我的手。

  杨坚一愣,接过手轻轻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忽然朝我一笑,“把衣服都脱了吧。”

  我吓了一跳,嗓子都跳到喉咙眼了,脸部变得有些僵硬,“公子开什么玩笑?”

  “怎么,原来姑娘一向都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姑娘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哪。”杨坚嫣然一笑,站起身,取了他刚才晾在一旁的罩衫和浴巾递给我,“穿上吧,难不成你要在水里头泡一整日?”

  我尴尬地把水底的衣衫捞起来递给他。只是披上他外袍的一瞬间,我便感觉到腰间缀着的衣角处有些沉沉的。我轻轻一摸,便知道那坚硬物的形状和轮廓。虎符,我要找的虎符就被他搁在这里头。

  杨坚正掉转头替我晒着衣服,那一瞬间我不禁在犹豫,要不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去,只要我能够把这半边虎符交到宇文护的手里边,我就自由了。

  自由?可是,自由是这样好赢得的吗?倘若出逃不成,我就只剩下一死了。我看了杨坚一眼,他已经扭转身来,“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该黑了,希望能再见姑娘。”

  此时听来,他这番话倒是有些双关的。他刻意把衣服递给我穿,是在想试探我对虎符有没有兴趣吗?

  杨坚的眼中已满是期颐的光芒,“大傩之约,姑娘可千万别忘了。”

  我应了一声,只是犹豫了一会儿,我就知道,再不用打杨坚手中虎符的主意。

  手有意无意地触碰到那沉沉的虎符,再过两个时辰,我就不得不跟这块虎符说拜拜了。

  回到庚艳殿之后,我就病了。

  如同排山倒海般,发烧咳嗽,像是得了极重的流感。

  我想定然是那一整日都泡在浴室里,又是从水中进进出出,又是一直闷着不透气。从闷热的浴室里头一出来人就着了凉。我一向身体底子好,却不曾想也会病成这样,这所谓病来如山倒,我算是见识到了。

  于是,一下子高烧不止,反反复复的就陷入昏睡状态,莫说什么兵符,什么自由,就连是夜晚还是白天我都有些分辨不清了。

  有几次醒来的时候,依稀瞧见有大夫在床边为我号脉,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但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凝重。那时候,我隐约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会就这样发烧烧死了,或者直接烧成了傻子,昏沉沉的时候,倒也会迷迷糊糊的想,若是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地倒也挺好的。可一旦偶尔清醒过来,便会挣扎着问床前服侍着我的秀辛,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秀辛总是会站在床边宽慰我,我不过是来势汹汹的风寒,宫里的御医已经为我会诊,若再无起色,大冢宰就会为我召集天下最好的大夫。

  于是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醒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再度重生,然而这次立在床头的不是御医,而是宇文毓。

  他阴沉着一张脸,让我本来应该很畅快的心情一下子被堵塞了。

  他问我,“感觉好些了吗?”但是那问人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死。

  我没好气地眨了眨眼,人一清醒,虎符之事,和杨坚的约定便一下子涌入了我的脑中,“今天是几号了?”

  “十五。”宇文毓淡淡地回答道。

  “腊月十五?我睡了这么久?”我不禁咋舌,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病竟然就病了一个礼拜。“大傩之仪是什么时候?”

  宇文毓眉毛一挑,“腊月二十三。怎么阮贵嫔也关心这些?”

  我一愣,旋即挤出一丝笑容,“听说大傩之仪是大周朝廷一年中最热闹气派的节日,阮陌到鬼门关走了一遭,醒过来只觉得更加应该好好珍惜活着的日子,这样声势浩大的大礼,若不能亲眼目睹,只觉得遗憾。”

  我斜睨了宇文毓一眼,“大周国力蒸蒸日上,今年的大傩之仪,自然该当比历年的都盛大才行。天王不如就让我们也都在一旁观礼吧?”

  我倒也不指望他答应,只是先知会他一声,同样的话,只要换个说法,我自能让宇文护允许。谁料宇文毓听了之后,轻轻哼了一声,淡淡道:“再说吧。”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意思倒是基本允许了。

  我颇有些意外,一下子便又没了话说。其实,静下来想想,我与他的相处实在有些微妙。若不是在互相指责谩骂,恨不能将对方拆皮剥骨,就是这样尴尬地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都别扭得不行。可关系明明紧张得要命,宇文毓却偏偏要这样无趣地待在这里,我不得不怀疑他有自讨没趣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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