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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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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已经走马上任,做了宇文毓殿前的宫伯下士。而我,既然为了宇文邕而折返留在宫里,那就必须得好好思量思量如何处理与杨坚的关系。想要保住性命,颐养天年,除了远离风暴,逃离长安,其实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假意放下与杨坚的仇恨罅隙,甚至助他顺应天命。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违心和不顾尊严,但在性命面前,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经过他的时候,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杨坚则双目放空,哪怕别的侍卫都对我的新发型产生了兴趣,他也目不斜视。我嫣然一笑,回过头去,不再看他。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大踏步地跟上了宇文毓的步伐。 人如蝼蚁,只管偷生,倘若不死,终会出头。 第十八章 夜深深,深几许 回到宫里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要回庚艳殿去。刚才几剪子下去,不知多少碎发渣子掉到我脖颈里,扎人得很。 宇文毓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宇文邕也一声不吭。直到分道扬镳时,宇文邕才对宇文毓道:“大皇兄,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是……关于我的婚事的。”他说这话时的语调分外严肃,我总觉得他和他的心上人李娥姿都有些怪怪的,只是宇文毓禁令已出,就算我心底再关心宇文邕,也不敢表露太过。 于是冲他们笑笑,我转身离去。宇文毓见我对他笑,估计寒毛都倒竖起来了,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些傻眼。 我记得那天夜里,因为我没有恐惧,没有害怕,他是多么的恼羞成怒。今日我的行为再度令他意外,于是他直接傻掉了。这的确有种快感,宇文毓的这些招数,在我这儿通通失效,怎能不痛快? 我回到庚艳殿,就叫梅加把我的头发修剪平齐,梅加一边剪一边抽噎,连拿剪刀的手都有些不稳,不知道有多么替我伤心。 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拉着梅加的手,不经意地问起:“你有整理过我早先抄写的宫规吗?里头夹了一张画像,你有没有瞧见过?” “画像?什么画像?”梅加懵懂地望着我,一副全然不知我在说什么的样子。我莞尔一笑,多么好的演技啊,要不是她的脉搏出卖了她,我险些就被她骗了。 杨坚的画像会落在宇文毓的手里,八成是张昭华干的。可张昭华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这里拿走画像,那就必定得找个内应,于是梅加就充当了这个角色。 “哦,不知道就算了吧。”我淡淡地应道,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梅加抹着泪,拿着剪刀退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笑了。梅加明着为我,暗地里又和张昭华暗通款曲,自是为自己做两手甚至三手打算。不论谁胜谁负,都不会殃及到她。即使一个小小的宫女也知道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怎么会这么愚钝地把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与宇文毓的约定上? 夜里睡到一半,口渴难耐地醒了过来,正准备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就听见外边一阵嘈杂,在沉寂的黑夜里显得很突兀,我听见守夜的太监惊慌地喊了一声——“天王”! 这声音让我心里一抖,深更半夜的,宇文毓跑来做什么? 他到来,庚艳殿里服侍的人哪里还敢睡,太监连忙把主事的梅加轰了起来。我听见梅加在外边说道:“天王,您来了,娘娘已经睡下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娘娘。” “不用了。让她好好睡吧。”宇文毓似乎怕吵醒我,还刻意放低了音量。他沉吟片刻,才问道:“她今天还好吗?” 梅加显然没太明白宇文毓的意思。 宇文毓又补充道:“朕的意思是她有没有什么不正常?” 我在屋里听得心惊肉跳,大半夜的他又来这里演什么戏? “奴婢也不知,娘娘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奴婢帮她……帮她剪头发,夜里的食量也比平日多了一倍……” “还剪?”宇文毓音调一扬,声音又渐渐低沉下去,“你们去睡吧,朕瞧瞧就走。” 我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喝水了。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我赶紧侧身向里,这个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装睡。 宇文毓朝里间走来,房间里黑不溜秋的,他走了几步,脚就绊到了什么,砰的一声金属撞击声,他轻轻闷哼,衣服窸窸窣窣地响了几下,想必是在揉他被撞的身体。虽然碰了壁,他却没有放弃,还是蹑手蹑脚地一步步朝床边摸来。 终于,我感觉到旁边的褥子凹下去了一块,这个家伙竟然就这样坐下了。我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能尽量说服自己,让自己的呼吸均匀着,像是正处于深度睡眠中。 他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忽然间,他的手伸了过来,也不知是因为看不清还是刻意的原因,他的手掌落在了我短短的头发上,我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寒战。 这一抖,宇文毓自然觉察到了,“你醒了?” 想要再装睡已不可能,我冷笑道:“天王闹这么大动静,想不醒都难啊。” 满以为他又要反唇相讥,可这次他没有。长久的沉默让我觉得屋子里格外的黑暗,我忍不住发问:“天王这么晚来,又想做什么?你就不怕我狗急跳墙,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到此为止吧。”宇文毓突然说道。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接起,“朕今天想了许久,冤冤相报,永无休。其实朕和你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口气拗不过来,才会闹到如此地步。现在回头想想,或许朕偏执了些,而你也太不甘示弱,于是两败俱伤,谁也没占着谁的便宜。与其继续互相伤害,何不让过去的通通过去?” 我不禁冷笑起来,“敢情天王是来这里发善心来了?你我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吗?难道天王忘了当日说过的话?若不是因为我,尉迟将军就不会死,婆罗就不会去边关,元夫人也不会罹难。这些深仇大恨天王都可以放下?” 宇文毓道:“你不用拿话挤对朕,朕其实一早就明白,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要保命所以才会出卖婆罗,对你来说再自然不过。可是对朕来说,朕曾经拍过胸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弟妹母子,可是朕没做到。朕心里那股怨气实在太大了……” “所以天王自然而然地要把怨气发泄到我的身上。”我不等他说完就讥讽道。他不敢和宇文护对着干,只能拿我这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女人出气,真是有出息。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我皆有过错。朕过来,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从今往后,就让那些怨恨烟消云散吧。再不要互相算计,真正的和睦相处可好?”宇文毓低声说着,“只要你愿意,或许……” “可以。”没等他说完,我就连忙说道,“我答应和天王和睦共处,只要天王不再想法子折磨我,我也会恪守当日的承诺,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也仅此而已。天王还是把你那一句赔礼道歉收回去吧。这话太金贵,我可承受不起。”我冷冷地笑着,声音不痛不痒,“天王宽宏大量能够让仇恨烟消云散,可惜阮陌做不到。在我心里,一直记着是谁让我替罪,是谁禁锢我自由,是谁一再羞辱我。” “若不是以为弟妹死了,而你又一再相逼,朕那晚也不会那样对你!”宇文毓着急道。 我正要反驳,蓦地一惊,“以为?难道元夫人她没死?”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文毓的巴掌按住了嘴巴,他说:“她自然是死了。都已经下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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