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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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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写意无语,懒得理他。 “我以后上街打扮得丑点好了!在你后面当个麻脸小厮。”风随溪如偷食的猫一般,眉梢眼角,俱是喜色。 “……不敢劳烦谷主。”李写意白了他一眼,笑容满面的风随溪有种不羁的耀眼,让人错不开眼睛。 “别人当然没这个福气了,你有这个福气也不想要。”风随溪照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表明立场,李写意不再搭腔,任他自说自话。 夜色愈浓,轻柔的风掩盖着小院里渐渐响起的呼吸声,还有……悄然离开的脚步声。 捷报送到了信的手中,他用羊脂般白皙剔透的手指拨开漆口,一行行端秀的字映入眼帘。 他快速地看完,然后将纸卷放在蜡烛上引燃了,这才转身。 京都的酒肆边,卓云还是女扮男装,倚靠着一株古树,腿微微曲起,端着杯劣酒,凤眼微微眯起。 信走近的时候,她且饮且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端着什么深宫御酒呢。 也只有她,能将落魄表现得这般随意而自傲,明明是一位女子,却能如此洒脱自然。 “信果然是做情报的,这里也能被你找到。”卓云放下杯子,仰头含笑望着他。 信并不理他,眼神淡淡的,扫过一边歪着的酒壶,酒壶已空。 “为什么要将面目掩饰起来?那么美的容颜,挡着好可惜。”卓云一边笑,一边往上伸出手去,似乎想将信脸上的面具再次扯下。 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微恼道:“不要再装醉了。” 卓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潋滟生波,“我本来就没醉啊。” “你为什么还要为她做事?她根本有负于你。”信不理会她的装疯卖傻,兀自说道。 卓云笑嘻嘻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啊?醉的人是你吧?” “就因为你生来的体质不能习武,因为你是女子,才会被母亲遗弃的吗?”信转头不去看他,只是遥望着远方浩渺的水面,轻声问。 卓云震了震,随即大笑起来,笑得身子乱颤,“你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然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转身就走。 “你应该怪她才对,为什么还要帮她?”信不屈不挠的声音还是响在卓云身后。 “我不怪她。”卓云终于答话,沉静而淡漠,顿住的身形重新走远。 “卓云!”信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若非如此,今天皇后去太子府,你为什么要躲开,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酒?” “够了!”卓云霍然转身,方才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翡翠般美丽的眼睛,染了一层淡淡的墨色,“你们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威胁太子吗?不要向我宣战,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 “我只是……有点吃惊。”信挪开眼神,淡淡地说,“看到消息后,不免……担心你。” “不劳费心,那种事情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卓云硬着声说。 “是吗?既然无所谓,为什么你眼里会有落寞呢?”信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将关切掩藏在看不清的地方。 “少自以为是!”卓云伸手去推他,浓浓的酒气喷到信的脸上,身子也顺势软倒在信的胳膊边。 “原来你真的醉了……”信叹息,伸手扶住她。 装醉的卓云可以嬉笑怒骂,这样的恼羞成怒,大概是清醒的她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你想安慰我……”卓云挣扎着站稳,迷蒙的视线满是哀怨,“那你就不要戴面具了,我最讨厌戴面具的人。” 信愣了愣,然后侧开脸,默默地将面具揭了下来。 卓云含笑望了他半晌,然后傻傻地伸出手指,在信的鼻尖上一扫而过,“信,你好美啊。”说完,一头栽了下去。 信慌忙架住他,却在卓云的冲击下,往古树靠了几步,倚在了树干上。 平息了心脉,信抓住她的肩膀,将这个俯倒在自己怀中的人重新扶稳,卓云却似没了力气,软绵绵地挂在他的手中。 信蹙眉望去,卓云的脸已然殷红一片,那个总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人,此时却如一个熟睡中的孩子,长长的羽睫微颤,有种莫名的脆弱。 竟然真的醉成了这样。 信顿时有点无措,想不管他,终究不放心,只得叫了个下属去准备一碗醒酒汤,然后将卓云放倒在草坪上。 沉醉中的她,少了平日狐狸般的邪魅,看上去如此纯真,丰润鲜艳的嘴唇轻轻抿着,似赌气一般,仿佛在埋怨着那个将她弃之不顾的母亲。 一个从小没有武功的少庄主,一个自小女扮男装的孩子,在这许许多多不怀好意人的虎视眈眈里,到底是怎样在魔宗存活下来的? 过了那么久,她又是以什么心态来到京城,选择去帮那个背叛了自己的人? 信靠着她坐了下来,风暖水清,淡淡的幽思浮上他绝美出尘的脸,映得风光也黯淡了不少,让这十里长堤,都随他一起染上了忧伤。 啪的一声,一只手臂搭到了信的膝盖上,信诧异转头,却是卓云不小心翻了个身。 她的睡姿……实在称不上好看! 信将她的手臂拂开,又低头捡起不经意落在卓云脸颊上的草屑,卓云却又动了动,不耐地挥走他的手,却对上了他的脸。 那一刻,信听到了她的呼吸声,那张出奇骄傲也出奇柔弱的脸,近在咫尺。 唇压了下去,一触即离。 如此轻柔似梦,就连他自己,也怀疑是否发生过。 遥远的江北,李写意展开掌中的纸条,寥寥的几字,却让她大吃一惊。 “皇后辛清璇,少游历江湖,遇魔宗宗主,一见定情,三年后回京取后位,时值卓云两岁。因其体质不适习武,辛后曾曰:吾儿皆为龙凤,此非吾女。” 原来静妃知道的秘密,竟是这个。 卓云,你那样的骄傲,难道也是源于此吗? 清晨起床之时,昨晚因过敏而出的疹子已经几不可见了,只是全身疲乏,全身如火燎过一般,微微泛痛。 “用药物强行压住症状,只是治标,不治本。”风随溪推门大剌剌地走了进来,望着床上蹙眉的李写意道,“你呀,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李写意笑笑,并不回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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