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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王上,未央是您嫂子。”察觉到周身的危险,我伸手欲推拒,却被他钳制的更紧。

  “嫂子?”他嗤鼻一笑,魅惑的声音来回响彻寝宫:“你对夜鸢可有爱?”

  “他是我的夫君。”

  “不敢说你爱他对吧?你若爱,便不会亲手杀了与他的骨肉。”

  我一惊,没有料想到他竟看透孩子是我亲自下手。心下一乱,脸上却犹自镇定,仰视着他:“我的孩子是如何没有的,你该去问问你的王姐。”

  “孩子是谁害的,朕没兴趣知道。朕只知道,现在的你在辛岚宫,便是朕的人。”他伸出手,揽上我的腰,吻便落了下来。

  我慌张的撇过头,避开他的吻,他有些怒了,单手将我撇在一旁的头紧紧固定住,吻再次落下。手不停的摸索在我的躯体上,一分分将我的衣衫解开,我羞怒的在他身下挣扎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将我整个人团团包裹。

  现在的情景像极了数年前成禹在倚翠楼对我施暴,就像一个噩梦充斥着我的记忆,我未有犹豫,启口便在那张吻的我密不通风的唇上咬了下去。

  可这次的他未如当年那般呼痛离开,反倒是吻的更加深入激狂,血腥味传入口中令我有种作呕的冲动。

  绝望之感渐渐攀升,脑海中恍然出现夜鸢临走前那个夜里,他对我说:有些东西若强求不得,定要狠心抛弃。夜鸢宁可负天下,也不愿负你。

  这么快就要抛弃了么?我不愿放手,我还没有亲眼看到夜宣受到他该有的报应,我怎能放弃。

  恍惚间,一滴滚烫的泪水沿着我的眼角划落,灼伤了我的肌肤。夹杂着淡淡的喘息,我说:“夜翎,你还要再逼死我一次吗。”

  他的动作因我的话而停住,满是欲望的眼瞳狠狠的盯着我,嘴角残留着血迹,一滴,一滴的洒落在我的脸上,冰凉锥心。

  “逼?”他仰头大笑,笑中有嘶哑,有扉痛,有沧桑,有自嘲。“未央,夜翎有逼过你吗?”

  怔然的凝视他魅异的眸中隐藏着太多的东西,浓得仿佛可以燃尽一切。沉重的炽热与伤痛让我无法喘息,窒闷在心头的灼烈更无法吐出,只能凝视着。

  徒然间,他整个人似乎被掏空,尽失气力,却强撑着身子由我身上起来。而我仍旧衣衫凌乱的躺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他,而他的目光却也是静静的看着我。

  “对不起。朕不会再逼迫你,但朕留定你了。”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坚定,似恢复了往常的神采。

  他微整龙袍,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身挥开挡在身前的珠帘,又是一真强烈的交鸣声,却是那样刺耳。

  看着他傲然的背影穿过重重纱帐,最后消失不见,寝宫内又恢复了平静。

  我咬着唇,口中仍残留着血腥之味,脸上的泪痕未干,睫上依旧凝聚着晶莹的泪珠。狼狈的爬了起来,将凌乱不堪的衣衫拢好,却见辛岚宫的几名厨子端着银盘进来,里面放着数盘珍肴,香气扑鼻。

  “王妃,这是王上让奴才们为您准备的。”

  他们一盘一盘的将其放置在玉桌之上,清脆的相击之声充斥在寝宫内,我怕自己的狼狈被他们瞧见,慌忙转身。

  就在他们退出去之时,一个低沉冷淡却又暗藏关怀的声音传来:“王妃,夜寒露重,请保重身子。”

  我一僵,这声音,是楚寰。

  就在三日后,也不知打哪来的风声,竟从天牢突然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口供:受命夜翎,刺杀夜宣。

  宫人们纷纷议论此事的真假,奇怪于夜翎初登大宝他们始终紧咬的唇齿竟突然松开,供出幕后主使。许多人皆怀疑这是明显的栽赃嫁祸,口里满是不屑一顾。可朝堂却又起纷争,原本沉寂无声连连被打压的夜鸢党一夜间涌现,弹劾的奏折堆满了龙案,天龙城内风声四起,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士慷慨激昂的于街头巷尾大骂夜翎此位乃谋逆得来,百姓纷纷响应。

  翌日,一道圣旨下,禁军涌入天龙城内,凡聚众妄议朝政辱骂新王者皆被收押入牢。却不想民愤四起,天龙城内暴动连连。

  反新王者高呼没夜翎并无资格登位,民倒是拥立已击溃南国领兵正在归朝的大王子夜鸢,其呼声之高令朝野惶惶。

  那天夜里我正斜靠在窗台之上,紫衣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眼中带着浓郁可人的笑,声音压低却格外激动:“王妃,王妃……殿下回来了。”

  霓裳踩衣曳地,广袖迎风交错,满院落红残了一地。

  我平静的转过身,望着一脸兴奋的紫衣,夜鸢,终于回来了么。

  “紫衣听说殿下他归朝却未遣散军队,王上许是早便知道此事,两日前已紧闭城门,三万大军于城门驻守。可区区两万如何敌得殿下与莫元帅的二十万大军?”紫衣跟在我身后低声禀报着她听到的一切,随即发出一声嗤鼻之笑:“莫元帅的突然倒戈令涟漪太妃与太上王始料未及,自乱阵脚。听闻……殿下在天龙城外打着夜翎谋逆的旗帜,欲讨伐。天龙城内民心所向,纷纷响应。”

  轰隆一声,若石破天惊,响彻整个暗夜的苍穹,环绕着整个天龙城。

  紫衣一惊,侧首将目光投递在窗外,隐隐瞧见闪烁的火光,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我信步走至妆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边勾勒出一抹笑意。

  执起玉梳,轻轻理顺自己的发丝,笑着说:“紫衣,为我梳个五凤朝阳髻吧,我要迎接殿下。”

  紫衣脸色一喜,即刻来到我的身边,动手为我挽髻,其手法之熟稔像是练习过许多次。

  打开妆台上那紧闭着的银盒,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朵紫色月季花钿,信手念起在指间把玩片刻,随即贴在额间。我说过的,总有一日我要在你涟漪大妃面前戴上这朵被夜鸢取下的月季花钿。花中皇后并不是你涟漪大妃一人专属的。

  忽然,宫门被人用力踢开,几个手中持刀的侍卫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便冲我怒道:“涟漪太妃召你过去。”

  “哪来的狗奴才,竟如此不懂礼数。”唇边虽然依旧挂着笑,声音却是冷凛。

  由镜中可见到侍卫们面面相觑的对望数眼,考虑片刻后他们怒气重归眼底,怒道:“逆臣贼子的妻子还敢在爷面前摆架子!“

  一声冷哼伴随着轻笑自我口中溢出,执起螺子黛细细描眉,寝宫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唯有外头那隐隐传来的炮火声竟是如此强烈。

  忽然,一个身影闪过,最前头的侍卫眼睛便瞪的大大的,毫无生气的瞪着我的背影,随即便倒地。颈项上一条细到极致的伤痕触目惊心,血沿着玉砖缓缓蔓延开来,扩散了好大一片,如血红的莲,如此夺目。

  紫衣已将五凤朝阳髻绾好,而我的眉也描尽,放下螺子黛,取出朱钗斜插入髻。起身,睨着那个已面如死灰的男人,再望望另外几名已吓得瑟瑟发抖的侍卫,我笑道:“逆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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