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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说!”皇上眉头一蹙,冷冷的气势让人无法拒绝。

  “九王府新进女主人,与娘娘命中犯克,故而……”他的话还未落音便被皇上厉色打断:“好大胆的妖僧,竟敢当着朕的面妖言惑众,那可是朕的臣妹。”

  “贫僧只是……”他仍想辩解些什么,却见一名公公带着小跑冲进了寝宫,口中急急的禀报着:“皇上,九王府出事了!”他咽下一口口水,仰头凝望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的皇上,额头上淌着丝丝冷汗:“奴才听说就在今个晌午,九王府的奴才推开门便看见辕大人他,他死在屋子里。”

  寝宫众人皆惊起,一声冷冷的抽气声响遍四周,我的手微微一颤,却被皇上紧紧握住。寝宫中蓦然陷入一片冷寂,诡异的气氛将我们笼罩着,唯有冬日的冷风在外呼啸。

  “代朕备礼,慰问九王爷。”终于,在皇上这句话脱口而出之际,凝重的气氛终于散了去。

  大法师微微叹息道:“昭昀郡主不仅克娘娘,更克九王爷的家人。”

  此话一出,才松一口气的奴才与大臣又陷入一片凝重,皆垂首不语。而皇上也未再驳诉法师他妖言惑众,而是用沉稳犀利的目光盯着与我交握的那只手。良久,良久……

  深夜,当未央宫再次陷入一片宁静之时,我披上一件袄子便翻身下床,推开紧闭着的紫檀窗。冷凛的北风迎面扑来,冷如刀割,有那一瞬间我险些缓不过气来,只能紧紧捂着胸口艰难的呼吸着,却不曾后退一步,仍旧迎着凌厉的东凤。

  若它能就此将我摧残,便也心字成灰,尽湮灭。

  可是它不能,它不能!

  寝宫门被人缓缓推开,一声稳健的步伐悄悄朝我移来,我没有回首,仍旧承受着那无情的冷风。

  而那个步伐亦然停在我身后,无人说话,却是这样安静。

  我不禁闭上了眼睛,喃喃问:“宫人们如今可有在传?”

  “回主子,传的很厉害。”声音略显沧桑,却有着止不住的沉稳与老练。

  “哦?都怎么说的?”我颇有兴趣的问。

  “人人私下都传昭昀郡主天生命硬,不但克得未央主子您昏迷三日,还克死了九王爷的父亲。”

  终于,我睁开了眼睛,回身对上瑞姑姑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我笑了。而她的嘴角也随着我勾起淡淡的笑容。

  半晌,我突然敛起笑容,淡淡的问:“我是不是很自私。”

  “何苦。”她的目光随着我而渐渐黯淡,何苦二字让我很是心酸,却只能强颜欢笑。“昭昀郡主配不上他。”

  “那主子认为谁配的上?”她的眼露精光,悄然逝去的狐疑仿佛看透了一切。

  淡淡的收回与之对视的目光,怕继续下去会被她看穿。“此事我自有主张,这次你帮了我,而我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

  瑞姑姑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那奴才就等着看主子您是如何对付她了。”

  我没再言语,黯然转身望着漆黑无星的夜,乌云密布胧残月。

  没错,在大婚之前我便与瑞姑姑打开天窗说亮话,早就查到瑞姑姑的亲弟弟曾在莫攸涵的手下做奴才,后来不知因何事竟被莫攸涵命人杖责致死。而瑞姑姑面对此等情景,竟然袖手旁观,更未自恃自己是皇上奶娘的身份而为弟弟求情,所有人都认为瑞姑姑与她的弟弟不亲。但是谁又能知道,毕竟血浓于水,即使再疏离,他也是自己的弟弟。我不信瑞姑姑她不恨!就像我的父亲,辕天宗……当我听闻他死在屋内之时,脑海中瞬间慌了神,即使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个父亲。

  当我问起瑞姑姑她是否恨莫攸涵之时,她没有很快的回答我,只是不言不语的盯着我眼睛许久。我知道她想用眼睛将我看透,看我是否值得相信,最终她僵硬的吐出一个‘恨’字。我便知道,她已经决定要将自己的命交给我了。

  于是,我仅用一件事作为条件,那就是让昭昀郡主千夫所指,无脸待在九王府。

  在九王爷大婚之前,我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受风寒,瑞姑姑对此事很是精通,她掐准了时间,让我在大婚的前一日受了些风寒。之后我就顺理成章的病倒,御医来诊断,我却是受了风寒没错,谁又能怀疑我装病。

  我知道,壁天裔这样圣明的君主绝对不相信迷信,而我的目的也不在乎于壁天裔是否相信,我只要整个帝都乃至天下人都知道昭昀郡主命硬。为了让这个戏演得更加逼真,我侮辱了那个早已对自己当年所作之事而忏悔的辕天宗,我本想他年纪大了,顶多被我气的病倒在床。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死了。

  就这样……死了?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

  算算日子,到达这个皇宫已经有三个月,如今离我及笄之日只剩三个月了。现在每过一日,我便在心中刻下一道伤痕。

  站在寝宫后苑的‘烟波亭’赏湖面涟漪阵阵,惨淡的白云与碧绿的湖面相互依照。近日来昭昀郡主命硬一事早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宫人不但将昭昀郡主之事当做笑话私下闲聊,就连整个帝都都将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如今回想起当日她在大殿上那样盛气凌人的说要嫁给九王爷我都会不禁失笑,现在的昭昀郡主应该学会了安首本份。那么……下一步便好办多了。

  而辕沐锦每日待在我身边伺候着,卓然把一切重活全部交给辕沐锦做,将其折磨的筋疲力尽。皇上每日都会来未央宫小坐,那时我必定要辕沐锦在身边伺候着。

  我知道,当最爱的人站在面前,却连爱的资格都没有,那才是最大的煎熬。

  而我要的就是辕沐锦每日饱受这样的煎熬与折磨,我要让她身心疲劳。

  “主子,靳雪姑娘来了。”卓然清脆的声音在这近春时分显得精神异常,一阵微风拂过,我悠然转身凝视着那个依旧白衣胜雪,容貌清丽动人的靳雪。我冲她一笑,她先是一愣,随即也冲我一笑,恭谨的唤了声:“未央主子。”

  我摈去卓然在远处候着,邀靳雪在亭内坐下,亲自为其斟下一杯西湖龙井。杯水相冲间水声潺潺,烟雾迷蒙笼罩在我们眼眸中。

  她受宠若惊的接过茶连声道谢,可是眼底却有明显的戒备。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插主题:“九王妃如今在府中地位如何?”

  她被突然其来的话怔了怔,双手捧着翡翠杯诧异的看着我片刻,才道:“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

  “那你可有当她是女主人呢?一府上下的奴才可有当她是女主人?”我紧紧跟着问题不放。

  她这才意识到我话中有话,正色问:“未央主子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轻轻拨弄着熏炉里的炭火,淡淡的烟雾伴随着清香飘渺扩散,随性而笑:“若不嫌弃,让未央给你与九王爷做媒如何……”话才落音就听见‘哐当’一声,靳雪打翻了手中紧握的翡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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