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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叹了一口气,只身来到厨房将冷饭泡了些热水,低头乖乖地挥着袖子扒了一些,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晚饭。

  我的肚子填饱了,胃却更难受了,心里一头落了空,只想找些活儿做。

  柴早已劈够了,水也挑完了……

  我只能撑着下巴在庭院发呆。

  芳华总是一副坦荡荡的表情,不快不慢地责备我,说我睡得多,身子又爱犯懒,旁人都是养孝子,他却栽培了一个爷。

  其实,就算我凌晨起床撩起袖子准备开工时,总会发现灶火已经燃了,换洗的衣袍也被晾起来了,宅里的一切都弄好了。我知道他不舍得让我做些粗重活儿。

  师父是个好人,虽然他总是那么表里不一,但我却想与他待一辈子。

  天渐渐暗了。

  我偏头,望向门外,芳华却还没有回。

  庭院里有几株草药成熟了,花开了不少,可是似乎却没有平日里闻着香了……这会儿屋内少了一个人的身影,我还真是感到莫名的寂寞。

  啊……好烦。

  我拖了一把扫帚就往书房里奔去,砰地踢开了门后我却呆了。

  屋子这叫一个乱:搁在架子里的书少了许多,有些散册子横七竖八地跌在地上,有些书册堆放在案上,但案上更多的空间却被一张纸所占据着……

  啊,稀罕事儿。

  看不出师父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这是作诗还是描画?

  薄纸虽是被砚台压着,但仍被窗外的风吹得抖了抖,簌簌地发出一阵响动。

  笔静静地躺在一旁,细毛上的墨迹有些干了。

  我凑近一看,这是一张未完成的画,画上有山有水,一个绝代男子正在奏琴,眼下的泪痣分外醒目,一袭红衣衬托得他风流无比。

  山川云间,月高挂。

  岸边另一袭身影正执手吹箫,可是那身影的面容只有淡淡的轮廓,流畅的笔锋在此处停住了,并未再延续下去。

  我迟疑了一下,没敢去动它,只是把纷乱摆放的书册捧在手里,准备分门别类地把它们尽数摆好。

  在我举手抬袖之间……一张绢布突然飘出来落在了案上,似水一般下滑,轻飘飘地跌落到了地上,我一激动立马有了兴致。

  按照常理,这么隐秘地夹在书中的玩意儿不是那情诗小曲儿,就是武功秘籍。我俯下身,把它捞在手中,又不放心地朝门外看了一眼,确认师父还没回来后便将它抖开,拍掉灰尘,摊开捧在手中。

  光线有些暗……我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那字写得俊秀而工整。

  打火石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灯自然是没法点燃了。

  我捧着那玩意儿大步走至窗前,外头透着稀淡且清冷的月辉,正巧照在了那柔软的绢布上面。

  "芳华兽皆为雄兽,性安,独居,身形与凡人无异,尤善植奇花异草珍药,濯然而名,花同华,故名芳华兽。"

  啊……

  芳华兽?

  那不是指的师父?

  我眯起眼睛,身子靠着墙,抬起袖子将那绢布凑近了光线,匆匆看了下去。

  "芳华兽,少言,神色多寂寥。肤白如凝脂,终年异香,眉眼下有朱砂痣。泪痣颜色愈浅愈年少,直至殷红、暗红、墨黑,芳华兽亡之。

  "兽亡后自浴火海,化为一截枯木,曰芳华木。此木乃芳华兽之精魄,可解万世之毒。如将木埋入土中,将药草、花瓣碾碎加之晨曦露滴哺之,一月后枯木红而似火,质地如玉;再二月,颜色褪淡,木上长出四肢;再三月,木出五官,似成年人,既而木质变柔,白而无瑕;又四月,木根断,芳华兽出世。若兽成形之十月期,以挚爱之血为引每日濯之,乃续魂,幼兽尚能保留前世记忆。

  "出世后的幼兽不通人语,食花蜜、花瓣及少量药草为食,但成长极其快,不出半岁身形便与人类小孩无异,此时便言语流畅,极其聪慧,此后十天便如人类小孩一年,直至成年。

  "芳华兽乃至情之物,若成年兽不堕红尘,心如明镜,可长命乃至修仙,动情者便如荒草,岁岁枯荣,浴入火海,反复轮回。若被情伤,十日将如凡人一年,直至堕入轮回化为枯木,情伤愈重,木质色泽愈黑,化毒药性愈强。

  "芳华绝色,世间难寻,此兽乃至情至性之物,终其一生为情所困,终逃不脱情殇之劫,成正果者少之又少。"

  啊,原来是这样……这不是白话文,我看不懂。

  我挠头,这绢布上写的似乎不是武功秘籍,更不像是情诗。只怪我平日不努力,文学造诣太低。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把它折好放回原处,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你在干什么?"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却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威严。

  我这个激动,简直比被捉了奸还要来得激动。

  我抬头,正对上芳华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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