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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夜鸢一直前行的步伐突然停下,若不是我收步快,便已经撞了上去。

  他悠悠转身,目光明明是那样清淡,却还是可以一直看到我的眼底心里,很是凌厉。我清了清嗓音问:“怎么了?”

  他突然对我笑了,嘴角的波澜犹若冰山遇火般被融化,而他的指尖却指着我们的身侧上方道:“来到北国,不想进去瞧瞧?”

  带着疑惑,我顺着他所指之处而望,一座庄严肃穆的府邸,正上方写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翎王府。脑海中闪过的是与夜翎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初次见面时他的狂,后来的暴,来到北国后的雅,再来的痴。

  心中微怔,随即凤目斜挑看向笑的温柔异常的他:“这是何意?”

  “难道你不想见见他?”

  “没兴趣。”丝毫不买他的帐,越过他便欲离开此处。却听他在我身后道:“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我的步伐一顿,他便继续说:“你知道二弟他因私自离开军营后便被监禁在王府中,今日本王心情尚好,故而带你去见见那位‘故交’。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吃定我了?”我回首看着他依旧微笑的脸,恨的牙痒痒。终于知道为何那么多女人迷恋于他而不得自拔,他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用那璀璨如钻温柔且无害的笑容将人吸引入局,然后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本王有那个能耐?”他剑眉轻挑,侧颜淡淡。

  我低咒一声:“狐狸。”没待他回神就率先朝那个偌大的朱门走去。

  但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随即便是紧追而上的脚步声。

  朱画廊,千尺素。

  比起夜鸢的府邸,此处甚为幽静凄凉,四下隐隐传来阵阵花草芬芳。

  当我们随着府上的管家进入一个僻静的院子,一步步接近夜翎的屋内时,隐隐听见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

  管家躬着腰哈着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退下了。我呆站在门外不肯踏入,唯独听见越来越清晰的咳嗽声。而夜鸢则是推开了半掩着的门,笑道:“二弟,许久不见。”

  咳嗽声依旧,充斥着整间屋子,断断续续传来虚弱的声音:“咳……大哥,咳,你怎么有空……”这声音竟是出自夜翎之口,不过十个月,他竟然落得如此模样?

  “二弟,今日大哥带了一个人来见你。”夜鸢的声音很轻,我则深深吐纳一口凉气,迈步入槛。

  珠帘卷,画屏胧。鼎炉熏香袅袅弥漫一屋,朦胧缠绵于室,幻若仙境。

  咳嗽声止,慵靠卧椅上的那个男子似乎没有料到出现在此的会是我,怔怔的盯着我。

  他的脸色有着久病初愈的苍白,下颔有些许胡渣显得格外沧桑,目光蒙眬不清,却又是波澜不惊。

  “二王子。”我很是生疏的唤了一声,他恍然回神,捂着唇又咳了几声,随即执起手边的茶水请吮一口。

  夜鸢倒是反手握起了我的手走入屋内,表情自然,眸中一片空澈。

  我们并排分座而下,有一名奴才上来奉茶,茶香散开,顿时溢满了净室。我细细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清然且高雅,还有淡淡的芳草清香夹杂着浅浅的药汁味,可见药已成为夜翎每日必饮的东西。

  左侧画屏上有几行楷书字体,我认得,那是出自夜翎手笔。

  处众处独,宜韬宜晦,

  若哑若聋,如痴如醉,

  埋光埋名,养智养慧,

  随动随静,忘内忘外。

  是出自佛经,没想到一向狂放自傲的夜翎竟然能够写出这样安逸于世的字来,还会读佛经。看来,这次的幽禁让他收敛了许多,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他怎么说病就病起来了,着实令我难以释怀。

  “近一年了,二弟在此过的可好?”夜鸢这话问的不温不火,看似闲话家常却又另有深意。

  “外头的一切似乎都与夜翎无关了。”他的声音很低沉,清雅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我。

  我则端起茶水,才开盖帽,一团白雾腾空而起,直扑脸颊,是君山银针。闻茶之香气飘溢馥郁,清云淡生,我立刻品上一口,岩运十足,齿颊留香。

  夜鸢忽而睇了我一眼,佯作奇怪的问:“未央你与二王子应该是老相识了,如今为何如此生疏。”

  这一问使得我与夜翎都略微有些尴尬,我暗自瞪他一眼,就知道他带我来见夜翎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倒是夜翎率先开口:“未央,许久不见。”

  “是啊,许久不见。”也许是因为曾经算计陷害过他,心底闪过一抹歉疚,如果不是我,也许他还是初次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成禹吧。

  “你还好吗?”

  “好,你呢?”

  “挺好。”

  短短两句身份的对话过后,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夜鸢的脸上依旧挂着冷冷的笑意,没人猜的透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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