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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坠子?"看绣言一副迷惑的样子,我更是着急,若是没了这枚坠子,我脑袋里的疑团将会越集越大。我忙跑到床边,翻来覆去地找了半晌,却仍是没它的影子。我颓然地坐在床沿,忽然想起昨晚似乎洛梓轩也歇在梁沐宫,猛地站起身来。

  "洛梓轩在哪儿?!"

  绣言吓了一跳,慌忙跪下道:"娘娘息怒!皇上的名讳不可随便宣之于口!"

  "他到底在哪儿?!"

  绣言被我突然而至的怒火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回娘娘,恐……恐是在……御书房。"

  我冒火地踹翻凳子,也顾不得去慈宁宫落井下石,怒火冲天地出了梁沐宫。

  进宫这一年来,我似乎还从未涉足这里。御书房的布置构造华丽而庄重,柱子上雕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离殿门五尺距离的花台里遍植轩盟国的国花--茶花。各种稀有品种的茶花开得娇艳,风微微吹过,一片摇曳生姿。

  走近了才发现徳禄竟守在殿外,见了满脸煞气的我,忙躬身过来请安。我的怒火还未散去,喝道:"皇上呢?"

  "梁妃娘娘明鉴,皇上这会儿正与宰相大人在里面商量国事呢,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没说话,绣言上前几步,轻声在我耳边道:"娘娘,既然宰相大人在里面,这会儿也打扰不得,我们还是先去慈宁宫吧。"

  我依旧不说话,冷着脸立在殿外。她也不敢再劝,低头退开几步。徳禄的神色有些紧张,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小心地陪笑道:"娘娘您看这时辰尚早,皇上说不定要与宰相大人相谈甚久,您--"

  "啰嗦什么!"我狠狠地斜他一眼,道,"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这奴才指手画脚?!"

  见我面色不善,徳禄也不敢再说什么,面色为难地站在我身旁。御书房的门紧闭着,我们又离得远,自是听不到里面说些什么,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没过一会儿,门突然被人打开,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藏青的朝服,温润的侧脸弧度。那人突然朝这边看过来,我一惊,慌忙背过身去。直到感觉打量的视线转移才回过头去。看着走远的身影,我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位大人是谁?"

  徳禄伸长脖子看了看,回道:"回娘娘,那是上书房执笔文书,文渊,文大人。"

  "上书房么?"我微眯了眼,看来昨晚他果然没骗我。我想了想,又侧头呵道,"不是说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和宰相大人么?怎么又钻出来一个'执笔文书'?"

  徳禄苦着脸:"娘娘息怒,徳禄不过一介奴才,主子们怎么吩咐,奴才也自当怎么答话。"

  我冷哼一声,提步上前。徳禄正欲冲上前拦我,被我冷冷一扫,便僵了动作。我毫不迟疑地推开门,映入眼帘地是端坐于案桌后一身明黄龙袍的洛梓轩,见我进来,唇角邪气地上扬:"爱妃今日怎这么清闲来这儿?是不是想念朕了?"

  我的视线四处转了转,没看见任何人,遂也放弃和他演戏,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语带讥讽道:"皇上近日可曾患上什么特别的嗜好?大白天的一人关在殿内,是要做什么呢?臣妾本还以为皇上正与宰相大人一同商讨国事呢。"

  洛梓轩笑:"朕原本是与宰相大人商讨来着,不过听说爱妃要来,便早早完结,耐心等你好久了呢。"

  油嘴滑舌的小人!我拣了张凳子坐下来,神色变冷:"这会没人,皇上您也不必再逢场作戏。今日我来此,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枚坠子。"

  洛梓轩许久没说话,一直盯着我看,我暗恼,瞪了过去:"东西拿来,我也不在此碍你眼。"

  洛梓轩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额。我眉一皱,他已撤了手,笑容邪魅道:"朕还是觉着你昨晚的样子漂亮些,厚厚的刘海垂下来,倒果真有种天真无邪的味道,不像此刻的刺猬扎人。"

  我的思绪一下子没转过来,不明白洛梓轩为何突然来了这莫名的感慨。当然,我也自不会傻得去承认是他突然对我有了兴趣。我顺了顺额发,面无表情道:"皇上你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宰相大人吧,我可还等着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洛梓轩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我不耐地站起身,他突然拉过我的胳膊,我站立不稳,直直地倒入他的怀中,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那样清晰。我的脸陡然发烫,思绪却似短了路,竟没有将他推开。我有刹那的恍惚,似触及了当年杏花树下的温暖,有一股暖意自心头层层铺开。

  "梁迟沐,为什么不试着给自己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与朕合作,别说一枚坠子,就是见他,朕也会替你尽兴安排。"

  洛梓轩诱惑的声音刚滑过耳际,我腾地回神,一把推开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洛梓轩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掌心中赫然是文渊给我的那枚碧绿扇形坠子!但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他刚才说的"他",我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丝毫不曾想过有人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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